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chapter 54

耳边嗡嗡作响, 霓音紧紧捏着手机,扑闪的眼睫跟着声音颤抖:“……对,我是他家属,我马上赶过去……”

周围原本还在激动讨论今晚吃什么的团队众人看到霓音这样, 一时间都疑惑傻住。

霓音挂了电话, 姜贝贝等人围过来:“姐, 怎么了?”

“帮我订一张最快去云市的机票。”

姜贝贝怔愣忙应, 周围人诧异问她怎么了,霓音恍然间, 根本不知自已然落下泪来:

“贺行屿他出车祸了……”

一旁宋詹也惊了下,众人震询问,霓音哽咽说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了。

其他助理连忙帮霓音收拾东西,女人强忍鼻尖的酸意,快速往片场外走:

“安排车, 我现在就去机场。”

助理们应下, 快步跟上她,宋詹追了上来,见霓音这样, 心底妒火压抑不住:“音音,你真的就这么在乎贺行屿么?”

霓音怒眼看他, 直接骂过去:“你有病吧?难道我在乎你?!”

宋詹脸色僵硬,被甩在后头,霓音走到门口, 商务车已经停到面前, 姜贝贝陪同上去。

车子飞快往机场赶去, 川流不息间, 霓虹灯海一路拥堵。

霓音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心急如焚,不断低头看向手表,整颗心像是被狠狠压到水中,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死死抓住她。

她脑中浮现着中午和贺行屿打的那通电话,眼底通红。

他下午还说他会尽快回京市,刚刚应该是他下山准备去机场的时候……

本来他前几天还说,明天周末他们都有空,他要在家里陪着她,他们还规划了周末的约会……

霓音整个人像是被节奏强烈的锣鼓重重敲击着,一点点分崩离析,灌进恐惧和慌乱中。

从小到大,她面对很多事情都能保持冷静,哪怕之前被全网黑的那次,她都不像现在这样。

可此刻,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情绪失控,心乱成麻。

她眼眶不自觉蔓延酸意,飞快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不敢第一时间告诉贺中安,怕老爷子受不了,霓音先告诉了父母,那头听到这件事,说立刻去联系云市那边的医院,得知霓音要赶去云市,霓映枝不放心她的状态,当即说陪她同去,她们在机场碰头。

霓音也打电话给自己在云市的人脉,让他们前去帮助照顾,估计森瑞那边也会很快知道,霓音打电话给贺行屿另一个助理让他先对外封锁消息。

挂了电话,一旁姜贝贝安抚她:“音音姐,咱不慌,贺总肯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霓音咬紧唇瓣,眼底蒙上雾气,不敢去想那些可怕的结果:“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一直在等他回来,他都知道……

而且他们才结婚不久,他答应过要保护她一辈子的,他不会骗她的……

霓音不断在心里祈祷贺行屿能够顺遂平安,到达机场,没过多久霓映枝也赶来了,母亲心疼抱住她:“没事的没事的,别慌,现在医疗水平很发达,阿屿肯定会没事的,你可不要自己先把自己吓倒了。”

“嗯……”

霓映枝安抚着女儿,临登机前,霓音手机再度进来警方的电话。

她心跳到了嗓子眼,大脑紧绷接起,好在等来的是好消息——

送去医院治疗后,车上三人的伤势都没有危及生命。

庆幸的是,当时宾利下山车速较慢,三人都系上了安全带,事故发生时车子翻滚几圈掉到山崖边,好在卡在了一个灌木丛里,没有继续往山下滚去,如果车速再快点,直接飞出去,那就完了。

狠狠松了口气,霓音感觉心脏仿佛归位,整个人活了过来,对上霓映枝的目光,她含泪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警方说,肇事车辆当场逃逸,因为天气差,能见度太低,警方通过监控看到它的车牌,一查发现是假的,现在通过外观判断车子是辆捷豹xfl,已经在全市展开搜捕。

挂了电话,霓音先打电话和傅司盛汇报,得知贺行屿没事,那头放下心来,霓音声音沉沉:“爸,这次事故应该不是一场意外。”

