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失态,这不是我!不是!更不是婊帝!
我惊恐的环顾四周,不禁面红耳赤,顿觉孤苦伶仃。
王上与王子诺二人早就发现了我的异样,一直静观其变,随机而动,闻言立刻展开行动。
我早在袁宝手机中植入了王上编辑的病毒木马,可以远程操控,将她的手机刷机,清除我的所有纪录。
否则袁宝的手机若是被人调查,定会顺藤摸瓜的找到我。
趁着袁宝的手机还未进水关机,所以必须第一时间处理。
只见王上熟练的点击着手机屏幕,不一会儿,就完成了。
我二话不说,躲进车中。
王上见我的车子像人醉酒一般横冲直撞,赶紧边走边道:
“我们也去!我知道一哥想干嘛,我担心他会在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唉~既如此,便如此,可为何又如此呢?”
王子诺被王上几个“如此”给如糊涂了,但他不敢怠慢,赶紧上车。
我并不糊涂,也不敢冒失,既已错!便不能一错再错!
我强制冷静,再次将一切强制压缩在心中某个角落。
我来到袁宝的别墅,从外观看了一眼,别墅四门大开,一片祥和,并未布置那令人惊心动魄的警戒线。
由此可见,可能事发突然,罪犯广布,警方忙于缉凶,所以并未第一时间对此地进行戒严搜查。
为了安全起见,我将车子向前开了一百多米,然后迅速下车跑进别墅。
我先去监控室,删除了别墅所有探头的拍摄资料,并取走了储存卡,关闭了所有探头。
接着我转战卧室,然而率先映入眼帘的画面,却将我击倒在地。
床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两件衣服,一件紫色毛衣,一件婴儿穿的小棉袄。
这幅画面深深的刺伤了我,像一把尖锐的钢枪,猛的刺穿了我的心房。
这是一个传统妻子最美丽最真挚也是最简单的温馨愿望,却随着她那美丽的身躯而渐渐的冰凉。
我的双眼像水帘洞一样,满世界的滂沱大雨啊!淹死我吧!
我爬到床边,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捧起两件衣服,狠狠的抱入怀中。
这一刻,任何力量也无法松动我手指分毫。
袁宝的那痛改前非之后清纯的笑脸,不断地在我眼前浮现。
曾经温馨感动而又鲜活的一幕幕,立刻泛黄,立刻变得锋利无比,残忍的切割着。
我仿佛身首异处,已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然而我此刻却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我狠狠打了自己一下,趁着痛的醒悟,拿着衣服仓皇逃离,却忽听一声猫叫。
“喵呜~”
我扭头望去,只见一只白色的小猫咪,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正温柔的审视着我。
“天~天宝~!快过来!快到爸爸这儿来!”
我心疼的伸手招呼,竟因为天宝而得到了一丝慰藉。
我将天宝搂在怀中,转身就走。
“喵~!”天宝突然发出不舍的叫声。
它仿佛在质问我,妈妈呢?为何就我们俩走呢?
我竟陡然惶恐,无颜以对,赶紧用小棉袄轻轻捂着小天宝,快步离去。
然而我却定格在檐下,只见整个别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被袁宝一人打理的井井有条,却再也不见那道美丽的身影忙来忙去。
那台阶上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夜幕中似在抱怨,却再也不见那双纤纤玉手将它们搬回屋中。
那廊下晾晒的衣服,微微润伤,却再也不见那双纤纤玉手将它们收回屋中。
那有些参差不齐的风景树,却再也不见那双纤纤玉手拿着剪刀将它们认真修理。
那草坪上零碎的落叶,却再也不见那双纤纤玉手将它们轻轻收拾。
我那略显沧桑的泪脸,也再也不见那双纤纤玉手将我心疼的抚慰。
我站在袁宝用心编织的梦境里,她梦见了我,却丢了自己。
我伸出颤抖的手,轻贴在自己那狰狞恐怖的脸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恍惚之间,我猛然回眸,只见一缕灵光一闪而逝。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我知道,这是王上在提醒我了,于是我赶紧跑出别墅,却将思绪丢在了原地,离开的只是行尸走肉。
我刚上车,就隐约听见后面传来微弱的警笛声。
我就这样开着车一直向前,一直开到远离文明,一直开到觉得恍若隔世。
我停下车,换上袁宝为我针织的紫色毛衣,毛衣斜领口,长短袖,而且上宽下窄,但这却已成为我千金不换的孤品相思。
下了车,我踏上这陌生的荒野,去开创一个只有我与袁宝的世界。
我一直向前暴走,直到感觉丢了自己。
脑海突然响起至尊宝与紫霞仙子最后的那段经典悲乐《天地孤影任我行》。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随着那气势恢宏的悲怆旋律,我的身体像中弹一般,随着节奏股股颤动。
“呃呃~啊~呃呃~啊~!!!”
