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改变

却说徐家这边,自打徐家大爷携家眷进京,顾潆认祖归宗之后,徐家大爷走路都威风了许多。

徐家大爷才不管外头沸沸扬扬传他欲把顾潆进献给京城达官显贵的事情呢,他只知道,顾潆是他养大的,若非他,顾潆饿死在哪里都不一定呢,她不可能不念这养育之恩。

当然了,徐家大爷敢这么自信,手中自然还是有筹码的。而这筹码不是别人,正是绾姨娘。当年绾姨娘从人贩子手中救下顾潆,这些年即便发生了一肮脏事,可他冷眼瞧着,顾潆和绾姨娘还是有母女情分的。

想到这点,徐家大爷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之前提心吊胆几日生怕信国公府不承认这门婚事,可今日,他终于可以安心了。顾潆从今个儿开始便是信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有这层关系,他想在京城谋了皇商的空缺,可不是指日可待。

因着这样的好心情,徐家大爷从外头吃酒回来之后,直接就往绾姨娘屋里去了。

摇曳的烛光下,只见绾姨娘一身浅紫色蓝花纹褙子,和进京之前相比,竟是愈发的精致,如出水芙蓉一般,根本不像是坐三望四的妇人。

徐家大爷进来时,她刚喝了有助于怀孕的汤药,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这自打那年绾姨娘被徐家大爷赎身,进了徐家当了这绾姨娘,这么些年膝下只得了一个闺女。因着这个,她没少寻了求子的方法,可一直都未能如愿。原先她已经打算放弃了。可这次进京,顾潆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这当姨娘可不跟着水涨船高。她便想着,若自己能一举得男,未来未必不能哄着老爷休了那正妻裴氏,如此她也能做当家太太了。徐家这诺大的家业,也都会是自己的。

所以这会儿见徐家大爷又往她房里来了,她浅笑盈盈便站起身来,纤长的手指便勾着徐家大爷的袖子,满目的春风道:“老爷,妾身不是说今个儿您别过来嘛。这自打进了京城,您十日里有九日都是在妾身房里,大夫人怕是心里会埋怨妾身,觉着妾身独占着爷呢。”

徐家老爷久经风月场,哪里能不知道绾姨娘嘴上在害怕,实际上别提有多沾沾自喜了。可徐家老爷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就是喜欢绾姨娘这份拿捏他的样子。可比裴氏那整日里绷着脸的黄脸婆讨他欢心多了。

只见他笑眯眯的摸了摸绾姨娘的肚子,道:“你这肚子里若能争气些,给我生个胖小子,我便休了那黄脸婆,扶你做正妻!”

绾姨娘久经风月场,哪里能不知道徐老爷不过是因着顾潆如今嫁到了信国公府,做了信国公夫人,自己有利用价值了,这才有了这些允诺的。

否则自己这些年没少给他吹枕边风,他怎么就一次都没有松口呢?

可即便知道徐家老爷是因着自己有用,才这样哄自己开心,她还是开心极了,毕竟这些年她在裴氏跟前做小伏低,她便要抢了她正妻的位子,日后自己取代了她,就可以作威作福,看裴氏的笑话了。

想到自己能在裴氏面前趾高气扬,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勾着徐老爷便要往内室走去。

徐老爷正值壮年,哪里能经得住诱、惑。不过他还是存了些理智,在绾姨娘替他宽衣解带前,他开口问绾姨娘道:“那丫头如今成了信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我虽觉着她依旧会念着和你的母女之情,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呢。毕竟,外头那么些流言蜚语,她会不会为了顾忌自己的名声,日后躲着我们徐家呢?”

