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圆中秋。
国主孙劭特赐饮宴,在临街灯楼之上摆酒宴赐群臣,共同赏月,与民同乐。
张越、李元锦作为目前圣上最看中的年轻俊彦,跟前红人,座次极其靠前,只低于几位国公,一品大员,排在了诸多皇子身侧。
国主孙劭礼贤下士,对于能臣贤臣分外看重,甚至过于自己的骨血皇子,凡宴赐群臣,必然将几位肱股之臣赐座自己近前,诸多皇子,都只是在陪席。
当晚,天黑之后,街面上人声鼎沸,悬挂了无数的花灯,但是灯火稀疏,只有寥寥几点。所有人都站在大街上,仰头望着王宫城楼。
城楼之上,国主孙劭凭栏而立,手持一根三尺长的雕花金杆,杆头上镶着一个火折子,上面的一点火星烧得通红。孙劭扶栏伸手,用金杆点燃了一根细细的,裹着火药的引线。
那根引线远远的连接着城楼十丈外一座高大的灯楼,其间还好些高挑的竹竿架着引线免得坠断。引线被点燃后,一丝火光顺着那引线一路燃烧,直到灯楼顶端,一声爆裂轻响,灯楼顶端点燃了一团朦胧火焰。
那团火焰位于一个丈余大小的十八层莲花灯之中,灯火闪动,莲花灯被点燃,里面的机关自动运转,十八层花瓣依次展开,缓缓旋转。随着花瓣展开,灯中又有其他引线被点燃,顺着花灯底部四处散开,引线所过之处,一盏盏各色花灯被依次点燃,如同水波纹一样,一圈一圈的亮了起来,将城楼前的广场照耀的光亮非常。
灯楼顶端悬挂着细铁索,向着四面八方分出去了十二根,每一根铁索上都悬挂着二十四盏花灯。花灯底部放着火烛,以引线穿过,点燃之后穿过火烛,就能依次点燃花灯。
二百八十八盏花灯造型各不相同,百花灯,先贤灯,龙凤灯,宫阙灯,仙人灯,宝塔灯,祥云瑞兽灯,四时耕作灯,姮娥奔月灯...各样花灯,应有尽有,一盏盏悬在半空之中,灯火璀璨,如入仙境。
引线烧过,站在下面持高杆挑着引线的人依次退去,等到靠近城墙的最后一圈花灯亮起之后,城楼之上、广场四周准备多时的人一起点燃地上堆放的烟花。
一颗颗耀眼的光点直入云霄,伴随着巨大的雷声轰然炸开,在天空中开出一朵灿烂艳丽却转瞬即逝的花朵。片刻间,天空之上如同春风吹过百花园,无数的花朵渐次而开,百花齐放,将夜空装点成了一幅绚丽的画卷。
随着城楼之上的烟花升空,皇宫内城和瀚京城城墙上的人也立时将烟花点燃,城中等待多时的普通百姓也欢呼着将自家院中、街道路边的烟花点燃。霎时之间,整个瀚京城内外灯火璀璨,无数的烟花闪耀上空,照的整个瀚京城亮如白昼。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城中的灯火霎时间全部亮了起来,屋舍外、街道上不住的有人举着火折往来奔走,将一盏盏的花灯点燃。街面上的灯火也亮了起来,映照出无数人开心欢乐的表情,许多小孩子被大人抱在怀中,稍大一点的就牵着小手走在街上,所有的孩子手上都拿着瓜果、月饼、糖葫芦等喜爱的吃食,一边吃,一边指着头上的花灯和天上的焰火,与爹娘开心的笑着。
城中各处的街面上,出现了很多舞龙舞狮的队伍。在舞龙、舞狮人的倾力舞动之下,龙和狮子都如同活物一般,摇头摆尾,做出各种动作,引得周围人一阵阵的笑声。
还有那顽皮却胆小的孩子,在大的带领下,手上拿着小号的特制焰火,一手捂着耳朵别过头,一手将点燃的焰火对准龙狮,朝着龙狮喷出火花。意为焰火烧龙狮,霉运不进门。
各色各样的歌舞、杂技、戏法表演也在街道各处上演,围观着里三层外三层开心的人群。每个人都开心的笑着,也毫不吝啬自己的钱袋子,一枚枚的铜钱叮叮当当的落在敲锣人的锣中,听着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场中的人表演的也更加卖力。
今夜不设宵禁,寅时之前,不闭城门,城中百姓逛灯会赏花灯,赏月观景,共庆团圆。
太平盛世,不过如此。
城楼之上,宴席也已经开始了。国主孙劭首提三杯,带着文武百官先礼敬天地,之后与百官共举一杯,然后开始歌舞表演,诸人自行饮酒,不必拘束。
张越和李元锦作为新晋红人,自然少不了杯来盏去觥筹交错。李元锦酒量不行,喝了几杯就开始讨饶,众人就将目标转向了张越,群起而攻之。
张越被众人缠了一阵,也有些受不来了,众人这才作罢,各自散开,找寻他人去了。李元锦趁着没人,手中端起酒壶酒杯,走向了城楼东面的围栏处。
将酒杯放在栏杆之上,斟满一杯酒,李元锦双手叠放于胸,面向东方缓缓的行了三礼,然后起身拿起酒杯,将酒横着一线洒在城楼之下。
张越看他独子一人离开,悄悄地跟在他身后,远远地看着,李元锦自然之道身后有人,将酒杯放下,淡淡的说道:“别偷看了,出来吧。”
张越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出来,与李元锦一起凭栏而立,笑着说道:“我见你一个人走过来,有些好奇。你这是,在遥拜谁吗?”
