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幸塞外 婚事成定局
9。幸塞外婚事成定局
该说的话说完了黛玉便起身告辞了，康熙很快就会下朝然后就会知道惠妃的事，所以她也要尽快过去给他一个解释。
惠妃怔怔的望着大殿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身边贴身的嬷嬷出来看她这样连忙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惠妃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去请大阿哥下了朝立刻过来一趟，本宫有话想要和他说。”嬷嬷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应了声匆匆的去了。
康熙一下朝回到乾清宫就有人来报四福晋一大早进宫去了惠妃宫里，康熙闻言挑了挑眉挥退了来禀告的人转身问李德全道：“李德全，你说玉丫头去见惠妃是为了什么事？”李德全恭敬的回道：“奴才不知，但是奴才想福晋会给皇上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康熙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坐下，外面的小太监进来禀告四福晋求见。康熙一笑，道：“让她进来吧。”
“儿媳给皇阿玛请安。”黛玉走进来拜道。康熙含笑挥手让她起身，指了指底下的椅子道：“坐吧。听说你一大早就进宫了？”黛玉浅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皇阿玛，黛玉正是为此事而来。”康熙挑眉，“哦？说说看。可是出什么事了？”黛玉轻叹一声道：“今早梅子靖来报，惠妃娘娘知道了咸福宫失火的事情，黛玉恐怕会出事因此才匆匆进宫，请皇阿玛恕罪。”康熙脸色一沉，惠妃入宫几十年了，是康熙最老的几个妃子之一，康熙对她就算不是完全了解也至少有七八分了解。自然知道惠妃掌握了这样一个秘密会有什么举动。见康熙脸色阴沉，黛玉连忙道：“皇阿玛请放心，这事儿我已经让朱赫去处理了。”康熙满意的点点头道：“朕果然没看错你这丫头。”黛玉淡淡笑道：“皇阿玛谬赞了。”康熙凝眉思索着，道：“惠妃的斗胆包天，此事胤褆……”黛玉道：“以黛玉之见，此事大哥应该是不知道的。”
康熙哼了一声道：“不知道？幸好他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只怕也是和惠妃一样的做法。”黛玉默然，心中暗道皇帝的儿子果然是不好做。你将人家当成出气筒用也就罢了还不许人家心里有点不满么？
“行了，回头朕会让娴贵妃去处理的。”
“皇阿玛…惠妃娘娘到底没有…皇阿玛还是给大哥留下一些颜面罢。而且此时只怕惠妃娘娘也是被人算计了。”黛玉轻声劝道。康熙沉默不语，惠妃如今在宫里的势力他一清二楚，他那些儿子妃子的算计他也同样明白的很，只是如今却不能大肆牵连，这件事只能在惠妃这里断了。严惩惠妃以儆效尤，也是顺便封住其他人的嘴。康熙沉思了半晌，终究是轻叹了一声，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处理后面的事情吧。”黛玉无奈的点点头道：“黛玉告退。”
次日，宫中便传出惠妃重病的消息，太后和娴贵妃准了惠妃在宫中养病不必每日再出来请安，也严禁别人去扰了惠妃养病。宫中是什么地方，就是一块砖头也是会说话的，惠妃不知什么事被太后禁足宫中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看着胤褆明显憔悴的神色，太子眼中多了些幸灾乐祸和得意。高高在上的康熙将太子的神色看在眼底，半垂的眼眸中寒光更甚。
