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姜练,你输了

“够了!”等妇人打得差不多,一个穿着麻衣的老妇才装模作样:“大郎是什么样子,你不清楚么?带他去医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气势汹汹的妇人心有不甘,却迫于老妇威压,不得已停手:“若郎君落了病根,我就把你发到窑子里!”

姜练没理她,只看向老妇。

看这年龄,看这气势,应该是柳老爷的原配。

她膝下无所处,又恐地位受威胁,所以设法将柳老爷的妾室一个接一个害死,手段狠毒。

也因没有子嗣,她对柳家所有庶出的孩子都看不上眼。

但这不代表她会向着这个娇嫩的新妇。

老妇居高临下地瞥元心一眼:“钉了吧。”

几位家丁当即走来制住元心,把她装在棺材里,用大长钉子钉死了棺材。

元心哭喊得撕心裂肺,却只得来老妇一句:“这清脆的声音真惹人厌,早知道该先缝上她的嘴。”

元心顿住被吓得不敢再喊。

子时末,送葬队伍从柳家出发。

两具棺材被埋到了一起。

听着一铲铲的土洒落在棺材板儿上,绕是知道不是故事结尾,姜练也还是忍不出爆了粗口。

“艹!”

……

元心,也就是姜练,在棺材呆了整整两天。

饥饿侵蚀着大脑,干裂的嘴唇被她舔了一遍又一遍,稀薄的空气也让她的肺部变得异常难受。

姜练觉得自己要死了。

但是元心竟生生坚持了下来。

她不知道被关在狭小棺材里两天,元心是凭着怎样的信念活下来的。

但她知道,子时又到了。

铲子与棺材碰撞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这是柳老爷的墓,一定有很多好东西陪葬,发财啦!”

“一、二、三,开!”

猛然窜入的空气争前恐后地挤进肺部,姜练忍不住咳了起来。

“鬼!”

“闹鬼了!”

“别找我!是大狗让我来的,你去找他!”

“去你娘的!是人!没听说柳老爷有个新过门的娇妇么?”

“这……真是人?”

“你去捏她一把就知道了,嘿嘿!”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只脏兮兮的手朝姜练脸上狠狠捏了一把。

“软的!没死!”

“滚!”姜练双眸赤红,狠狠瞪着几人。

可话说出口,却是虚弱无比:“救救我,求你。”

“小娘子让我们救救她!”那群人嘻嘻哈哈起来:“救!必须救!”

冰凉的水从壶口倒出,那群人逗猫儿一样逗她:“自己来接着。”

姜练看着拿水壶的那人,手指捏得嘎嘎作响。

顾不得天道了。

既入凡尘,她就是凡人,哪儿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即便不能杀,她也要这人后悔见过她!

可刚要调动灵气挣脱画儿的束缚,一道幽幽声音在耳边响起。

“道长,你认输吗?”

理智回笼,姜练咬了咬牙:“不。”

“来吧小娘子!”

下一秒,四个脏兮兮的男人扑了过来。

忽地,画面一转,姜练被狠狠摔在柴房里。

尖锐的树枝直接刺穿她的手臂,殷红的鲜血顿时涌出。

她却顾不得手臂的痛,只茫然地看着四周。

“道长乃清修之人,还是不要看那些污秽得好,”元心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只需要知道,那是我第二次在鬼门关走过。”

“被*烂的贱人,还装什么纯!”打扮艳丽的妈妈扭着身子:“光是治你的脏病都花了我二十两银子呢!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你以为我会买你?”

“不肯接客?呵,苦头没吃够的都这么说!来呀,给我好好伺候。”

姜练默然,向着虚空道了声谢。

可下一秒,浸了水的鞭子抽了过来。

本就虚弱的身体哪儿能承受这种痛苦?顿时晕了过去。

紧接着,一桶冰凉的盐水泼了过来。

剧烈的刺痛逼着姜练意识清醒。

然,这不是结束。

逼人就范的酷刑很多,小小的柴房很快就充斥着血腥味。

伤了治,治了伤。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她终于如傀儡般换上了华丽又满是跳蚤的衣服。

“不穿。”姜练咬着牙。

可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要做的,只是感受痛苦。

画面再转。

她已成了神女。

直到,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人群中。

竟是元心的亲大哥。

面对将自己输掉的赌君子,姜练第一次感到了元心的愤怒。

在此之前,无论面对什么,元心都只有悲伤、绝望和麻木。

愤怒,第一次出现。

很快,姜练知道了原因。

李府败落,李大郎也沦为乞丐,但看到元心的一刹,他的心活了。

他偷偷摸摸地潜入元心房中欲行不轨。

可元心今非昔比,李大郎自然被打了出来。

第二日,他牵着一个人来到了元心面前——明珠。

“我虽成落魄公子,但这个贱婢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中,本来打算今儿去卖了她换些赌资,但在下与各位有缘,各位尽管享用!”

李大郎的声音响遍整个怡红院。

他分明是要教元心听见,进而激怒元心。

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姜练感到无尽愤怒从元心体内迸发,要救下明珠,却被妈妈带人拦住了。

“这可是好噱头,”妈妈扇着扇子:“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不行!”元心喊得撕心裂肺:“她不行!”

被吊起来的明珠眸光一闪,看向高台。

一抹欣喜从她眼中迸出:“小娘子。”

下一秒,剧烈的痛苦逼得她回神。

画面又转。

下人们抱怨着打扫着院里血腥。

偏偏有人不惧,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是对姜练拳打脚踢过的柳大郎娘子。

她冷笑着盯住姜练:“抓住她!”

柳府家丁蜂拥而上。

不知被打了多久,也不知被饿了多久。

直到听到惊堂木拍下,姜练才稍稍清醒。

“着,腰斩之刑!”

挂着数道被迫贴上的标签,元心的身体一分为二。

姜练一个慌神,看到了元心。

原来,她已经死了。

或者说,元心已经死了。

元心面无情绪地站在刑场不远处,看着自己的两截身体浸满血迹。

她周围,是浓浓的黑色鬼气。

姜练走过去,尚未讲话,便见周围又是一变。

乱葬岗,柳大郎发疯一般一脚一脚踢着被斩成两半的身躯。

“贱人,贱人!我要她死了也不能安生!愣着干什么?还不拖走?”

他身侧一个伛偻的老头儿搓手笑着:“大郎,真给我了?”

柳大郎笑容狰狞:“记住,我要她不能超生!”

“放心!”老头笑呵呵地把尸体放在木板儿上:“没能做成柳老爷的小妾,那就做我的娘子吧。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像你这种美人,我一定珍藏起来!”

老头儿做了一个石棺。

两半尸体被拼在里面。

只是,嘴被缝了线,手腕、脚踝、咽喉被钉了钉子。

棺外布满黄符,四根贴满黄符的锁链锁着石棺。

画儿的故事终于结束。

被鬼气包围的元心笑着看向姜练:“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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