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甘心

却说青芜院这边,琥珀先醒了过来,屋子里此刻静悄悄的,琥珀感觉头好痛,脑子里也恍恍惚惚的,竟像是失忆了一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至她看着身侧熟睡的顾瑾宁,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今日是大姑娘大婚的日子,而大姑娘答应自家姑娘,让自家姑娘代替她嫁到信国公府去的。

想着这些,再看看外头漆黑的夜,琥珀心里猛地一咯噔,急急便伸手推着顾瑾宁,声音里带着震惊和不安道:“姑娘,姑娘您快醒醒!”

原本在沉睡的顾瑾宁先只是眼皮动了动,半晌之后,终于是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便见琥珀慌乱的神色,顾瑾宁下意识便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般?”

说完,她又喃喃道:“信国公府迎亲的队伍这会儿也该过来了吧,你赶快帮我换上嫁衣,如此也不至于惹了人怀疑。”

让顾瑾宁诧异的是,琥珀竟根本没有任何的动作,反倒是声音颤颤道:“姑娘,这会儿已经过了辰时了。”

什么?辰时!顾瑾宁猛地看向窗外,等她看着外头的夜色,她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想到今日她往青芜院来,那丫鬟倚春奉上的茶,之后她便没了知觉。

想到自己竟然被顾潆摆了一道,顾瑾宁气急败坏的伸手把床上的幔帐给扯了下来,她的脸色难看极了,似乎要用尽全部力气,把手中的东西给扯碎。

顾潆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欺骗自己。

明明她答应让自己代替她嫁到信国公府去的,可她表面上答应,背地里竟有如此下作的法子,让自己昏睡过去。

顾瑾宁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蒙骗,这会儿真的恨不得活剥了顾潆。

却在这时,琥珀哽咽的提醒她道:“姑娘,先夫人留给大姑娘的嫁妆,这会儿该也到了信国公府,这会儿侯夫人铁定在大发雷霆,姑娘可得想好应对的法子啊!”

不怪琥珀胆战心惊,在她心里,姑娘未能如愿嫁给信国公世子,她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替嫁的事情姑娘可以逃过一劫,她这近身侍奉的奴婢,侯夫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比起姑娘这会儿的愤愤不甘,她更担心的是,侯夫人发觉那些嫁妆如今都到了大姑娘手中,会大发雷霆。

顾瑾宁方才所有的心思都是自己未能如愿嫁到信国公府去,那又该如何摆脱上一世的困境。这会儿听着琥珀的提醒,她才又想起嫁妆的事情来。

她几乎是眼睛一白,差点儿气晕过去。

不,她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告诉母亲,她所谋之事未成,还把这些嫁妆给搭进去了。

上一世,顾瑾宁被圈禁在废宫中,日日盼着娘家能暗中差人送了钱财进来,如此她有钱打点废宫的人,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可从始至终,她都未等来哪怕是一分的钱财。她当真是恨极了,之后她又听闻母亲准备给幼弟相看合适的婚事,听说对方是顺平侯府的嫡女。自己被圈禁在废宫,淮安侯府肯定也受了牵连。而母亲竟然敢肖想顺平侯府的嫡女,大抵是因着顾潆那个时候得了诰命。

因着这些往事,顾瑾宁在重生后便打上了这些嫁妆的主意。所以,被顾潆摆了这么一道,她如何能甘心。

“不,我得把一切都推给顾潆这贱人。都是因着那日她在祖母院里受了委屈,回来便威胁我说,若不拿了这嫁妆回去,她便闹腾的满城皆知,让京城百姓来评理。”

她是怕顾潆把事情闹腾大,影响自己日后入东宫的谋划,被逼迫才偷偷让人把这些嫁妆送往信国公府的。

想到自己被顾潆欺骗,这会儿竟然可怜到还得圆谎才能把自己摘出来,顾瑾宁更是气的面色苍白。

可这还不是最糟心的。她不能如愿嫁给信国公世子,可又有什么法子能摆脱的了太子,能够不重蹈覆辙,重复上一世的悲剧呢?

而且,她还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信国公世子那边已经行不通了,这京城其他世家子弟,又有哪一个能够救得了自己呢?

想到这些,她内心深处涌上愈发深的惶恐来。要知道她重生后,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这一世是要嫁给信国公世子,日后是要做诰命夫人,平安顺遂的。

可如今,这些都没了。

不过没等她想出法子来,只听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便见一个嬷嬷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这嬷嬷是小孟氏身边伺候的,方才小孟氏发了好大的火,可阖府竟不见三姑娘的影子,直到嬷嬷找到了青芜院这里,才见着了人影。

她心里诧异极了,这青芜院最是荒凉,平日里都未有丫鬟往这里来的,三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呢?

还是说,今个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嬷嬷也没有多问,只急急对顾瑾宁道:“三姑娘,您快往夫人屋里去吧。您真是的,怎敢自作主张把先夫人留给大姑娘的嫁妆真的就还给大姑娘了呢?夫人闻着这消息,差点儿没气晕过去呢。”

“这些年来若非有这些嫁妆,夫人在府中如何能有如今的脸面。尤其是那些庄子,商铺每年的进项,如今没了这些,夫人从何处去筹钱,如何还能掌家啊。”

顾瑾宁本就心烦,这会儿听着嬷嬷的话,心中更是郁闷极了。

可她也不能在一个嬷嬷面前失了镇定,所以只攥紧手中的帕子,道:“好了,我这就去找母亲!”

不一会儿,顾瑾宁便到了正院。

只她刚走进屋,便觉气氛压抑到极致,即便是她重生一世,她这心里也不由的陡然一瑟缩。

小孟氏见她来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扬手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你这孽障!你,你怎敢私自做主把那些嫁妆还给顾潆的!”

小孟氏气急败坏,可一耳光下去之后,她更多的是委屈和不甘,竟当着一屋子丫鬟的面,大哭出声,“这没了这些嫁妆,我们日后可怎么过啊。我当初做了你爹爹的继室,阖府都在说我借着给长姐侍疾勾、搭了你爹爹,因着这个,你祖母也对我心生不喜。”

“后来,我如愿嫁进了门,也如愿拿到了长姐留给顾潆的嫁妆。而这些钱,不都补贴了府中大大小小的开销。你爹爹虽有爵位,可哪比得上其他侯府的显赫。若非我拿出这些钱,咱们淮安侯府可不得被人怎么笑话呢。”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说到后来,小孟氏愈发哭的厉害了,她更想到之后儿子大婚,若没了这些钱财少了聘礼,只怕儿子娶不了高门贵妇的。想到这些,她更是没忍住,哭着捶打着顾瑾宁。

顾瑾宁原还有些不安,可听母亲这会儿竟还在为幼弟未来的聘礼伤心,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自己可真蠢,上一世她只当母亲对待自己和幼弟即便不说是一碗水端平,可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差别的。

可直至自己随太子被圈禁,母亲竟连几辆的银子都未给自己救急。

那个时候,母亲是觉着自己是一个废掉的棋子了吧。

想到这些,顾瑾宁一把推开小孟氏,不悦道:“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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