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是你们的新皇

第101章 我是你们的新皇

药还是和以前一样, 没有寻常药物的苦涩,反而带着一丝清甜。

身上被一连扎了好几针,丹田归于平静, 体内乱走逆冲的内力总算平息了下来,各处经脉也不再暴涨,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形。

意识渐渐回笼, 辛如练看见眼前的人, 无力地喊了一声:“父亲。”

佘九仓将她扶起来,一点点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没事了,都过去了。”

闻举持剑去查看谢景谙的情况, 火钳还扎在他的心口,而人已经没了呼吸。

怕谢景谙使诈,闻举又用剑刺了几下,确保没有生还的迹象这才住了手。

谢景谙当真是狡猾, 看似谁都信, 其实谁也不信。

故意将他们调开,原来打的是和所有人同归于尽的主意。

要不是他半路遇上了往回赶的医圣,这一次他怕是无法向他们太子殿下交代。

宣青檀和燕汝将辛如练扶到一旁坐下,佘九仓为她肩上的伤包扎, 秦沈译则在一旁打下手。

辛如练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半晌笑了。

活着就好。

这一次该是没有人再因为她而死了。

久久不见谢景谙出来,侯在太和殿外面的大臣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出事了。

方才看到闻举带着一行人进去, 他们就隐隐觉得不对了。

他们也是认识闻举的, 那可是他们陛下身边的影卫头领。

手段狠辣,杀伐果断, 有不少不听话的官员就是死在他手里。

他们原本也想跟进去看看的,但是那些影卫一个个持剑守在门口, 大有擅闯者死的架势,他们也就不敢上前了。

人群中,官员自动分为两派,一派以宋阁老为首,一派则以宣首辅为首。

宋阁老气定神闲,老神在在,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和他相比,宣首辅就显得脸色惊疑不定,时而看看太和殿,时而低头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番僵持,最后还是宣首辅坐不住了,对宋培印道:“这时间都快过了,陛下和娘娘还未出来,宋阁老不如随我一同进殿看看。”

他一开口,身后的官员也纷纷应和。

宋培印指了指那些影卫的剑,看上去很是无奈:“宣首辅要是想去自己去,我刚丧子,知道人活一世不易,惜命。”

他一句话把宣首辅堵得不行,指着他想骂什么又骂不出来。

就他宋培印还会怕这些影卫?

平日里这些影卫看了他都要绕道走,只因先帝曾发话,说宋培印是大齐的功臣,任何人不得对他无礼,包括为皇家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的影卫。

宣首辅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再管了。

左右这些影卫都是陛下的人,有他们在,陛下应该不会出事。

就这样,官员们虽然心里担心着急,但也不敢造次,只探头探脑往太和殿的方向看,窃窃私语。

没一会儿,韩自方便先行出来了,高声和唱:“陛下到。”

官员们只觉得这声音有些不太对,更加雄浑年轻,以往都是高总管报唱,今天怎么换人了?

不过怪异归怪异,官员们听到这一声也不敢迟疑,如平常一样,一个个敛袍下跪,高呼万岁。

可是等到他们起来时才发现不对。

高台之上,站着的人哪里是他们的陛下,分明是个女子。

凤袍逶迤曳地,彩凤鎏金,似乎隐隐还有血迹。

是一国皇后的装束,但人却不是宣青檀,而是前不久被贼人暗杀,死在郊外山崖上的辛如练。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穿上皇后的凤袍出现在这里?

她在这,那要被册封为皇后的宣家青檀呢?

没等官员们想个明白,辛如练便开口道:“我是辛如练,你们的陛下因残害忠良致使国土沦陷,深感对不起黎民百姓,现已畏罪自裁,我是你们的新皇。”

她一说完,一旁的宣青檀率先拜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底下的宣首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听得这熟悉的声音,眼皮顿时一跳。

再看那人的容貌,此刻的宣青檀已经不再易容,恢复了她原本的样貌,不是他女儿又是谁。

宣首辅腿一软,差点儿站住摔下去,还是一旁的宋培印及时扶住了他,指了指辛如练所在道:“宣首辅,陛下在这里呢,你可别跪错了方向,这人老了看不清路是正常的,可要是选错了路那可就没办法了。”

宣首辅震惊地看向他,一时竟忘了要说些什么。

这个老匹夫,他居然……居然就这么认下了。

陛下?

这是哪门子的陛下?

不少宣派的官员见到台上的宣青檀对着辛如练拜了下去,不由得脸色大变,纷纷询问宣首辅怎么回事。

宣首辅此时此刻是真想眼睛一闭装晕。

他要是知道怎么回事,他还用得着站在这儿吹冷风?