车牌是假的,这说明是有备而来,蓄意而为。

贺行屿身为森瑞和京市四大家族之一的贺家掌权人,平时必然会和人有利益斗争冲突,商业对手不少,肯定会惹人嫉妒仇视,他一般出席重要场合都会带保镖。

傅司盛的想法和她一样,说他也派人去查,他先去告知贺中安一声。

挂了电话,霓音这方上了飞机。

外头夜幕染上漆色,如深海望不见边际,霓音看着窗外的云海,她和贺行屿过往的一切,就像一部按了快进键的电影在大脑播放。

突然之间恍然,才发现他们已经认识了二十几年。

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到高中时他们关系疏远,渐行渐远,再到去年他们重逢,他们再度产生交集,还恢复了婚约。

他一步步走近她的世界,到如今,已经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情不知所起,如今回头一看,她对他已然一往而深。

在飞机上的三个小时,每分每秒都格外难捱。

哪怕知道他没生命危险,可她还是担心,想快点见到他。

晚上九点多,霓音一行人终于降落云市。

赶往当地最有名的医院,这里医疗水平和设备都是尖端的,私密性也很强。

到医院后,当地森瑞分部的人前来迎接:“贺总还未醒过来,还在昏迷中。”

病房门口,站了八九人,大家看到霓音,神色微怔各异,她没管任何人,直径走进去,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贺行屿。

从前到大在她的世界里,贺行屿无坚不摧,从来都是她可依靠的最大的避风港,只要他在,她就有安全感,可现在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脆弱。

男人身上许多处都裹着纱布,额头也包扎了,右脚也缠裹着。

霓音看着,心疼握住他的手,双眸濡湿。

护士说,贺行屿是脑震荡,加上右腿膝盖扭伤,以及左手骨折,全身多处擦伤和淤青,还好重要脏器没有损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过了会儿她又去了看司机和褚梁,他们两人在车前排伤势会重些,都醒了,霓音让他们安心休息,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费用都不用担心。

走到外头,霓音和警察沟通了番,又和森瑞分公司等各方的人交代事情,大家知道了她和贺行屿的关系,都言听计从。

霓音也见到了贺行屿的大学室友赵嘉澎,他看到霓音,眼底滑过道愣意,随后和她问好:

“昨天阿屿和我谈起你,还说过段时间我去京市你们俩请我吃饭,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幸好阿屿没事。”

傍晚在山庄道别后,没多久赵嘉澎就知道了贺行屿出事的消息,立刻赶去医院,全程帮忙打理事情,霓音感谢他:“你是他的大学室友?”

“对,大学四年都在同个宿舍,经常一起吃食堂呢。”

霓音感激不尽,赵嘉澎说他们认识多年,不必客气,这时护士出来通知:“贺先生醒了。”

众人快步进去,霓音第一个到贺行屿身旁,看到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贺行屿睁开眼,霓音对上他的目光,鼻尖泛酸:“贺行屿,我来了……”

男人有一瞬间的迷茫,看到她和周围的人,他才慢慢记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头是痛的,浑身也是痛的。

对上霓音担忧的目光,他薄唇轻启说没事,霓音给他喂水,贺行屿问前排两人的情况,大家都说没事,霓映枝眼底微红,笑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屿是吉人自有天相。”

赵嘉澎也笑:“对啊兄弟,你这福气是大的,现在就是要躺着好好休息。”

旁边霓映枝说她们第一时间就赶来了,“音音吓坏了,慌得一直抹眼泪,还好你没事。”

助理也说太太刚刚担心坏了,来的路上时不时打电话来问贺行屿醒来没有。

贺行屿看向霓音,见小姑娘垂着眸,眼眶和鼻尖通红,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他的小姑娘刚刚一定吓坏了。

男人淡淡勾起唇角,心疼抬手抚上她脸颊:“怎么又哭了?我不是醒来了么?”

霓音轻咬唇瓣,眼尾滑下泪来,哽咽失言,他看着她哭,感觉这比身上还要痛个百倍,抹掉她眼泪,哄她:“别哭了,嗯?我没事了。”

霓音点头,握住他的手,贺行屿和旁人打趣说自己太太是个小哭包,旁人见到贺行屿这样,发现他是真在意霓音。

警察来后,询问了番,问他最近是否和谁结过梁子,贺行屿当然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商业上有几个对家。”

贺行屿说了几个名字,又想到一个,黑眸微变:

“除此之外,还有周家。”

霓音抬眸看他。

刚刚贺老爷子也打电话来,说最大的怀疑就是周茵那边的人,前几天周茵被送进精神病院,今天贺行屿就出了事,他这次的行程又是对外公开的,很有可能是周家人的报复,那边的人是真的想置贺行屿于死地,之前就有过报复,但是没有成功。

