我一秒也绷不住:“什么，你让我啥事都不能插手，全交给你去做？那怎么行？你本来工作量就挺大，更何况这事浑水深着，你让我置身之外，就推你去蹚，我办不到。本来这就没你多少事，你真没别要啥啥都往自己身上揽。”
“秦时九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从何西峰打电话提醒我那一刻开始，我已无法独善其身。何西峰去世后，我多次尝试深入探索其中暗涌，虽然多次受到阻力，却也算是循序渐进在接近真相。以我目前掌握到的线索，我暂时只能判断逼迫何西峰走上绝路的人与我有利益上的牵连，至于凶手与我是利益共同体或是利益对立体，我暂时无法下结论。”
拢到我衣襟前，卓悦用手将衣袂合了合:“这即代表，在我尚未明确凶手身份以及其意图，我暂时不能采取过激试探，来令他主动现身。这事涉及到了我，由我来了结再正常不过。若我让你参与其中，我会因为过分担忧你的安危绑手绑脚，反而会令我更被动。所以秦时九，这件事必须由我以自己的方式去终结。这期间，为了避免信息泄露，我不会向你过多透露过程，我会保证给你个确切无误的结果。可以吗？”
踌躇良久，我仍有迟疑:“可是…..”
轻拍我肩膀示意我转过身来，卓悦深深凝住我:“相信我，唯有你置身之外，我才能更好去处理这件事。也唯有由我亲自处理这件事，才能将它带来的余震减缩到最小。”
彷徨一扫而光，我终于被他说动:“好吧。”
“我还有个请求。”
卓悦扶着我的力道加重:“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大约需要半年时间去完成一些我大局里必须要完成的框架，我再腾出精力来彻查，为何西峰追讨公道。要不然，若我此时此刻将精力投入为何西峰追讨的进程里，我可能会因为精力不济忽略别的方面，我可能会落个全盘皆输的下场。若我输了这一场，我很难再重头来过。所以秦时九，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让我一步步来，让我可以按照自己的部署有条不絮的去执行计划？当然，若计划进展顺利我提前完成任务，我也会抓紧将这事提入行程。”
怎么那么巧？莫宇寻给出的最后期限竟然与卓悦要求的时长难得的一致。
尽管感觉这巧合有些怪怪的，但如此一来至少莫宇寻答应在这个时间段内不找事，而卓悦也有表态要为何西峰奔走，这大概是目前为止达到最好的平衡了。
主动陷入他怀里，我嗯了声:“好。不着急。一切以大局为重。”
将一切云障捋清楚后，我与卓悦顷刻回到以往融洽的相处气氛里。
他在医院呆了两日，星期一这天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待，我拗不过他只能给他办理了出院。
似乎是为了让我安心，回家后卓悦让他私聘的医生来了一趟，并让医生主动告知我，他的身体恢复不错，各项指标也都正常，只要注意饮食健康，不需要过分担心。
本来我下午打算继续请假在家里给他做饭，但郑玲一个电话叫我抓紧时间回千禧。
因为郑玲语气严肃而又没有直接言明找我啥事，我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火急火燎的先敲开了她的门。
莫宇寻居然在。
坐在郑玲正对面，莫宇寻气淡神定端起郑玲亲手为他冲泡的茶，他喝得悠然自得。
视线微微侧斜落向略有愣滞的我，莫宇寻勾起唇来，他似带有些恶作剧意味毫不避讳:“我原以为我与弟妹的缘分，都是我在强求。没想到缘分自有天意，我竟然能与弟妹去到不期而遇的程度。”
以郑玲又是聘请了何西峰的堂弟何姜海为她开车，又是搞到何西峰绝笔用于放到慈善拍卖会上看来，郑玲就不是那种对何西峰一无所知的人。而莫宇寻即使在姓氏上与何西峰千差万别，可他顶着一张与何西峰相差无几的脸，我不信郑玲将他邀请过来时，对他不知所以。
然而在我眼前，郑玲却是演绎出一副事先不知情的懵懂:“弟妹？我没有听错吧，莫先生你刚刚称小秦为弟妹？难道莫先生与卓悦是兄弟？表兄弟？”
顿了顿，郑玲眸中亮光乍乍，她将惊喜拿捏到恰如其分:“没想到莫先生与卓悦有这份渊源。那巧了，卓悦与我不仅仅是深度合作伙伴，私底下与我更是挚友。既然莫先生与他关系匪浅，那这次….”
