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毛衣整整齐齐的叠起来,放入我精致的密码箱里。
我的密码箱,里面都是些意义非凡的物品。
里面有小妖送给我的三样物品,一支笔,一张皱纸,以及一只手表。
有李若冰送给我的三样物品,一缕青丝,一部被我摔碎的手机,以及一张血红色的纸张。
里面还有一个破碎拼凑的碗,以及一个装了九万八千九百二十五块的包裹。
今日再放入这件紫色毛衣。
每个物品都是传奇故事,也都是悲伤的源泉。
它们被我锁在密码箱中,如同岁月尘封。我不敢轻易开启,更不敢合上。
我回到房间,当我惊恐的发现床上竟还躺着自己的时候,我立刻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已然身在医院,母亲正心疼的看着我。
通过了解得知,是陈姐叫的救护车,如若不然,我定会幸福的死在梦中。
在药物的治疗下,在母亲的宽慰中,我渐渐有所好转。
再次死而复生,我必将有所升华。
于是我积极配合,只为了能抱一抱我的“儿子”。
终于就在十一月六号这一天,小姨顺利的产下一个七斤半的男婴。
大喜有效的冲淡了大悲。
尤其是母亲,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
小姨有些虚弱,但她还是露出骄傲与幸福的笑容。
每个女人在这一刻都会热泪盈眶吧!
小姨在这个最需要另一半陪伴的时刻,却只能孤独的承受着这一切。
她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浓郁的温柔与感动。
我抱起孩子,仔细的端详,竟看出了几许自己儿时的面部轮廓。
我震惊了!终于明白母亲为何如此开心了,也许她们早就背地里谈妥了吧!
为了小姨考虑,我只能故作不知。
与此同时,我热血沸腾,股股暖流激荡全身。
我那空洞的心神陡然充实了许多,仿佛有了厚重的寄托。
孩子落户在小姨名下,日后如何过继,那是后话。
我就怕苦了小姨,孩子长大后无法向他解释。
孩子一旦过继给我,他将永远不能叫亲母一声妈妈了。
小姨与母亲让我给孩子取名字,我也不推辞,几乎是脱口而出。
“就叫刘希宝吧!我还给他准备了一件小~小棉袄呢!”我说着说着突然哽咽起来。
母亲与小姨看在眼里,都很理解。她们知道瞒不住我,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而我呢!此刻心中却想着我那夭折在腹中的女儿。
诞生希望,我便要竭尽所能的保住希望,给他一个健康平安的美好空间。
如今我已入风云,随其变幻莫测,在仇恨越拉越多之下,也就越来越危险。
况且我如今还脱离了顺天侯这尊大神的保护,所以我必须加强防范,未雨绸缪,确保万无一失。
想到这,我点燃一根烟,燃烧脑海里的青涩记忆。
一张张亲切的面孔不断清晰,一句句誓言依旧落地有声,让我心潮澎湃。
我拿起手机,登陆扣扣,找到我们曾经的群体,发了一条信息。
“都还在吗?”
消息竟然成功的发送了,这让我激动不已。
这个近四年没有一条消息的群体,就像床空里蒙尘的旧箱子。
这个旧箱子,珍藏着绿色的青春。
“在!班长!”
“在!班长!”
“在!班长!”
简单的回应,却充斥着巨大的信任力量。
四年多了,他们还能认我这个班长,我很感动。
战友就是这样,平时不联系,若是联系,必然会第一时间响应。
这份情感很奇妙,无需刻意的去维持,就算一直搁浅,也不会飘远,或者腐朽。
只要提及,瞬间就会贴近心灵那片最柔软的地方。
我们不是厉害的特种兵,而是武警。
众所周知,武警是对内的,需要学习很多专业技能,也是最累的兵种。
任何一件事,做好了都不容易。若是往坏了做,则无比简单。
我们就是前者,严于律己,坚持不懈,力求做到极致,做最厉害的武警。
我在部队表现优异,而且言语突出,还有我的精神思想,人格魅力等等更是让人信服。
我曾鼓舞了许多战士,帮助他们克服了许多困难,所以破格成为士官,后升为班长,管教部队里最差的几个兵。
我们这个班包括我一共八位战士,教官希望我能将他们调教出来。
我接受了这份光荣的使命,希望能够通过我的努力将他们回炉重造。
在我的精神洗礼与魅力指导以及各种严厉管教之下,与他们一同千锤百炼。
最后我们成功了,成绩不断突破,并名列前茅。
由于我学历不高,在专业知识领域方面十分匮乏,因此失去了上升空间。
优胜劣汰,这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所以我退伍是必然。
“嗯!是我!你们分别报告一下自己如今的职业。”我用在部队时的口吻与他们交流。
“刘世军,保安!”
