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

chapter 45

山里天寒地冻, 银蓝色夜幕一眼看不到边。

影音厅的门从内锁上,房间里昏暗的光影如同千里深海,此刻隔壁KTV的包厢还闷闷传来富有鼓点节奏的音乐声, 砸在耳边蕲敲得心脏加速,越来越快。

霓音被抵在墙上。

视觉听觉都被面前的男人占领。

贺行屿的质问落下, 霓音小脑袋瓜先是呆了下:“我什么时候说的……”

“那就要问你是怎么和你闺蜜说的了。”

“……!”

霓音突记起来今早和夏千棠开玩笑的那一句, 脸上炸开胭色, 男人敛睫挑眉看她:

“难怪他俩今晚又是给我烤生蚝, 又是给我羊腰子,这是听说了我不行,要帮我健补来着?”

男人把她细腕扣在门上, 俯身而来,灼灼黑眸认真盯着她:“所以, 宝贝是不是对昨晚和今天中午的体验不太满意?”

霓音脸上如印上烙铁,嫣红扑面,没想到夏千棠这么信以为真, 羞恼着急解释:“没有, 我和棠棠是开玩笑的……”

“应该不是开玩笑。”

贺行屿嗓音低哑:“是我的表现还不够好。”

霓音想跳起来:“……没, 已经特别好了!”

他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呜呜呜!

贺行屿大掌摁住她的后腰,更深压向自己, 低声贴在她耳垂:

“鉴于此, 为了我个人声誉——”

“我有必要当面和音音用行动澄清一下谣言。”

她脸红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扛起往里走, 她吓得忙抱住他, 几秒后就跌入真皮沙发中。

两只细腕被他一把按住举到头顶, 肩宽窄腰的男人带着对比悬殊的力量感, 吻了上来。

一开始的温柔似乎是错觉。

很快贝齿被强势闯进, 他刚刚含了颗糖,清凉的薄荷味在齿间散开,勾着她甜软气息角逐。

霓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会。

只是每一次逗挑都让她心脏如打了肾上腺素,根本架不住。

霓音巴掌小脸红扑扑的,眼尾濡湿,赶忙撒娇道:“贺行屿,我错了……”

他气息极撩:“哪儿错了?”

“我、我不该和别人乱说的。”

还说得和现实截然相反……

她让他别胡闹,隔壁还有人,他说现在后悔来不及了,“今晚我补了那么多,不得让你检验一下?”

她发现了,果然这人是斯文败类……

外表的正经都是假的……

掌心如鱼在深海探游,臂膀的青色脉络凸峥,蓬勃着热沸情愫。

他太了解她了。

仿佛面包师掌握了配方,轻而易举让一团甜面发酵蓬软。

到最后,她面对面无力靠在他怀中,男人却平静下来:“不是说要回去唱歌么?走吧。”

“??”

整颗心差一点点就能被抛到空中,这时候哪有骤然掉下来的道理,她哭哼骂他坏,他低声诱问:“那要跟我回房么?”

她咬着唇,纠结了好几秒,害羞轻应。

所有骨子里的大胆,都被他激发出来了。

把她抱起,男人喉结重重滚动,眼底深沉:“那就跟我去房间。”

走出门,霓音心惊胆战怕被人看到,如小猫缩在他怀中。

好在外头无人经过。

贺行屿抱她去了三楼。

十分钟后,迟迟没有见到人的夏千棠出门溜达了圏,还是没找到霓音,疑惑给她打去电话。

嗡嗡嗡……

房间里,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第三次亮起。

手机被捞起,黑暗中男人一边把小姑娘面对面抱在怀中,一边把电话递给她,淡然问:

“是不是要接一下。”

霓音心跳如鼓,被迫接起,那头问:“音音,我们都在唱歌,你和贺行屿人去哪儿了?”

男人突然进攻更甚,霓音疯了,压住尖叫的声音,快哭了:“我、我头有点晕……”

“啊?头晕?”

霓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努力拼凑字音:“是,我、我感冒还没好,可能有点晕车,现在贺行屿带我去休息下……我等会儿就来……”

“好吧,那我给你拿点药?”

“不用,我休息下就好……”

霓音从来没有想过楼下朋友们在唱歌,而自己和贺行屿却在楼上……

“行,音音那你休息着,我们先玩儿。”

挂断电话,手机拿不稳再度掉到地上。

这人太坏了,霓音软绵绵胭红,贺行屿搂住她,低声袭来:“晕车?”