七月，康熙下旨巡幸塞外。并同时为册封皇十三女为和硕温恪公主，指婚科尔沁嘎必雅图王爷之子博尔济吉特氏孛日帖赤那，帝王请送至塞外完，婚后孛日帖赤那将正式继承科尔沁亲王爵位。孛日帖赤那蛰伏京城五六年，一直和八阿哥一党关系不错。听到皇上指婚的消息，胤禩胤禟等人首先前往康熙在京城赐给孛日帖赤那的贝勒府道贺，“恭喜世子了。”胤禩举杯笑道。孛日帖赤那回敬一杯笑道：“都是皇上恩典才是。”胤禟笑道：“从今以后世子可就是大清驸马科尔沁亲王了。却是应该恭喜。”孛日帖赤那含笑，并不接胤禟的话，转了个话题道：“皇上巡幸塞外，八阿哥和九阿哥可会随驾？”胤禩点头道：“皇阿玛对温恪公主极为宠爱，这次年长的皇子们包括太子殿下在内差不多都回去为十三妹送嫁。”自从温宪公主出嫁以后，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就是与十三阿哥同母所生的恪儿了。这几年恪儿常跟着黛玉学一些东西，倒是越发的有皇家公主气势，康熙也越发的宠爱起来了。孛日帖赤那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只见过温恪公主两三次，也并没有近距离交谈过，只记得是一个有些活泼的漂亮女孩。他对大清的公主并没有兴趣，只是必要的联姻而已，“温恪公主似乎和四福晋的关系很不错？”
胤禩点头道：“温恪公主是十三弟的同母妹妹，十三弟从小跟着四哥长大，温恪公主和四嫂的关系自然是好得很。”
孛日帖赤那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道：“话说起来，那雍郡王福晋倒是个少见的奇女子。那年在塞外四福晋一曲十面埋伏让波日帖赤那记忆犹新呐。雍郡王真是好福气。”胤禟眼中闪过一丝暗光，目光从孛日帖赤那身上慢慢流过，带着点阴冷的感觉。孛日帖赤那也不在意，朗声笑道：“若是我的未来福晋能如雍郡王福晋一般，孛日帖赤那夫复何求？”胤禩微笑道：“四嫂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女子，四哥的福气也确实不是咱们兄弟能比的。”胤禩如此说，心中却已经转了几百个念头，思索着孛日帖赤那这话里的含义。是对温恪公主有什么不满，还是……想到另一种可能，胤禩看孛日帖赤那的目光也不禁有些古怪了。孛日帖赤那跟四哥一直不对付。几乎是从那年还在塞外的时候就结了仇的。却没想到还有这方面的原因么？看到胤禩的神色，孛日帖赤那但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对黛玉却是很有兴趣，其中当然不乏有因为对四阿哥的敌意。众皇子中若说最让他忌惮的是谁，那大概非雍郡王莫属了。不只是因为他的武功，更是因为他的气势和暗中可能隐藏的力量。这些年，他想过无数办法，几乎每个皇子府上都有他的人，唯独四阿哥府上却一直是无法触及的神秘。曾经他甚至自恃武功高强趁胤禛不在的时候偷偷潜入雍郡王府，却还不到外围的时候就被府中隐藏的暗位发现，好一阵狼狈的追逐才甩掉了雍郡王府的人。如果说有什么人天生就是敌人的话，那说的大概就是他和雍郡王了。京城是皇帝的地盘，自然也可以说是雍郡王的地盘。中原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在京城里对付不了雍郡王，不代表他不可以帮别人对付他。
之后，胤禩遣开了胤禟和胤誐与孛日帖赤那密谈。胤禟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一贯是听胤禩的话，拽着胤誐便出去了。走到院外，胤誐剑眉微皱回头看着书房紧闭的房门。胤禟奇怪的看他道：“老十，你这是什么表情？”虽然不喜欢孛日帖赤那，但是科尔沁蒙古的势力却是他们非常需要的。如今孛日帖赤那要娶温恪公主，如果被老四他们拉到太子那边就更难办了。胤誐道：“八哥到底想干什么？”胤禟撇嘴道：“你傻了么？会不知道八哥在干什么？”胤誐正色看着胤禟道：“九哥，你劝劝八哥…这样…不好。”胤禟亲热的挂在胤誐肩膀上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有什么不好的？别看都信博尔济吉特氏，孛日帖赤那这个可比十弟妹那个殷实多了。只可惜当年那个塔娜格格非老四不嫁，否则让八哥娶了她岂不是更好？”胤誐皱眉道：“皇阿玛不会高兴的。”胤禟莞尔一笑道：“老十啊，平常总说你不爱用脑子，如今看来还真是冤枉你了。哼哼，皇阿玛不高兴的事情多了，咱们都不用做了？”除了太子，皇阿玛高兴过谁啊？胤禟有些不屑的撇嘴。