“方龙,私人保镖!”
“傅天胜,拳击教练!”
亲切的名字,牵连出许多感人的故事。
他们还算没有跑偏,至少没有荒废一身的技能。
其余四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及时回复。
“约个时间,我想与你们聚一聚。就这个月十号吧!具体地点,确定之后再说。这期间你们试图联系一下其他四人,最好能一班人齐聚一堂。”
我的话依旧像命令一样管用。
他们三人收到之后皆表示会依言照办。
我们接着聊了几句,便都决定见面详谈。
退出扣扣,我给王子诺打了一个电话,想让他届时陪我一起去。
王子诺一直无所事事,我生怕他再暗中联系李若冰,所以准备交给他一个任务。
他习武出身,我想让我与我的战友们形成一个团体保护力量,确保我家人们的安全。
我坚信他们定会一拍即合,碰撞出精彩的火花。
刚挂了电话,彩朵就又来电了。
我再不能置之不理了,所以赶紧接听。
“喂~!刘天一!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能如此的擅离职守,不负责任?”彩朵一开口就满含怨气。
我非常理解,赶紧识趣的回道:
“这个月十五号吧!届时我一定回去。再说了,你是导演加制片人,我顶多算是个编剧,所以我不在剧组,你们同样可以继续拍摄啊!我相信你。”
彩朵顿了顿,接着说出令我哭笑不得的话。
“你~!你这是充满攻击性的刻意矫情,原来你也需要别人的夸赞呀?可我~我不相信我自己~”
彩朵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说剧组没我就动不起来。
“想我了你就直说!”我深入调侃。
“哥屋恩“滚”~嘟~嘟~嘟……”彩朵委婉的骂了我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除了彩朵之外,团队中的其他成员都很关心我,尤其是苏远谣。
然而这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纠缠。
她经常问我在哪里,在干什么,想过来找我之类的,此刻又发来信息。
我总是与她肤浅的绕来绕去,对于她的心思,我也总是一再忽视。
我真的只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可她却一再执迷不悟,甚至变本加厉。
这天夜里,又有三个战友陆续发来消息。
他们在上班,晚上才看见我们白天的聊天内容。
谢记强,在工地上班。
袁涛,酒店经理。
杨野,快递员。
他们同样十分激动,表示定会如约而至。
我们聊了一些近况,好在他们的工作都可以全身而退。
我并未将自己说的太过透明,只是说自己现在混的还算过得去,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既然决定了,某些事瞒也瞒不住。
我相信他们,就算我毫无保留的如实相告,他们也不会害我。
目前还有一个战友失去了联络,他可能忘记了吧!这也实属正常。
我们都没有其他的方式能够联系他,故而只能顺其自然。
他叫金文,是我们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柔弱的一个。
是我一步步的帮助他,鼓舞他,教训他,才将他从文弱爱哭的逃兵,打造成了勇猛的钢铁硬汉。
绿军生涯中,金文十分感激我,视为我偶像。
我们都曾信誓旦旦的向彼此承诺,此生生死与共,同甘苦,共患难。
由于他入伍时的综合成绩优异,所以在部队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最后我们陆续离开,只有他留在了部队里继续深造。
我们都猜测,时隔多年之后,金文很有可能上升到了一个理想的高度。
只是不知他的心态变了没有,再次相见,他与我们的那份情谊还在不在。
最近的每个深夜,我都抽着烟,看着月亮。
渐渐恢复如常的生活,偶尔的笑容背后,总是后知后觉的猛然醒悟,随之深感愧疚,紧接着便牵扯出更大的伤痛。
我只要一闭眼,脑海总会不断闪现出那抹恐怖的紫色,紧接着便会牵连出许多关于袁宝的画面,令我崩溃。
我不敢主动了解袁宝一事的后续进展,只是从王上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
五毒会被端了,上了新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其主要成员死的死伤的伤,几乎全部落网。
袁宝也死了,然而对于她这个疯癫女魔头之死,所有人都拍手称赞。
袁宝的父母甚至都未露面,只是派人草草的了了后事。
也许他们害怕因此曝光,遭受牵连吧!
王上做的很绝,没人能够将此事与我们联系在一起。
但也有隐患,那就是袁宝的保镖们,他们虽然不知道袁宝给过我钱,但他们知道有我这个人。
我自然也可以站在一个普通人的立场,同样不想遭受牵连,故而不露面,独自默默地了解与消化。
十几天过去了,案件已经了结,有关部门一次也没找过我。
由此可见,我应该是安全了。
我不敢去参加袁宝的葬礼,只是在她下葬的那一天,那个点,我装了一车的炮仗,独自开到深山野林,尽情的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