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亦斯恢复感知,四周漆黑。
他的眼睛被什么蒙上了,双手也被反捆在课椅后,结绳打得很死,他试着挣脱了一下,没挣开。
反倒是因为挣扎的动作,结绳勒得越来越紧,微微发疼。
“醒了?”少女清脆的声音响在正前方,“那正好,我还怕用量太多。”
鼻尖依然能闻到淡雅的沙龙玫瑰香味,好像又不同于发梢处,更像是香料跟皮肤摩擦后独一无二的质地。
而手腕处的绑绳,虽然勒得很紧,但柔软不硌人,说是绳子,更像......布料。
回想女生今天穿的黑色长筒过膝袜,猜到自己脸上蒙着的可能是什么玩意儿,祁亦斯的面色肉眼可见黑了下来。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冷声道。
“我当然知道。”
温嘉玉握住书脊,轻慢地拍了拍他的脸。
“本来没打算用这个,但既然你手贱——”
她折转方向,将封面沾着的黑色泥垢,一点一点,揩在少年棱角分明干净的脸上。
粗粝的细沙质感,伴随淡淡的青草腥气,祁亦斯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少年皱眉隐忍,嘴角依然不屑道:“就这?”
被捆的手背上青筋绷紧,动作很轻地,依然尝试去解这繁复的绳结。
“当然不止。”温嘉玉在祁亦斯脸上将自己的语文课本擦干净后,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掏出手机。
祁亦斯听到“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
“这样吧,你现在给我道歉,我就不把这些照片发出去。”
少女的声音颇为轻快。
“昨天推我的,今天扔书的,一起道歉,放你一马。”温嘉玉觉得自己真大方。
“你在找死。”祁亦斯平静陈述。
温嘉玉不高兴了。
她本来也没准备把照片发出去,但祁亦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刚刚转晴的心情又阴了下去,恶从心起。
她歪头想了想:“我听说你很怕被女生碰到。”
“你敢!”祁亦斯面色一变,手中的动作都停顿住了。
温嘉玉无所谓:“有什么不敢的。”
同样的对话回敬他,温嘉玉伸出葱白指尖,试探地在祁亦斯的肩膀处点了一下。
祁亦斯条件反射,猛地想要站起身。
椅背撞到后面的课桌,发出“哐当”的声响,他被绑住的手也磕碰到了桌璧,剧烈疼痛。
“你干什么。”温嘉玉被巨大响动闹得心中一慌。
她一把将人按下,“我还没开始,你安分点!”
少女的体温隔着衣服从肩膀传来,祁亦斯面色发白,呼吸有些不稳:“你,放手。”
温嘉玉“唰”地一下收回手。
观察祁亦斯的状态,不像校园论坛里说的这么夸张,不是说他碰到女生就会呕吐吗,难道是假的?
“喂祁亦斯,真的别人碰一下你就会吐吗?”温嘉玉选择直接问当事人,“那你是怎么长大的?”
“滚。”
温嘉玉受不得激,偏偏祁亦斯一而再,再而三激怒她,当下也就什么都不顾了。
她非要验证一下。
隔着衣物不对的话,那就直接碰碰。
祁亦斯的脸现在太脏,温嘉玉嫌弃,手又被捆在后面,不好碰到......
她直接摸上了脖子。
少年喉结凸起的弧度锋锐,脖颈两侧因为愤怒绷出青筋,竟然显得有些性感,温嘉玉好奇地摸了摸,伸手来回划动。
祁亦斯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温嘉玉奇怪他怎么没骂人。
抬头,看到少年脸色苍白,额间布满冷汗,薄唇紧紧抿着,喉咙不断吞咽口水,好像真的一副酸水分泌过旺快要呕吐的样子。
“不许吐!”
温嘉玉连忙收回手,端来垃圾桶放在祁亦斯边上。
“你,你要吐也可以,垃圾桶在你右边。”她半是威胁,“但是我警告你,我绝对不会帮你解开绳子,你要吐肯定第一时间吐自己身上。”
祁亦斯整个人一僵。
不知道是因为女生收回了手,还是想象到“吐自己一身”的画面过于恐怖,他竟然强忍着不适平复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
“苏夏,你会si——”
见少年开口还是威胁,温嘉玉迅速扯开他的衣领,继续如法炮制。
“我看你皮肤挺白的。”
“嗯,锁骨也不错。”
她不时还装模作样地点评。
反反复复,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祁亦斯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唇色愈发苍白。
终于头一歪,晕了过去。
温斯特西侧,1号篮球场。
穿着黑白不同颜色背心的少年们,正在尽情挥洒汗水,举手投足间,处处彰显出青春无敌的活力。
“亦然,接球!”
顺着话音,球被传到全场最亮眼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头闪耀的金色卷发,接过球,双手抬臂,脊背弯成进攻的姿态。
白色背心下,因为抬臂的动作而露出线条结实的腹肌,引得周围女生阵阵尖叫。
紧接着,少年后腿蹬力,原地起跳出超越常人的高度。
“哐——”
原本应该稳稳进的三分球,砸在了篮框边缘。
掉落在地。
“不打了不打了,换人你们先玩。”
祁亦然眼里闪过一阵懊恼,暂停比赛。
场外的女生不干了。
“别啊亦然,一次失误而已,别气馁!”
“对啊祁宝,还是你们比分高!”
“没气馁,今天真不打了。”祁亦然冲她们挥了挥手,“你们快去食堂吃饭吧。”
同队其他人也凑过来:“怎么了?”
他们跟祁亦然混得很熟,经常打球,知道他不是玩不起的人。
要说平时有点大少爷架子,那是难免的,但球场上,肯定不是女生以为的因为一次失误就不想打。
“身体不太舒服。”
祁亦然挺翘的鼻尖细细密密冒着汗,脸颊异常的红,好像比平常打球时热了不止一个度。
“你们玩,我先撤了,下次再打。”
祁亦然不太自然地避开队员,眼神闪躲,匆匆去到座位席,拿起外套离开。
“发烧了?看着脸好像是很烫。”
剩下的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热的话还把外套围在腰上干嘛,不是更热?”
“懒得用手拿呗,我有时候也这样。”
......
祁亦然一路疾跑回到宿舍,冲进浴室,打开花洒。
他也很懵。
他一没看小电影,二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这样?
还差点在篮球场上当众丢人。
好像在经历一种极为陌生的新奇体验,抗拒,酥麻,愉悦,厌恶和渴望混杂交织。
他在打篮球时就感觉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