辛如练和宣青檀这一唱一和结束,犹如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官员们顿时吵嚷起来。

有指着辛如练骂的:“辛如练,你这是谋朝篡位,你可知该当何罪?”

也有为谢景谙的死而感到愤怒的:“辛如练,你我曾经好歹也是同朝为官的人,弑君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你对得起我朝皇帝对辛家的栽培吗?对得起那些在战场上陪你出生入死的将士吗?”

还有怨天尤人的:“牝鸡司晨,牝鸡司晨,天要亡我大齐。”

官员们你一句我一句,纷纷指责辛如练,就是没一个帮她说话的,就连辛如练为何会穿着凤袍出现在这里也没人在意。

是没人在意吗?

不,其实只要稍微一想便知道其中缘由了,只是他们不想提而已。

恰在此时,宫门大开,张照苏带着人将整个太和殿团团围住。

“陛下自是对得起我们这些陪她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

他一声出,那些跟着他进来的将士也齐齐高呼:“陛下!陛下!陛下!”

声浪一潮盖过一潮,几乎能掀翻了整个太和殿的顶,官员们只觉得脚下的地都在震动,不由得惶惶。

看到张照苏平安归来,辛如练向他点头致意。

张照苏眸中有泪光闪烁,单膝下跪,向她抱拳。

就和以前在战场上一样,行的是军礼。

辛如练将他扶起,为他拂去身上的风雪:“路上可还好?”

“一切都好,兄弟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张照苏道,声音似有哽咽。

众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辛如练这是要打定主意逼宫自立了。

当即有人开口:“影卫呢?御林军呢?还看着干什么?快些把逆贼拿下。”

闻举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对身后的影卫打了个手势。

顿时那些黑衣影卫全都齐齐朝着辛如练行礼,高呼陛下万岁。

竟是连效忠于皇权的影卫也认了辛如练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皇帝。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里都看到了大齐江山要完了的神色。

脚步踏踏声响,又有一行人从宫门行来。

准确来说,是编队而来的兵马。

这次,是戎炎。

“戎督军来得正好,快快把逆臣贼子拿下。”场中有人见到他,当即有了底气。

戎督军可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况且他和辛如练有过节,由他来把辛如练扣下最是合适。

戎炎看都没看他一眼,嘴里喊着:“臣救驾来迟。”便撞开那个让他扣下辛如练的官员,径直去了辛如练身旁。

他人高马大又身强体壮,就算没动武,那一身的腱子肉也撞得那官员一个趔趄,头顶乌纱帽都被撞到了地上。

那官员气得不行。

武夫就是武夫,做事一点儿都不讲文人气节。

但想到现在就只有戎炎能解决如今的局面,便也忍了。

不料他刚捡起乌纱帽,一转头就看见戎炎冲着辛如练单膝跪了下去,和先前的张照苏一样,也行了个军礼,再次重复先前那句话。

“臣救驾来迟。”

众人愕然。

他不是和辛如练不和吗?

怎么转头就俯首称臣了?

那官员惊得目瞪口呆,刚捡起的帽子又掉了下去,还被前面的人踩了一脚。

“辛苦。”辛如练再次将戎炎扶起,拍了拍他的臂膀。

戎炎扬了扬下巴,对她挤了挤眼,低声道:“我这句话说得给不给面?”

辛如练点头:“戎督军可是给足了我面子。”

正如外界所传,她和戎炎确实不和,或者说到现在她们两个人也是不和的。

只不过上次在宋府,因为段无痕的死,戎炎奉谢景谙的命请她过去问话。

当时她和他就已经达成合作了。

至于戎炎为什么要帮她,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怕戎炎是在故意糊弄她,到时候反将她一军。

戎炎这个人,言出必行。

这一点,她信得过。

这下场中的所有人都明白了。

不光是影卫,现在就连戎炎也倒戈了。

辛如练手握兵权,他们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

渐渐的,官员们都没了声音。

不是不反对了,而是压根没有反对的底气。

变故起得太快,他们太措手不及,他们一没人,二没兵,如何能与她抗衡。

见场中不再骚乱抗议,辛如练开口道:“如今大齐四面受敌,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若诸君能解决眼前国土面临沦陷的问题,我辛如练把头砍下来给他做龙椅。”

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是了,九州其余四国,再加上一个江湖组织客路阁,全都在讨伐大齐。

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大齐必将国破。

如今除了辛如练,似乎也没谁能改变眼前的局势了。

官员们相互打眼色,都觉得辛如练说的不无道理。

良久的沉默后,有人出声。

“可是,这名不正言不顺呐。”说话的官员摊了摊手。

这说好听些是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可这到底是臣夺君位,来路不正,史书上要如何提笔?将来天下人又要如何看待这段历史?

“谁说名不正言不顺?”

那官员话音刚落,便有一女子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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