剔起眉来，莫宇寻以轻描淡写的口吻打断郑玲的表演:“郑总你误会了，我与卓悦没任何关系。”
有些浅浅尴尬，郑玲茫然如初:“这….”
淡淡扇动嘴角，莫宇寻神情自若:“郑总日理万机，看来是没什么时间关心下属私生活。是我家门有幸，弟妹再嫁卓悦前，已先是我弟弟西峰结发妻子。可惜西峰福气单薄，与我弟妹完婚后不久即意外逝世。弟妹孤身一人难忍丧夫之痛，艰难鼓起勇气另找他人以谋求支撑自己继续苟活在这世间怀缅西峰，弟妹种种行动都令我十分钦佩，她对西峰的情深义重也令我深受感动，所以即使西峰已经走了，弟妹仍旧是我最亲爱的家人。”
目光似有若无朝我飘来，莫宇寻慢条斯理收回去:“为减少过去伤痛对弟妹的困扰，让弟妹可以全心全意投入新生活，我这段时间即使对弟妹很为挂心，但也强忍住冲动没有直接联络弟妹。我没料到我应郑总邀请到这里来，会难得与弟妹碰上。”
将茶杯放下，莫宇寻身体往前倾，诚意满满道:“感谢郑总这不经意牵线，缓解了我对弟妹的挂忧之苦。”
作出恍然大悟模样，郑玲对我展露出虚假的亲厚来:“小秦，你还杵站着做什么，过来，坐。我有个特别重要的事，需要你协助一下。”
犹如锋芒在背，我局促挨着郑玲坐下，再以余光窥探莫宇寻种种反应，可他面色平静若无风吹裹的湖面，继续以些暗昧词汇与郑玲堆砌客套。
各怀鬼胎，郑玲搬出她聘请何姜海为她开车的事，又趁机捎带上何姜海是如何不舍何西峰，时常与她倾诉思念之情，她就这么靠着何西峰与莫宇寻一路攀谈得熟络。
把气氛烘托到一定高度后，郑玲才揪住机会言归正传:“莫先生，我千禧创投有百分百诚意想要与莫先生达成合作，我本人是贵司出品的狂热粉丝，这些年悬廿所有系列出品我基本都有购入作日常佩戴或收藏并深谙每一系列的主题，我实在太喜欢悬廿对于珠宝设计的诚意以及独树一帜的审美，即使悬廿的粉丝遍布全国，占据着大片大片市场份额，我仍想将它推荐给身边热爱美好的商业伙伴以及朋友们。”
深深扫了我一眼，郑玲继续道:“小秦是这次慈善拍卖会选品以及活动策划负责任，她对工艺品类设计品类的选品审美极有天赋，若莫先生愿意出让悬廿当季新品的市场优先配置授权，让千禧将它作为珍贵礼物回赠给特邀嘉宾，以小秦的能力，她一定会让受赠者感受到悬廿当季新品的美感与诚意，进而演变成悬廿出品的狂热追随者，莫先生要打开深圳市场，千禧绝对是百分百可靠的合作伙伴。况且….小秦是莫先生的弟妹，是关系亲近的家人，莫先生应该很了解小秦的能力….”
目光倏然朝我扫过来，莫宇寻语速放缓意味暗晦不明:“弟妹在某些方面确实能力过人，我深有体会。至于是不是工作这方面的，有待斟酌。”
嘴巴继续张张合合间，莫宇寻下一句话就像雷霆出击般让我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