“唔……”

贺行屿笑了,气息在耳边擦火:“嗯,这车上上下下地摇,是容易晕。”

“……”

楼下的歌唱了一首又一首。

窗外的夜色又深了几分。

房间里,秒针静静摆动。

直至一轮白月挂在天边,在贺行屿怀中,霓音失了神很久才缓过来。

末了缱绻厮磨间,霓音脸上布满泪痕,滢红一片,贺行屿轻拨开她黏着的黑发,再度确认:

“贺太太,我这样还算虚么?”

霓音哭唧唧:“不虚!”

他最强了好吧!

霓音后悔万分,赧然在他肩上咬了口,说打算和他冷战了,贺行屿揶揄:“刚才最后舒服成那样,现在吃饱了翻脸不认人?”

拿枕头盖住脸。

她想彻底屏蔽他的信号了。

短短两天下来好几场,如此频繁,是个人都扛不住,何况是本来就体弱身娇的小姑娘,累得连眼皮子都懒得抬,最后被贺行屿抱去了浴室。

不过嘴巴上喊累,她和贺行屿一样,如今因着刚打开新世界、体会到个中乐趣而总感觉食不餍足,而且他们感情愈发甜蜜,每每靠近都压制不住情愫,就像瘾一般。

在浴室也亲昵了好一会儿,不过楼下还有人,贺行屿还是收着时间不敢太过分,冲洗完出来,他给霓音穿好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正好震动了下。

来自夏斯礼:【贺行屿,一个小时了还不下来?行了知道你不虚,但是你俩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

刚刚夏千棠和霓音打完电话回去汇报,夏斯礼闻言就差点把酒喷了出来。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太了解对方,这哪是头晕回房休息,这是贺行屿把人逮回房间里欺负吧……

贺行屿淡定按灭了手机屏幕,换好衣服去找霓音:“累不累?”

“我只想躺着……”

她感觉现在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

给她喂了喂水,霓音缓了好一会儿,才有点力气被他搂着走出房间,窘然忐忑:“等会儿下楼怎么说呀。”

关键是,她亲哥就在楼下……

她现在理智上头,知道自己有多大胆了……

贺行屿笑,“你不都说了吗,头晕。”

“他们应该不会发现吧?”

已经发现了。

贺行屿压下唇角,“不会。”

到了二楼,俩人推开门,里头夏千棠在唱歌,另外三人正在打桌游,看到他俩忙招呼过来,傅蔺征看向霓音:“没事吧头晕?”

她心虚摇头,“没事,好多了……”

“药吃了没。”

“没,刚刚睡一觉就好了。”

夏斯礼笑着喝了口酒,挑眉看向他们,附和:“睡觉好啊,睡觉可太有用了,一睡就好。”

霓音:“……”

贺行屿冷眼看过去,夏斯礼虚握拳憋笑咳嗽,霓音偏开通红的脸,万幸的是傅蔺征心思也在容微月身上,倒没怎么多想。

霓音赶忙说去找夏千棠,坐到她旁边,夏千棠把饮料递过来,挤眉弄眼看她,压低声音调侃:

“看不出来啊贺行屿玩得挺花啊,你俩都等不到晚上是吧。”

霓音脸颊通红,嘴硬胡诌:“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上楼休息了下……”

“呵,你看我相信吗,”夏千棠捏她的脸,“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吗?”

霓音摸自己脸颊,“什么?”

“面若桃红,容光焕发,明显那方面生活特别滋润的那种。”

“……”

霓音本身就长得明艳精致,此刻眼尾胭红还残留着旖旎的风情,当真是小妖/精中的小妖/精。

霓音想到今晚事情的起因就来气,“主要都怪你。”

“怪我?”夏千棠嘿嘿笑,“怎么?我的暖/床礼物派上用场了。”

“……不是,是你今天又和斯礼哥胡说八道什么了?”

而后夏千棠听完事情起因,笑个不停:“那我以为你说的是真的嘛,还想着给他多补补呢。”

补完全是她受着……

夏千棠憋不住笑:“所以,贺行屿这是完全不虚啊,不过看得出来,他运动细胞发达,又有肌肉,你这小身板可得悠着点。”

霓音瘪嘴:“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行啊,你老公同意就行。”

……

晚上六人嗨到挺迟。

一开始是唱歌,后来几人打起了□□,最后六人喝酒闲聊起了小时候。

问起大家最印象深刻的,大家聊起童年趣事,最后轮到贺行屿,男人想了想,只淡淡道:

“我从小就开始学商业上的知识,每天都过得挺无聊的,没什么趣事,唯一有趣的……就是身边有块黏人的小牛皮糖。”

几人目光齐刷刷看向霓音,含笑起哄,霓音莞尔嗔身旁的男人:“我什么时候成牛皮糖了?”