警方说已经在全面搜查,傅贺两家也安排人同步调查,现在医院和京市的贺府都加强了安保,确保再无意外发生。

警察离开,贺老爷子也打来了个视频,贺行屿是他从小宝贝到大的孙子,竟有人敢害他,老爷子心疼又生气,说势必要追查到底。

他说想来云市,贺行屿坚决没同意,让他不要舟车劳顿,把自己弄出事,群里另外四个几个小伙伴也知道了,本来说要过来,贺行屿也全都推却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如今,他也不便那么多人探望,最需要卧床静养,迟些时候,旁人先行离开,今晚留下了霓音陪床,高级私人套房面积很大,配备齐全,霓音今晚也能在隔壁的休息室睡。

喂他吃了点流食,又拿热毛巾给他擦拭身子,最后她坐到床边,房间里只剩下一盏小灯。

昏黄光影中,男人握住她的手:“音音,躺上来。”

霓音怕弄疼他,他说没事,霓音只好小心翼翼躺到他右手边,就被他揽住:“很想抱你。”

他阖了阖眼眸,低磁沉哑的嗓音落在她耳边:“万幸,我还能抱到你。”

差点他以为他再也抱不到她了。

霓音眼底泛红,“我在……我都陪着你……”

她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心间绞起:“贺行屿,你肯定在骗我,你身上是不是很痛?”

贺行屿淡笑,“只要你不哭,我就没那么痛。”

霓音吸了吸鼻子,压下眼泪,贺行屿问她傍晚听到消息的时候是不是吓坏了,她点点头:“我体会到你当时从纽约赶回国的感觉了,我刚刚真的很害怕,我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还好你没事,只要你平安健康,其他都不重要。”

再多名与利又如何,人没了,一切都没了。

霓音轻声道:“今天下午我不是在和宋詹拍公益宣传片吗,后来我知道你出事了,当即要走,他还说我为什么那么在意你。”

她仍旧能回想起来那种紧张到浑身发抖的感觉:“贺行屿……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其实我曾经很怕我对你的感情掺杂了很多感动,但我现在知道,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曾经她对贺行屿的感觉,或许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到现在,她已然坚定地知道自己的内心。

霓音抬眸看向他:“我非常明确,我曾经对宋詹的那些暗恋完全都过去了,现在我的心里只装着贺行屿,往后余生,也只会有他一个。”

贺行屿闻言,眼底血点赤深翻滚。

这些话,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曾经高中的时候以为彻底失去,他把所有的爱意都尘封在心底,后来有幸娶到她,他也不求回应,只倾其所有给她所有的疼爱,弥补她从前受过的伤。

如今,他终于走到她心底。

他心脏强烈跳动,霓音主动吻了上来,两秒后男人反客为主,扣住她的后脑勺,霓音阖眸落下泪来,轻轻环住他,将满腔的爱意都化为回应。

末了慢慢停下,贺行屿注视着她,眼底炽热,哑声笑:“能听到你说这些,伤成这样也值得了。”

霓音软声嗔他,贺行屿想到了什么:“车上的东西还在么?”

霓音说刚刚警察送来了,她下床把袋子提了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笔记本电脑那些肯定报废了,他也并不在意,打开袋子,他把蒙了灰尘的首饰盒和玫瑰水晶球拿出来,“原来想带回京市给你的礼物。”

霓音不禁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给我送水晶球呢。”

“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

当时贺行屿送给霓音的第一个礼物就是玫瑰水晶球,她特别喜欢。

“只是水晶球碎了。”

霓音抱过它,鼻尖泛酸:“没事,碎了我也喜欢,这绝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她靠在贺行屿怀中,“你比这些礼物都重要。”

晚上,贺行屿因为太过虚弱,睡得很早。

霓音怕会压到他伤口,还是去隔壁房间休息。

半夜,霓音被噩梦惊扰,梦里医生说抢救无效,她满头大汗惊醒,心脏跳得飞快,赶忙跑去隔壁看到贺行屿在熟睡,才松了口气。

到底还是心悸受惊,而后的一个晚上,她辗转反侧,迟迟难眠。

而一晚上过去,慢慢取代担忧的,是怒火。

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谋杀,事后还逃之夭夭,她势必不会放过。

第二天清晨,看过贺行屿,霓音收到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

走到窗边,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眼底沁满冷意,末了开口:“继续扩大搜索范围,特别是周家要严查,周茵的亲戚,或者是和贺明旭有关的,要不惜一切代价……”

“好的霓小姐。”

挂了电话,霓音转眸,看到躺着的贺行屿正看着她,眼尾挂着若有若无盎然兴味。

“醒了?”