我发出至尊宝那样的悲声,一手抓扯着头发,一手紧紧的抓着袁宝的手。
我终于疯狂咆哮,痛的龇牙咧嘴,涕泪横流。
“呃呃~啊~!!!”
婊帝突然分身而出,用他那无比强大的力量,强行将我与袁宝分开。
“啊~!!!”
我双手抱头,跪倒在地,痛苦的摇晃在这悠悠天地之间,恨不得解脱。
至尊宝斗不过天道,反而为了天道使命,放下了爱情。
而我呢!我自己就是天道,我只能找婊帝报仇。
这种无奈,要远比天道使命还要残忍。
我一介凡人啊!却要我做出神的能力!还要我承受大帝的天谴!
“哥!哥你醒醒啊!别这样!”王上的声音突然传来。
不知何时,二人已悄然出现在我的身边。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仿佛在对我炫耀与讽刺一般,尽情打量我的失魂落魄。
我不受干扰,继续疯癫,直到王子诺狠狠摇晃的双肩。
“哥~!你醒醒啊~!!!”
我这才猛然惊醒,环顾一周,立刻站起身来,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无颜以对,一副心甘情愿任人处置的痴傻样子。
我不知该怎么平复,不知该如何接受,不知该如此处理。
当二人看见我胸口那针织的四个小字之时,都迅速扭过头去,心中充满了罪恶感。
王子诺掏出一根烟,然而打火机却不给力。
他狠狠地摔爆了打火机,丢了烟,一边活动身子,一边说道:
“来~!我们练练吧!初次见你,我就像与你一决高下!”
我二话不说,痴痴的向荒地走去。
王子诺默契跟随。
“唉~”
王上轻叹一声,接着喝着女童般的声音冲了过去。
“呀~啊!”
二人心中也充满压抑,迫切的需要释放。
月光下,荒地里,我们尽情的撒泼,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往对方身上招呼,也不管谁是谁。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并排躺在一座小土坡上抽着烟,难免鼻青脸肿。
次日天明,我们相视一笑。
二人见我恢复了一些,便放心的让我开车离去。
非常时期,诸事缠身,谁都没有时间过多的儿女情长,哪怕是再悲伤的事情。
我开车直奔新家,途中彩朵又来了电话,我果断关机了。
我突然有些厌恶彩朵,若不是因为她,我绝不会这么早就对袁宝动手,因此也就能保住我与袁宝的孩子了。
回到家中,陈姐见我模样吓了一跳,忙关心的问我怎么回事。
在她问我不答之后,她立刻识趣的闭口不谈。
这是彼此岁月相处而磨合的默契,都可以理解,她并不会因此而见气,反而更加心疼。
小姨快生了,所以母亲最近一直在医院陪伴着她。
这样也好,省的她们见我如此,又为我担心受怕。
我洗了一个澡,进屋倒床就睡。
五毒会难逃被一锅端,我再次为社会铲除了这一毒瘤。
但不知为何,我本应从中荣获的成就感,却陡然变成了罪孽深重。
唯一的安慰便是那句话,杀恶人即是善念。
我又病了,我虽然深知自己的病根,治疗也很简单,但我却怎么也治不好。
我总以为能将自己看透,或者说服,然而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而已,从而获取自己一次次的报复,再在折磨中强大起来,渐渐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我深刻的明白,自己的起点很平凡,陡然升级,必然脱节。
我将自己关了一个星期,勉强吃点东西,也只够支撑继续憔悴。
这一个星期,只有袁宝与我们的小棉袄存活在我的思绪里,被我的眼泪滋润着。
我将自己也做了进去,形成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无忧无虑,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直到我睁不开眼,直到意识开始模糊,我却突然听到了许多人关切的交谈之声。
他们的交谈围绕着一棵植物,期许着年月,令我混淆不清。
我也许没见过小妖,我也许也没遇到过李若冰,我也许也不认知什么袁宝。
我也许在不知多久前就已经不在了,又也许,我不知自己早已成为床上的一棵树。
人生有限,而精神与思想则永生,它可以仅存于一副卑微的躯壳内,也能掌控整个世界。
人间异世,梦死醉生,何以有时间与空间的束缚?我当以异类无知,邂逅这个陌生的异世,我当以自天主宰,革新这个异世。
那道道陌生的声音又在隐隐的唤我,我在陌生的环境中不予理睬,浑身长满了植物。
那道道熟悉的声音又在隐隐的唤我,我在熟悉的环境中如常醒来,吐出一口云烟。
小天宝不择家,我让陈姐细心对待。
至于那件紫色毛衣,我连看都不敢看,甚至从今以后我都会很惧怕紫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