若顾潆存心躲开徐家,那自己想要谋了皇商空缺的事情岂不落空了。

绾姨娘听着他这话,却是有些哭笑不得道:“哎呀,老爷您胡思乱想什么。她虽如今认祖归宗了,可淮安侯府当真能护着她,她不还得靠您手中的银子。她一个新嫁妇,名声坏成那般,在信国公府肯定是步履维艰的。这上上下下都是要打点的人,若没了银子,她这日子得多难熬。”

在绾姨娘看来,顾潆且离不开徐家呢。她休想甩开徐家。

徐老爷听着绾姨娘的话,安心了一些,可想到今日淮安侯府陪嫁的那整整十台嫁妆,他还是担心道:“今个儿听说淮安侯府陪嫁了整整十台嫁妆,我这不就是担心,这丫头有了这些嫁妆就硬气起来了。”

绾姨娘却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笑话,轻笑出声,“老爷,妾身是女人,最了解女人了。那小孟氏当真能大度到把所有的嫁妆都还给那丫头。我看啊,那十台嫁妆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何况即便里面真的是珍奇异宝,那也比不得地契房契这些实打实的进项啊。那丫头还能把嫁妆拿去典当换取银子不成?如此,只怕连累了信国公府被人看了笑话的。所以最终,还得求到您跟前。”

绾姨娘一边说着,白皙如玉的手一边摘了徐家大爷的腰带,没一会儿,只听屋里便传来阵阵低吟。

一帆云雨之后,绾姨娘累到连手指都不想动了,只听她喃喃道:“老爷,您就放心吧,过几日我就让人带了银票给那丫头,她自幼就聪明,见着这银票哪里能不明白我们如今和她是各取所需。她若能帮着爷谋了皇商之位,不也跟着沾光。”

“再说了,她便是不为了各自的利益,也得顾忌名声啊。这些年她毕竟是我们徐家养大的,她若就这样对我们徐家避之不及,少不得有人说她白眼狼。原先同情她在我们徐家受了委屈的人,也会转而骂她,毕竟这养育之恩,可不是说不认就不认的。”

信国公府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倚春便叫了顾潆起来了。昨个儿自家姑娘先是得罪了二姑娘,之后又不愿意和世子爷同房,想到这些,倚春几乎是一宿没有合眼。

所以今个儿这请安的事情,在她看来,是万万不可以再出错的。

她亲自侍奉着自家姑娘梳妆打扮,可直到她给姑娘梳好妆,却还是不见世子爷的身影。

她顿时面带忧愁道:“姑娘,世子爷怎么还不过来。不会因着昨个儿的事情生您的气,不准备陪您往国公夫人和大长公主殿下那里请安了吧。”

在倚春看来,这便是天大的事情。她不敢想,若是自家姑娘只身一人过去请安,阖府会怎样看姑娘的笑话。而且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淮安侯府那边只怕也愈发小看自家姑娘的。

想着这些,倚春的眼眶立时红了起来。

见倚春竟是要哭出来了,顾潆缓缓站起身来,便往外头走去。

外头在屋檐下做事的婆子见她出来,心头微有诧异,她原是不想搭理顾潆的,毕竟今个儿一大早阖府已经都知道世子爷并未和顾潆同房了。可想到自家世子爷最是重规矩的,她还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顾潆道:“世子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顾潆看着上一世住过的院子,却是有些微怔。不过没一会儿,她便回过神来,只听她轻声吩咐道:“世子爷呢?可是在前院练剑。”

那婆子不明所以,下意识点头道:“是的,世子爷一般这个时辰都会在前院练剑。”

而没等婆子再多说,顾潆就带着笑意道:“那劳烦嬷嬷往前院去递个话,若世子爷不忙的话,可愿意陪我给国公夫人还有长公主殿下去请安。当然,若世子爷没有时间,我一人去也是可以的。”

上一世,顾潆大婚之夜就和陈砚青同房了。所以第二天,两人是一同过去请安的。

可这一世,既然有了改变,那顾潆也只能想法子来解决的。

好在是她毕竟和陈砚青做过一世的夫妻,她知道陈砚青绝非品性不堪之人,若自己打发人过去传话,他不会不给她这个体面的。

那婆子听了顾潆的吩咐,只一阵惊讶,毕竟顾潆昨个儿才嫁到信国公府来,按说她如今这处境,总该先学着笼络院子里的人为自己所用的。可她非但没有,反倒是直接命令她往前院给世子爷传话,就这样的架势让这婆子都误以为她已经嫁到信国公府多年了。

可也因此,她不敢耽搁,急忙就往前院去了。

倚春也愣了愣,脸上带着不安道:“姑娘,您这样直接让人给世子爷传话,会不会不合规矩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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