她走过去愧疚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刚好睡醒。”贺行屿看向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什么?”

“我家宝贝不是霓小姐,而是霓总。”

霓音脸红:“不都说了吗,之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也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贺行屿想到小时候他被诬陷偷钱、霓音挡在他面前的那次,眼底晕开柔意,攥住她的手:“是,和小时候一样。”

她不单单是他的小公主。

有时候她也是他的女王。

第二天,受伤三人被送去做着全身检查,贺行屿还头痛着,只能继续卧床修养。

怕引起风波舆论,他出车祸的消息被封锁得很严,除了最亲近的人,只有总部几个高层知道。

第三天,夏家兄妹和傅蔺征、容微月直接杀过来了。

本来贺行屿不让他们来,但是几人实在放心不下,说也要替贺老爷子来看看他。

伙伴们都在病床前,夏斯礼打趣:“这还是第一次阿屿你躺着,我们围绕着你,这个场景还真是挺破天荒啊。”

夏千棠笑打他:“你还挺高兴是吧?”

“那怎么可能,只是我终于找到机会能好好照顾阿屿了,接下来这几天集团的事我放到一旁了,专门在这里给阿屿当护工,我一定要让你当那个最幸福的病号。”

贺行屿扯唇笑:“这么幸福要不换我伺候你?”

“那不行,你受伤了有老婆陪护,我没有,除非……你把你老婆借给我。”

贺行屿:“……你想死。”

大家大笑,傅蔺征调侃夏斯礼别胡说八道,“阿屿本来头就痛了,你再把他气出心脏病来。”

夏斯礼说开玩笑的,容微月也让霓音自己要注意身体,“对了,肇事车辆追到了吗?”

“查到了肇事车辆之前在一个地下车行,这个车行专门非法改装车辆和提供□□,司机身份已经确定了,现在警方在抓捕。”

这是中午私家侦探刚查到的消息,汇报给了警方,但整个人估计不是主谋,他背后肯定有人。

警察的效率也很高。

傍晚的时候,那头传来消息,司机抓到了。

在将近八个小时的审问下,对方终于招供,也的确如霓音猜想,他是拿钱办事。

而指使他的人,叫做周磊。

听到这一名字,贺行屿眼底冷下:“这是周茵的弟弟。”

周茵父母都去世了,世界上唯二有血缘关系的,一是在监狱的贺明旭,二就是周磊,周磊今年将近五十,有老婆孩子,平时一直混社会,在当地有点势力,就爱到处惹事,唯一的点就是对他姐姐很好,早年间周茵发达的时候帮助过他很多。

早年间周磊对贺行屿也是挺轻蔑的,只疼贺明旭,周家垮后,周磊对贺行屿恨之入骨,这次周茵得了精神病,他彻底才想报复贺行屿。

贺老爷子提前猜到了,所以派人去查了周磊的下落。

在各方势力配合之下,事情发生的第五天,在周磊即将带着妻儿偷渡出国时,成功被警方抓捕。

那天下午,夏千棠陪霓音去了警局。

周磊的老婆全程不知此事,很快被放了出来,见到霓音,她怆然泪下,卑微求原谅求和解。

她哭着跪在霓音面前:“霓小姐,我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老公一次吧,你让我怎么赔偿都可以,我知道是我们家先对不起贺行屿的……”

女人是个明事理的,她早年间就劝过周磊不要冲动,可却无法拦阻。

霓音看着她这模样,几秒后俯身,温柔把她拉去,递去一张纸巾。

女人眼底亮起,却听到霓音平静无波的声音:“不好意思,我绝对不接受和解。”

给纸巾是同样身为女人的感同身受。

可不和解的态度,是因为她是贺行屿的妻子。

过了会儿,周磊被押出来,看到霓音,他眼底阴狠,说自己活着死了无所谓,就是可惜没弄死贺行屿:“贺行屿这他妈畜生就是狗娘养的,他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下地狱!! 再来一次,我他妈亲手杀了他!!!”

周磊想到自己姐姐和外甥那个样子,满腔怒火朝霓音喊:“你就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种畜生,贺行屿根本不是人!他把明旭送进监狱,明旭好歹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爸妈很早就走了,现在我姐也被逼疯了,你知不知道他毁了我们全家!!”

