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仓主官有两位,其中一位便是孙塔所说的仓笔帖式爱新觉罗·莾嘉,下五旗正蓝旗的人。
至于原本的上三旗之一的正蓝旗,为何会变成如今的下五旗,这还得说起当年皇太极去世之后,他的长子豪格并未继任皇帝之位,反而是由六岁的福临渔翁得利。不过,真正掌权的却是多尔衮。多尔衮掌权之后,为了打压豪格。多尔衮便将豪格统领的正蓝旗降入了下五旗,而自己所直接统帅的正白旗则升入了上三旗。至此之后上三旗一直保持到了清朝灭亡。
现在预备仓里只有莾嘉一位笔帖式,不用说,另一位不出乎意料的话肯定在外面逍遥。
戴忠良到来时,莽嘉还在屋内呼呼大睡。与孙塔不同,莽嘉可以说是一个粗鄙的武人,可沉不下心看一些书籍。平常时候翻译官文都是交给另一位仓笔帖式。偶尔也会请孙塔帮助。这一来二去,孙塔跟莽嘉也成了好朋友。
戴忠良与莽嘉的关系,可以说跟孙塔一样,从前都是泛泛之交,属于面熟,没有深交。
所以在门外的戴忠良听到这呼噜声也就没好意思拍门去叫醒。
在预备仓门口看了看,戴忠良便来到了大牢。这个大牢最初是火药局,当初建新城时正处于罗刹南下。后来《不清楚条约》签署后,这里改为了大牢,充当宁古塔的大牢。所以占地面积很大。
现在这个大牢主要关押的是两种人,一种是发配过来,但属于是杀人犯的那种。在这里算是一种传统,从第一任宁古塔将军巴海开始,像是真的在关内犯了事的,都会投入到大牢里。会让他们体会什么才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味。
至于像读书人因为文字狱或者别的什么不重要的事,别说坐牢了,那说不定还能成为将军的座上宾。而其中最广为流传的就属于吴兆骞了,当年萨布素带着吴兆骞一同勘察长白山主峰,吴兆骞还写了《长白山赋》。可以说吴兆骞在宁古塔留下了很多诗词。
但这一切戴忠良则无缘相见了,当年热火朝天的宁古塔建设时代已经远去了。巴海走了,萨布素走了,属于那个时代的已经消散在了历史滚滚洪流中。
牢里的第二种人,便是在本地犯了罪被协领抓起来的人,都不用上报京城就能直接流放宁古塔。
总结起来就是,真坏人绝对混的很惨,老实人绝对不让你坐牢。
如今大牢里关押的还有二十余人,都算是有顽强的生命力了。主要是抗冷能力强。
看到有人进来,犯人们也没有理睬戴忠良,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戴忠良。
戴忠良感受到牢房里的味道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也是,如果味道真的太难闻,这些犯人可活不了多久,而且同处一室的牢头也不想受这罪啊。
由于犯人数量少,所以现在人人享受的都是单间。
走廊里,戴忠良难得的看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这可很少见啊。于是对陪着自己的牢头指了指这个人问道:“这是犯了什么事的啊?”
对于这里了如指掌的牢头连忙回道:“这个据说是关内九寨十八沟的总瓢把子,在关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三年前才流放到宁古塔的。”
戴忠良略过了他,可能他真的是无恶不作的人,但反过来说也有可能是劫富济贫的人物。总瓢把子的这种称呼注定不会是朝廷眼中的好人。
戴忠良又看向了下一个。“那这个呢?长的斯斯文文的,这个是犯了什么事?”
“这个是在关内杀了岳父,然后在公堂上公然对证人行凶,所以发配到这里的。”牢头回答道。
“这个不应该秋后问斩吗?”戴忠良疑惑道。
牢头解释道:“其杀岳父证据不足,严刑拷问之下也拒不招来,但公堂上藐视王法,所以才发配这里的。”
转了一圈,戴忠良才发现这都是一些重犯啊。
从牢里出来后,戴忠良就没打算去军营。自己以前在宁古塔城留宿就是住军营的。所以对于这里再熟悉不过。
预备仓东边是考场,戴忠良以前经常在那里射箭,所以不打算去,再往东是草场,那就更不打算去了。
所以闲的发慌的戴忠良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没什么事情了。
戴忠良一边向着副都统衙门走回去,一边在想着同样是穿越,别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
来到孙塔的值班室,戴忠良显得格外垂头丧气,精气全无。
“怎么啦?”孙塔放下了书,看着郁郁寡欢的戴忠良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去了预备仓,莾嘉兄在与周公下棋。”
“哈哈哈!”孙塔大笑道:“没事,临去前叫他便可。”
戴忠良说道:“我先去飘香院点菜,两位下了衙也好不用等就能直接吃上了。”
“好吧!”孙塔爽快的答应了。
闻言,戴忠良直接去了里屋,把一身官服给换了下来。
出来时,孙塔不由对戴忠良高看了一眼,这衣服不简单啊,款式很新颖啊!
看到戴忠良走了很久后,孙塔起身去了预备仓。
这阴沉沉的天气,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紧急公文,就算有也可以让小兵前去喊自己。
“咚咚咚!”
“谁啊?”迷迷糊糊中莾嘉坐了起来。
“是我。”
莾嘉一听就听出了是谁。“来了。”
简单的披了件衣服,不畏严寒的开了门。
门外的孙塔看到莾嘉这模样没好气道:“你睡的还真是香啊!”
“大冬天,没事可不就是睡觉吗?”说话间又躺回了温暖的被窝。“怎么?有急事?”
关上了门,孙塔坐到了一旁,问道:“你记不记得,有一个新领催戴忠良?”
“这么多领催,我哪能都记得啊!”莾嘉想也没想的说道。
“等下他请我俩吃一顿。”
“去哪?”莾嘉顿时来了精神。
“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飘香院。”
莾嘉也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说道:“你这一说,我还真饿了。走,现在就走。”
孙塔拦住了莾嘉这莽撞的样子,摇头道:“不用那么着急,慢慢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