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是替身也是演员

张阿伟。。。阿伟。。。伟。。。

谁在叫我?张阿伟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了纯白的天花板,没有3D纤维平面的柔和,冷硬的质感更像是金属。

想到金属,张阿伟回忆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了——自己被毒蛟偷袭,这么说这里应该是驱逐舰的医疗舱?不对,记忆的最后自己貌似被毒蛟吞进嘴里了,张阿伟悚然一惊,那自己岂不是扑街了?!

“张阿伟。”

偏过头,张阿伟看到了申尚上士在叫自己。

“大约阿伟的确是死了。”申尚上士对身边的档案官吩咐道:“通知杂务部找个地方把他丢下去。”

“学长,我。。。咳咳,学长好,你找我?”

申尚示意档案官去忙,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看着阿伟。

“来看望学弟罢了。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

阿伟点点头,申尚便扶阿伟靠在枕头上半躺着。申尚接着说道:“根据入学实践的规则,你的学分没有了,这件事你有异议吗。”

阿伟一下子红了眼眶,但事实如此,他找不到任何能为自己辩解的地方,抿着嘴唇再次点头,又问道:“伊罗娜和段士宏,他们也没事吧?”

“放心吧,他们没事。”申尚看着阿伟的眼睛道:“出于某些不能言明的理由,执勤天兵无法赶到,是璇上校救了你们。”

他们没事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强。阿伟这么安慰自己。

聊了一会,申尚仿佛随口提及,突然问:“她是叫伊罗娜对吧,女同学对毛茸茸的大狗狗没有抵抗力可以理解,你和段士宏应该知道脱离大队的风险才对,怎么不拦住她呢?”

阿伟想了想回答道:“主要是我自己也想去看看白口王犬,没想到毒蛟狡猾,居然搞偷袭。”

对待错误态度端正,心系同伴安危,不随意推卸责任——是个不错的小子,可以进一步观察。

默默记下张阿伟这个名字,申尚便告辞离开:“这样啊。。。我还有个会议,就先走了。好好休息,学分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

。。。。。。

敖璇走进会议室,在场的军官们制服齐整,唯独她穿着运动衫,头上还戴了鸭舌帽,军官们却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当敖璇走到座位后,军官们一同立正对敖璇行军礼,她回了个礼,示意大家坐下。

见与会人员都已到齐,档案官翻开纸质记事本,宣布会议开始。

投影仪照出三个光点打在会议桌中央,在划出的三角平面上,仿佛堆雪人般浮现忽雷行星的全息模型。

敖璇轻点行星模型,被她触碰的区域缓缓放大——那是一片广袤的丛林,丛林东南方向的八角准星内有一颗不起眼的银色小点,军官们勉强能看出它那战舰的轮廓,应该就是自己所在的驱逐舰了。而在丛林正西方,满眼绿意中赫然刻着一道长长的漆黑印痕。

“根据天兵的调查报告,现场是由纯粹的动能打击造成。调查报告已提交给第七星区舰队总部,上级的意思是,我们继续执行保姆任务的同时,组织进一步调查。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

军官们面面相觑,小声交流起来。

“动能打击,也不像是陨石撞击的痕迹,人为的吗?”“不是凤族打过来了就好。”“人为的话,也太夸张了点。”“动能打击?天兵搞错了吧?”“这威力比得上‘先驱’级战舰主炮了。”

。。。

敖璇撑着下巴静静看着部下们,过了会她伸出手,略作徘徊最终指向申尚上士:“讨论时间结束,从你那,开始!”

申尚立正站好,严肃地道:“我认为应该避免靠近那片区域,任务结束后尽快撤离。”

敖璇缓声问:“理由呢?平时你是最积极的一个,这可不像你。”

申尚回答的很快:“因为危险。”

敖璇眯眼反问:“即使有我在?”