“难道不是么?”

贺行屿点起从前:“每次一见面就绕着我转,非让我陪你玩。”

夏千棠笑:“音音这是从小就把行屿哥当成老公来培养啊,小时候她最黏行屿哥了。”

霓音脸红否认,夏斯礼跳出来:“这件事我可以作证啊,明明我和阿屿一样大,音音也一口一个斯礼哥哥的,实际上还是和阿屿最亲,只敢闹腾阿屿,主要是怎么样他都宠着,有恃无恐,阿屿对别人都不这样,太双标了。”

霓音对上贺行屿的目光,压下唇角:“当时你真是这样吗?”

男人握住她的手,声音只有她听得到:“毕竟从小就是我未婚妻,能不宠着?”

霓音心间悸动,熏红的脸藏不住笑意。

聊到十一点多,时间已经挺迟,容微月困了,傅蔺征说带她回去休息,大家也说明天再玩。

霓音跑去和夏千棠说了声,随后回到自己房间,贺行屿看到小姑娘收整着东西:“在找什么?”

“收拾一下,今晚和棠棠一起睡。”

“?”

消息太过猝不及防,男人脸色黑沉,走过去把她拉到怀中:“怎么突然要去找夏千棠?”

霓音傲娇努努嘴:“我去找棠棠怎么了?我都多久没和她一起睡了。”

她点点他胸膛:“而且某些人自己反省下今天都做了什么,我可不会再掉进狼窝。”

贺行屿低声哄她:“今晚保证不闹你了好么?”

谁敢想,贺行屿这样在外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男人,有一天在她面前会这样。

霓音压下笑意,狠心推开他:“不行,我和棠棠约好了要并头夜话,你还是自己睡吧。”

“……”

软磨硬泡失败,最后贺行屿只能送小姑娘到夏千棠房间门口,不忘叮嘱她别晚上盖好被子等等,让她别着凉。

嘴巴上说让她早点睡,却一直攥着她放不开,霓音被逗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笑眼乌浓:“走了,晚安。”

小姑娘进了房间,贺行屿只能离开,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二楼客厅里正在喝酒的夏斯礼,对方看到他,幸灾乐祸挑眉:

“叫你欺负你老婆,今晚人家不跟你睡了吧?”

贺行屿扯了扯唇:“你单身你有什么可嘚瑟的?”

夏斯礼嗤笑,倒了杯酒扣在桌面上,“单不单身现在不都一样?来,今晚咱们兄弟局,阿征是不可能出来陪我我们了。”

贺行屿看了看他,走过去坐下。

外头俩男人闲聊喝酒,房间里霓音和夏千棠各自洗漱完躺到床上,夏千棠手机进来夏斯礼拍来的照片,噗嗤一笑,拿给霓音看:“晚上你抛弃了贺行屿,他现在难过得在外面喝闷酒呢。”

霓音笑,“不至于好吗?”

“今天贺行屿全程眼睛黏你身上就没移开过,那张扑克脸难得有笑意,我感觉他彻底变了,音音你就是融化冰山的小太阳啊。”

夏千棠和她并肩趴着,托腮揶揄她:“现在你俩如胶似漆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实现生命大和谐后关系更进一步了?”

霓音脸热埋进枕头里,说和这个有关但不是因为这个,“是贺行屿和我正式告白了……”

“哇?!”

对她来说,如果只有性带来的快乐称不上幸福,她喜欢和贺行屿做亲密的事,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因为对方是贺行屿,所以她才感觉到甜蜜。

夏千棠问霓音告白的场景,霓音笑了笑:“也没什么很隆重的场合,就是当面很真诚的和我说了。”

虽然没有很隆重很浪漫,但却足够让她悸动甜蜜。

因为贺行屿对她的爱从来不是靠嘴巴讲,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包括鲍诗筠的事情都让她感觉到被坚定选择的感觉,这种是她曾经在宋詹那边得不到的,贺行屿却全弥补了。

夏千棠听着,心里也觉得热乎乎的,“我说什么来着,贺行屿肯定喜欢你,你之前还非说他是因为你们两家的关系才对你好,诶,我感觉他是不是喜欢你很多年了?”

霓音懵然:“我和他前几年都没见面,应该不可能吧,而且我高中喜欢宋詹他也知道呢,当时他没什么反应,应该是去年重逢以后,我和宋詹又分手了,他才对我有好感的。”

“也有可能,”夏千棠转脸看她,嘿嘿笑,“那你呢,你现在对贺行屿是什么感觉,喜不喜欢他?”