看着胤誐一言不发，胤禟打量着胤誐，若有所思的道：“老十，你到底还跟不跟哥哥们一条心？这几年你可是…咱们兄弟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前儿八哥还问我你是不是对咱们有什么隔阂？”胤誐沉默不语，他平时看来大大咧咧的，但是皇室所生的孩子又有哪一个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得？何况还是他这样自幼丧母的。只不过他对权势并没有什么喜爱，看得开过得去也就是了。无论皇阿玛将皇位传给谁，他依旧是康熙皇十子，依旧会为国尽忠。只是这些年这些兄弟们的所作所为都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却也从来没有提出来过。摇了摇头，胤誐道：“没有。你们说的那些我也听不懂，就少插嘴了。”胤禟看了看他道：“你和老四家的那对小孩儿倒是挺好的。十弟，以后还是离他们远些，老四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胤誐垂眸，道：“九哥，四哥救过我的命。”胤禟一愣，很快又冷笑道：“原来如此，既然你忘不了他的救命之恩，还和我们混什么？去跟着老四不是更好？正好他是太子党，你过去也混个名正言顺。”胤誐张了张嘴，他本来就不长于辩论，好一会儿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有些闷闷的道：“我不想留在京城了。”胤禟皱眉道：“你什么意思？”胤誐道：“你们做的这些我不懂，也不想懂。等皇阿玛巡幸塞外回来我向皇阿玛请求外出领兵。”胤禟一把拉住他怒道：“你疯了！现在又没有什么战事，你一个皇子领什么兵？你以为皇阿玛会答应？”皇上最忌讳的就是皇子执掌兵权，就连当初胤褆数次出征准葛尔也是由福全任抚远大将军。胤誐去提这样的请求就算不被皇阿玛罚也要被臭骂一顿。胤誐道：“未必就要领兵，让我去当一个士卒我也愿意。反正我不想留在京城了。九哥…我不想看见这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大哥太子，三哥四哥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啊。”胤禟无法可说，半天才有些艰难的道：“十弟，你怎么就不明白？成王败寇…我们虽也退不了了。”胤誐道：“我不想做王，也不想为寇。我是爱新觉罗氏的皇子，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无论选谁，我们都该遵旨。
胤禟和胤誐这番话是在八贝勒府书房院外说的，一个时辰后一封密折直接呈递到了康熙面前。康熙放下折子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个老十啊…只可惜学识差了些，倒是个好的。拟旨给林如海，调十阿哥胤誐为从八品骁骑尉，让他给老十安排个位置吧。让老十匿名去西北，从塞外回来就把旨意传过去。”林如海身为川陕甘三省总督，总领西北军政民务，官衔无论大小，在西北都要受林如海节制。李德全先是一愣，连忙道：“喳，奴才记下了。”
康熙拿起折子继续看，脸色越见冰冷，冷哼一声道：“孛日帖赤那？胤禩…哼！折子送去给雍郡王和福晋。朕不想看到科尔沁蒙古再蹦跶了。”
同一封折子又被送到了雍郡王府，黛玉接过折子点头道：“你退下吧。”对于这种跟政务息息相关的折子她一向是直接让人给康熙的，等康熙看完了认为她需要看再送回来给她。既然送折子的人说的是给雍郡王和福晋，胤禛也不必回去了。两人一起看完了折子，黛玉秀眉微蹙道：“这个孛日帖赤那果然不是个安分的。只是八弟怎么和他搅在一处了。”胤禛淡然道：“八弟对孛日帖赤那的了解不会太多。只不过是想借助科尔沁的力量与太子抗衡罢了。如今大哥与他们渐行渐远，老八非嫡非长，想要取太子而代之只能拉拢所有能拉拢的力量。”黛玉道：“他也不怕弄巧成拙。”胤禛点头，表情也有些烦恼。孛日帖赤那不仅是成吉思汗的后人，更兼有俄国沙皇的血统。这几年他们渐渐对那个盘踞在大清以北的那个国家有了更多的了解，那个国家对土地的执着和贪欲都十分惊人。而孛日帖赤那也不同于已经渐渐没落的黄金家族后裔，他又野心，有能力，必要时他甚至可以借助沙俄的力量。一旦让他得逞，大清北境将永无宁日。