霓音平静坐在他面前,盯着他的眼底淬冷,几秒后红唇只吐出两字:

“活该。”

周磊愣了愣,大脑骤然裂开什么:“你他妈说什么……”

霓音冷声一字一句:“贺明旭进监狱活该,周茵疯了活该,你们家破产也是活该,善恶各有报,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周磊闻言目眦尽裂,破口大骂她,霓音冷笑:

“难道不是么?是你姐姐先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你觉得她很光彩吗?过去十几年她在贺家是怎么折磨贺行屿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霓音提起从前:“你姐姐恨不得把贺行屿扫地出门,你那个外甥更是背地里用各种手段折磨贺行屿 ,他有把他当过哥哥吗?!贺明旭进监狱是他自己贪污,咎由自取,你们全家当那样对待贺行屿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霓音长腿交叠,原本清柔的面容写满讥讽:

“贺行屿的母亲被赶出贺家,多年抑郁,早早因病去世,你姐姐得个精神病算什么?我看这报应还轻了呢。”

周磊怒气冲天,霓音平静看向他:“如今我先生安然无恙,你姐姐惦记的所有贺家的一切和你们无关,倒是你,你这么想去陪你外甥,后半辈子也去监狱过吧。”

霓音想到什么,红唇弯起,惋惜道:

“就是不知道十几年后,贺明旭出了监狱,看到这个家不像家,母亲疯了,舅舅也在监狱里,他精心规划的一生到头来什么都没了,他这往后的日子该过得多孤独啊,你说对吧?”

霓音的话字字如锥,杀人诛心,周磊破防,大叫着发了疯想冲上来,就被警察拦下带走。

辱骂声很久才消散在耳边。

霓音阖了阖眼眸。

夏千棠安抚霓音,霓音淡淡摇头说没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一切都是周家咎由自取,贺行屿不会替他妈妈原谅,我也没资格替他原谅。”

周家人当初若没有做到绝路上,贺行屿也不至于后来那么不留余地报复他们。

从警察局出来,剩下的事情交给贺行屿的律师团。

霓音情绪平复许多,末了和夏千棠回到了医院,夏千棠也把霓音今天和周磊的对峙告诉了贺行屿和几个小伙伴,大家都惊呆了。

“音音你这怼得也太爽了吧!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样一面?!那个周磊没气疯吧?”

夏千棠:“他都气得想打音音了,估计没多久后和他姐一样了哈哈哈。”

“音音,你这护夫太牛了!”

霓音看向贺行屿,后者心头发热,其实不想把她牵扯到这些恩怨中,让她不舒服,“有没有事?”

霓音笑笑摇头,“他又不能对我做什么,今天是你不在,所以我帮你去收拾他们了。”

晚上迟些时候,霓音单独陪着贺行屿,男人也和她讲了许多小时候他在家里的遭遇,将他心底最深处的伤显于她面前。

霓音听着心疼,轻轻环住他:“他们说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贺行屿,但我想用我自己来治愈你,童年那些人带给你的痛苦,我用双倍的甜来补偿你好不好?”

贺行屿在她眉间落下一吻,磁哑道:“其实音音现在就在治愈我。”

她陪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在一点点抹去他心底的苦涩。

那些伤痛再也摸不到他。

和她结婚后,过往云销雨霁,未来只剩下彩彻区明。

周磊被逮捕,所有人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

几天后,贺行屿拆下了头上的纱布,左手的骨折是最严重的,这几天霓音和护工一起照顾他。

贺行屿还需要在医院卧床两天才能出院,但是赵嘉澎得准备回美国了。

机票是早早定下,不能改期。

下午出发去机场前,赵嘉澎来找贺行屿道别:“可惜兄弟,没能多陪你几天,等到你康复了才走。”

贺行屿说他无碍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估计得等到下半年了,把恩特的收购案忙完。”

霓音走去一旁提了几箱今早备好的精致礼盒,说这次太忙没空和他吃饭,这是一点心意,“嘉澎哥,这次谢谢你帮忙,给你添麻烦了。”

赵嘉澎笑:“那么客气干嘛,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

霓音让他收下别客气,对方只好接过,“我记得大一那年我半夜阑尾炎,是阿屿带我去的医院,当时我就说这兄弟我交一辈子了,也庆幸这次我能在,不然在国外听说这事我也担心。”

贺行屿:“到时候来京市,我和音音请你来家里吃饭。”

“行,找你们那是肯定的。”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