霓音白软软的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桃色,温吞几秒咕哝:“这还用说吗……”

“我知道了,肯定是不喜欢。”

“什么呀……”

夏千棠笑个不停,霓音羞赧挠她痒痒,“夏千棠!”

“诶呀我错了哈哈哈……”

俩人打闹着,夏千棠最后正经道:“挺好的,放下了宋詹,遇到了一个更好的贺行屿,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霓音心间温暖,“嗯,最好的安排。”

不是因为分手了才想起。

而是放下执念后,终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好。

霓音和夏千棠又聊了会儿,夏千棠工作了一天,累得很,就撑不住睡着了。

霓音今晚喝了酒,感觉思维反而很活跃,翻来覆去许久都了无困意。

拿起手机刷了会儿,越刷越精神,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感觉门外还有光亮,开门一看客厅的灯还亮着,隐隐传来说话的男声。

……都一点半了这俩人还在喝??

重新躺下去,霓音犹豫了下,给贺行屿发去信息:【你还没睡?】

很快那头倒是也反问她:【还在和夏斯礼聊天,这么晚还不睡?】

霓音:【棠棠睡了,我睡不着。】

一分钟后,手机再度震了下:

【开门。】

霓音小心翼翼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贺行屿站在外头,垂眼看她:“跟我回房间睡?”

她转头看了眼熟睡的夏千棠,轻应了声,随后贺行屿俯身,肌肉紧实的臂膀绕过她的膝盖窝,把她一把打横抱起,往前走。

霓音心跳如鼓,紧揪着他衣服,小声问;“斯礼哥怎么办?”

“我让他回去睡了。”

刚刚他一脸悠然说霓音非要他陪着,不然睡不着,夏斯礼一脸鄙夷让他赶紧走人。

回到房间,贺行屿把她放到床上,霓音鼻尖弥漫着淡淡的酒味,看到他黑眸微红,不忍担心:“刚刚喝多少酒了?怎么又喝那么多。”

“和夏斯礼在谈公事。”

让她躺好,给她掖好被子,霓音见他不上来,“你还不睡吗?”

“去冲个澡。”

怕她闻了难受。

男人走去卧室,过了会儿洗漱完出来,房间里的灯彻底暗下,霓音微微迷糊,感觉身旁微微塌陷,随后就被捞入带着水汽的温热怀抱中。

淡淡的清冷香味拂来。

霓音睁眼就对上贺行屿看向她的眸,梨涡塌陷:“本来说好今晚和棠棠一起睡的,便宜你了。”

“你不是睡不着?”

“我喝酒了有点失眠,和你可没关系。”

“嗯,我是因为你不在而失眠。”

霓音闻言,心头甜蜜地主动勾住他脖子,献上红唇。

几秒后男人倾身而来,将温柔改为烈炙。

光影在房间暗暗浮动。

翻腾几许,霓音薄薄的真丝睡裙被弄得褶皱,细肩带从白到快要发光的肩滑下几分,像是欲盖弥彰的旎旖,皮肤软如豆腐。

贺行屿看着这幕,眼底更红,半晌堪堪停下,沉沉呼吸着,磁哑笑了:“还敢招我?”

霓音感觉到什么,小脑袋瓜懵懵的:

“不是喝多了不能那个吗……”

贺行屿低笑了声,抚开她脸颊长发,“那是得在挺醉的情况下,现在它当然能被你叫醒。”

霓音羞得说不要了,贺行屿当然也知道她身体吃不消,不能一开始就把她折腾怕了,后面可怎么办。

“没事,缓缓就好了。”

半晌被他重新拉进怀中,霓音对上他的目光,想到什么,啧啧感叹:“某些人之前不是还说我是黏人的牛皮糖吗,现在不嫌弃了?”

贺行屿笑:“什么时候嫌弃过?”

“难道没有吗?小时候你老是觉得我笨笨的,不爱搭理我。”

贺行屿敛睫滑过笑意:“没有,当时心里只觉得你很可爱。”

“真的假的……”

贺行屿淡淡言:“小时候除了你们几个,我不太喜欢和人接触……因为我父母离婚的原因,很多人会在背后议论我。”

父母离婚,父亲又娶了新老婆又有新儿子,贺行屿在外人眼中早就被边缘化了,豪门之间自然是利益捆绑,看到继母和生父对他的态度,大家自然也不把他放在心上,甚至有很多家族的家长不让孩子和贺行屿玩,因为怕惹贺行屿的继母不开心。

所以夏家兄妹和霓音、傅蔺征他们,是他为数不多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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