黛玉清冷一笑，道：“皇阿玛的意思是这次巡幸塞外就设法解决了孛日帖赤那的事。只是恪儿……”如果恪儿真的嫁给了孛日帖赤那，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最可怜的人都是她。胤禛淡淡道：“玉儿，恪儿是大清公主。她知道什么是她该尽的责任。”黛玉轻叹一声，道：“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胤禛道：“他是大清公主。十三又来跟你求情了？”黛玉摇头，笑道：“四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皇上下的旨意是我能撼动的么？十三怎么会来找我求情，不过是发几句闹骚罢了。他从小就疼恪儿，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恪儿去蒙古和亲，心里也不好受。我…如果将来晏儿也……”皇家的女儿的婚事是可悲的，想到自己的晏儿也是其中的一员，黛玉心中更是不舒服起来。胤禛揽她入怀，轻声道：“晏儿不一样。晏儿不会嫁到蒙古去的。”黛玉苦笑，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胤禛伸手抬起她的小脸，低声道：“晏儿还小，相信我，将来一定会为晏儿找一个最好的人家的。”黛玉不由一笑，可不是么，晏儿如今才五岁，她居然已经担心起她的婚事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胤禛点了点头，胤禛淡淡一笑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恪儿身边的人我会仔细挑选，恪儿不会受委屈的。就算将来有什么…我和十三弟也会照拂着她的。”黛玉点点头，开始考虑着从暗部派人给恪儿陪嫁的可能性。这事还是要和皇阿玛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七月初九，圣驾正式启程前往塞外。这次的队伍却比以往的更加浩荡。出了往常的人事物以外，更多了温恪公主的嫁妆队伍，绵延数里的嫁妆队伍更让沿途的人们看到皇上对温恪公主的宠爱和对蒙古部落的重视和恩典。特意为公主大婚准备的銮驾里，黛玉握着恪儿的手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短短几年曾经还调皮可爱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婷婷少女。恪儿揭开帘子看着车窗外不断后移的景致心中满是不舍。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些景致了。感受到手上的温度，恪儿回头看着黛玉浅笑道：“四嫂不用担心恪儿。恪儿是皇阿玛封的和硕公主。为大清和亲蒙古本就是恪儿应该做的。”黛玉有些欣慰的道：“恪儿长大了。”恪儿掩唇笑道：“能不长大么？恪儿都十八岁了。”
黛玉笑道：“是啊，我都忘了恪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恪儿亲热的拉着黛玉道：“四嫂放心吧。若是五年前恪儿会害怕。但是现在…恪儿不怕了。多谢四嫂这几年来的教导。”黛玉点头，看着恪儿，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叮嘱道：“恪儿…孛日帖赤那此人…”恪儿笑容灿烂，低声道：“恪儿知道，皇阿玛讨厌的人，恪儿也不会喜欢的。”
黛玉闻言，眼中不由得一酸。皇阿玛讨厌的人…可惜你的皇阿玛偏偏亲手将你嫁给了他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