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蓝蓝顿时一惊,手脚突然有了力量,顾不得连呼吸都在作痛的喉咙,从地上爬起来。
越过李长庚,看向已经被半路赶来的赵流扶住的郑富,松了口气,却又在转瞬间提了起来。
她凝视着李长庚,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愤恨: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从今以后,你不再是金溪村的人,过了今晚,你们成败与否,你也别再回来!因为我们金溪村住不下你这样的人。”
李长庚顿时眼眶泛红,好似很伤心一样,却在开口时,让人知道了这是被暴怒逼红了眼眶。
“我的去留,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女人来做主了?当村里男人都死光了?
还有,你在这嘴硬有什么用?现在整个金溪村的人还不都在我们手里?
就是我现在想当里正,把你们郑家一家轰出金溪村,或者以那老匹夫苛刻又吝啬理由,把你们都拿去浸了猪笼,也没人会说什么!”
说着说着,李长庚兀自笑了起来,似乎刚刚说出来的话都已经实现了一样。
郑蓝蓝眸光一深,知道现在是个好时机,便趁着李长庚遐想的空间,直直的朝李长庚撞过去。
虽然这动作来的突然,但是李长庚反应很快,在郑蓝蓝就要撞到他时,他扬起手里刀的同时,另一手冲郑蓝蓝抓过去。
从郑富被解救后,赵流等人手上在和那些喽罗们打斗,目光却还是在观察着还在和郑蓝蓝对峙的李长庚。
见两人此时的动作,郑富和赵流等人当即瞪大了眼睛,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嘴里也跟着呼喊出声。
“蓝蓝——”
“小姐——”
“小姐——”
…………
郑蓝蓝本来就是奔着侥幸心理,想着要是这关过不去,那就让两人都不好受的情况去的,但却仍旧在心里祈祷着,要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好了。
然而她算错了自己被李长庚伤到的情况有多么严重。
所以在扑过去的时候,那空气猛烈的灌进嘴里,滑到被李长庚刚刚捏过得喉管处,直痛得她半眯着双眼,脚下扑过去的步子也跟着稍稍减速。
是以,刚刚满打满算的方法,瞬间变成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还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
她在慌乱间,脑子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就这样想起了已经出去好多天都没看见的李敞。
想他是不是和她一样,每日睁开双眼脑子里是他;吃饭的时候盯着对面的位置,想象着李敞笑盈盈给她夹菜夹肉的画面;
洗漱时,她犯懒了,李敞拧干帕子宠溺的给她净脸;洗衣裳时,李敞严肃的拿过她手里的棒槌,说衣裳吸水了很重,她很费力,他来就好;
她坐在车厢里时,李敞时不时问她冷不冷,然后把她的手揣进怀里暖着,然后将人搂进怀里,再把被子掖好;
铺子有人找茬时,李敞第一个把她挡在身后,虽然她受伤了,但是李敞眼里的心痛就那样大咧咧的放着,叫她看了许久,直到她伤好为止……
也许是她太过想念李敞,也许是她喉咙太痛出现了幻觉,恍惚间听到了李敞焦急的声音。
“媳妇儿……李长庚你快住手!”
郑蓝蓝缓缓又机械的朝声响处望去。八壹中文网
方才没能感觉到疼痛的小腹,顿时像有只大手在里面使劲拉扯往外拽,让她的眼眸泛起了水雾,看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
李敞急忙赶来,之前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些士兵们,则自发的去抵御缠斗山匪,他没有障碍的朝郑蓝蓝奔去。
而郑蓝蓝则在突然昏倒的情况下,躲过了李长庚砍来的最为致命的一刀,却还是在她的左肩膀上划了一刀。
李长庚手里的刀刚从郑蓝蓝左肩拿开,李敞就到了近前。
李敞徒手抢过李长庚手里握着的长刀,往日里对着谁都笑脸迎人的脸上,第一次沾上了杀意与愤怒。
只见他一点力道都不收的一脚踹到李长庚得肚子上,趁着李长庚被踹退的步子,他手持着刀疾步逼近,扬起来就往李长庚的身上招呼。
李长庚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前胸一痛,随即便是两条大腿,两只胳膊。
末了,他的脖子突然被人掐住,他抬眸,看着面前的李敞像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剜着他。
“李长庚!你动谁不好?居然敢动我的蓝蓝?嗯?是不是上次顺利逃跑给了你勇气?嗯?既然你这脚这么喜欢跑,不如废了如何?”
说罢,李敞干脆利落的持刀砍了李长庚的双腿,眼都没眨一下。
眨眼间,李长庚的痛呼声直冲云霄:“啊——”
这一刻的李敞,无疑让在场熟悉他的人震惊不已。
甚至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问: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见谁礼貌,笑呵呵问好,很好说话的李敞吗?不过是快两个月不见,怎么变身成了修罗?
随即齐刷刷的打了个冷颤,摸了摸自己身上起的鸡皮疙瘩。
接着,李敞冷凝着脸,瞧着脸色苍白的李长庚,说话时的语气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刚刚你哪只手掐的蓝蓝?”
李长庚的嘴张了张,正要说话,李敞便自说自答起来:“是这只手吧?嗯?”
旋即一脚踩上已经躺倒在地的李长庚手上,使劲的碾了碾,知道听到李长庚叫声和刚刚一样洪亮,李敞这才满意的松了力道,娜开了脚。
众人齐齐看去,李长庚的手已经一片血渍,半天都没动一下,只有手腕以上在胡乱的动着。
刘素方才被李长庚接连两声叫回了神智,在看见自己养大的老实儿子现在的暴虐样子,她嗓音颤抖的喊道:
“敞儿,都是同乡,你不能这样!而且现在丫头还在昏迷,我们是不是先把她弄到屋里去啊?”
刘素的声音,让李敞浑身一僵,随后听到郑蓝蓝还在昏迷,他侧过头朝已经被郑富揽在怀里的郑蓝蓝看去,却被那耀眼的红色刺痛了双眼。
然后便瞧见那想了几十个日夜的脸庞,苍白疲惫的眉眼,紧皱的眉头,往日里红润的嘴唇也是苍白一片,时不时地蠕动着,像是在说着什么。
李敞心中一痛,眼眶一热,手指微张,俯下身拉着李长庚的手,随手卸了,壮似稳健的朝郑蓝蓝一步步走去。
短短几步的距离,李敞却觉得这条路很长。
走到郑蓝蓝近前,他伸手,一言不发的把人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搂着什么珍奇异宝一样,往郑家走去。因为那里有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