没有说话,申尚用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说得对。传我命令,前往调查的天兵立刻撤回,等新生们郊游结束,我们就离开。”

下达命令后,敖璇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又对刚才提到了凤族的军官补充一句:“遇到突发情况向我汇报,别再轻易调动天兵,天兵的任务是保护新生,如果他们出了问题,清虚校长那里我不好交代。”

“是,长官。”

。。。。。。

星河黯淡,天体不存,一切化作黑白两色的云流;黑白纵横交织着画出道道灰色的涂鸦;涂鸦缓缓聚合为形体不定的抽象存在;某个时刻,无形的抽象存在中迸发出浩荡的能量之风,席卷整个宇宙;当风暴停歇,一切归于虚无。

陈佑其置身这怅然寂寥的混沌中,孤独瞬间淹没了他,模糊的意识中,仿佛有无数锁链缠绕着他在混沌中沉沦。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万年,陈佑其仿佛看到了一缕朦胧的淡金色光芒,于是用尽所有向那光伸出手去。。。

。。。

“醒醒,你在梦里。”扬眉唤醒了陈佑其,问道:“先天五太的感觉怎么样?”

想起那无边无际的孤独,陈佑其长呼口气说:“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扬眉道长看着坐在树下喘息的陈佑其,笑着问:“这就怕了?别忘了那还只是梦境,真正的先天五太远比梦境更可怕,大罗的真灵在那里待久了也会变得疯魔。这也是斩三尸之法诞生之所以是‘斩三尸之法’的其中一个原因——如果真灵不转移至化身,而是留在承载大道的本体,大道连接的先天五太气息一瞬间就会让真灵道心崩溃。”

“现在你知道,从无到有地走出自己的路有多艰难了?”

的确很难,从入门到放弃。。。苦笑着,陈佑其又问:“大罗一时半会是学不会了,道长先教我成为炼气士吧?我眼馋法术很久了,哪怕只能生个火,在天上飞一会也行。”

年轻人眼里有光,但心志还是不够成熟啊。。。扬眉道长语重心长地教诲:

“今天学引火,明天想飞天,后天又对幻术感兴趣。看似什么都学,实则什么也没学到。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学习如此,人生亦是如此,有多少理想,多少信念就是这样一变再变,直到发现再也变不回去了,最终落得一事无成;也并非让你不知变通,有的时候该变就变,有些事情则应该持之以恒。”

“年轻人,你可知道?”

这话让陈佑其脸上微微发烫,但他并非不识好歹的人,于是诚恳认错道:“道长,我悟了。以后还请您继续指点我。”

。。。。。。

夕阳中,扬眉道长看着陈佑其,忽然笑着说:“我该走了。”

什么?陈佑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后,扬眉道长欣慰又感怀的神情让他不知所措。

“您的意思是?”

扬眉道长缓缓点头,再次陈述自己将要离开的事实:

“本来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可以很顺利地成为大罗,我则拿到开天功德,尽管你我心中都有种种疑惑,命运自会揭晓答案。”

“但你拒绝我安排的道路,还拒绝了斩三尸之法,既然如此,我便没有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了。我是世间有数的太易大罗,我很忙的。”

“我要走了,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呢?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还不是大罗,甚至连炼气士都不是;我可能会饿死,会被怪蛇吃掉,会孤独地疯掉;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现在又要一走了之。。。

陈佑其脑海中恐惧地闪过无数个念头,也无意间在心里痛骂了扬眉道长很多次。

扬眉道长则静静地注视陈佑其眼里的恐惧,沉默的唾骂。

最终陈佑其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忍着泪水问了一句:“您还会回来吗?”

对此,扬眉道长反问道:“你会修习斩三尸之法吗?”

陈佑其慢慢摇头。

“我走以后,你能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美丽奇妙却也危机四伏的世界活下去吗?道阻且长,你能克服种种艰险,朝着大罗继续前行吗?又能否在经历诸多世事后怀抱初心,点亮自己的先天不灭灵光?”

陈佑其抬起头,扬眉道长看着他笑容慈祥,眼里满是期待与信任。

“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就不走了,我保证。”

陈佑其终于哭了出来,又用力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

“扬眉道长,我会好自为之的。您也要保重,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点亮先天不灭灵光了,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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