不等李元锦回答,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笑着说道:“两位爱卿,你们不在殿中饮酒,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原来是孙劭见两人独自站在一边,有些好奇的走过来看看。
张越和李元锦连忙见礼,孙劭摆手示意,说道:“不必多礼。李爱卿,适才看到你向着东面行礼,可是因为不能回家团聚,有些思念家中父母?”
李元锦有些落寞的说道:“确实是有些思念父母,只是父母已于早年间过世了,八月十五其实正是二老忌日,所以有些哀思。惊扰圣上雅兴了,还请圣上恕罪。”
孙劭面色有些动容,略有所思的说道:“此事确实是朕有些疏忽了,你一直忙于国教之事,中了榜眼却还没能回家一趟。功名不还家,如锦衣夜行,确实应该放你回家一趟,即便高堂不在,也应祭拜告知。”
李元锦躬身行礼道:“请圣上恕罪,其实上次出发去渡水府之时,我已经抽空回家去了一趟,将这些告诉家中长辈了。”
孙劭有些疑惑的说道:“哦,你家中还有长辈?你的功劳暂时不能封赏,不如朕赐他一个封号,也算嘉奖与你了。”
李元锦回道:“禀圣上,家中长辈其实是从我祖父起就在我家的一个老院子,家中父母过世之后,一直是他看护于我,我也将其视为长辈,只是于理不合不宜封赏,臣谢过圣恩。”
孙劭说道:“那确实不宜封赏,有些遗憾了,看来对你的赏赐只能容后再叙了。”
张越在一旁施礼说道:“圣上,臣有一请。虽然李大人家中父母...可是我们现在正在推行国教,是否可以将其父母册封为神灵,赐下神位享受香火,也可以为李大人家中积福,延绵后世。”
孙劭听完后哈哈笑道:“张爱卿这个主意好,深得朕心,若是李爱卿后世延绵,再多出几个如你们一样的贤臣,就是国之幸事了。就如你所说,交给你去办好了。明日之后,你们两个就前去丰城,将此事办好。”
李元锦自然愿意爹娘被封赐神位,但是让他们明天就回去却有些不妥,于是他急忙回道:“谢圣上厚恩,可是现在天稷教之事尚未稳定,还是等那里事情落定,再来商议此事吧。”
孙劭摆手说道:“爱卿你一心为国,其心可嘉。可是事情哪有一蹴而就的,就如朕所说,许你们十五日假期,让你回家一趟。张爱卿一同前去,刚好也可以看看甘霖府的情况,提前定计。”
两人只好谢恩,孙劭笑道:“好了,今晚就先不去想那些事情。来来来,陪朕饮酒赏月。”
三人回到席间,接着饮酒。这时,席间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从一推人里脱身而出,向这边走了过来。这青年身穿一身金色长袍,上面绣着四爪的金龙,腰间系着一条普通的白色腰带,腰带上并无金玉装饰,只是侧悬着一块莹白通透的盘龙玉佩。他面如白玉,姿容俊朗,眉宇间与孙劭有七八分的相像,想必就是当朝太子,孙瑛。
孙瑛走到近前,行礼之后笑着说道:“父王,葛老他又多饮了几杯,正满屋子追着别人作诗呢。好几位大人被他逼到墙角,勉强作诗之后,还被他奚落为食前人残羹,咽古来冷炙,又被他罚了一杯。”
孙劭笑着说道:“葛老醉后逼诗,早已有之。去,让那些人将葛老引的远一点,不要凑到这边来了。要是朕被他逼诗,恐怕连前人残羹也吃不到。”
声旁随侍太监低声应了一声,就往那边去了。孙劭笑呵呵的对着孙瑛说道:“皇儿,这两位爱卿你是认识的,只是李爱卿还没见过你。来,替父王与他们喝一杯。”
孙瑛笑着称是,先是走到张越面前,举杯说道:“张大人,三府原之事,辛苦你了。安抚国之腰膂,充实国之粮仓,乃正本清源坚实基础之举,之后福泽延绵,百姓有福。本王替百姓敬你一杯。”
张越笑道:“太子谬赞了。”说完举杯,一口饮下。孙瑛等他喝完,还亲手为他添了一杯酒,张越不胜惶恐,连说不妥,可孙瑛只是笑笑,坚持将酒添满。
之后,他又端着酒杯走到李元锦跟前,言笑晏晏的说道:“新科榜眼,李大人。本来状元出走,就应当将你钦点为状元,只是史上从无此先例,只能让状元空悬,却是委屈你了。三府原一事,你也是功不可没,本王也替百姓,敬你一杯。”
李元锦也是举杯共饮,孙瑛也依然为他倒了一杯酒,然后才重新落座,四人间隔而坐,隔空举杯,谈笑风生。
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一个人冷眼看着孙瑛和张越李元锦饮酒谈笑,眼神与脸色都是愈发冰冷,一杯杯的自己喝着闷酒。
当夜酒宴并未持续太晚,明日还需早朝,只到寅时就已经散去了。孙劭勤政非常,在位十几年日日早朝,即便是彻夜批阅奏章,也依然要早朝诸事议定之后,才去休息。
第二天,张越和李元锦都没有去参加早朝,也是孙劭早就交代过得,两人直接收拾准备,坐船前往霖水城。文武依然跟在二人身边,王奇已经回宫中复命去了。
本来王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金吾卫羽林军不服管辖,但是自从张越和李元锦于赵藐长谈之后,赵藐已是对二人言听计从。连带的,曹协的态度也有所转变,见赵藐不再与他争执,只是一心办事,曹协也只能一心做事,免得落下办事不力的口实。
这次回去清水城,除了文武,还有殷俊带着几个人随行,这倒是文武出口点出来的。上次在小院围捕之时,殷俊射的那一箭深得文武赞赏,最近无事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似乎是起了收徒之意。
一行人自瀚水转抚莲河,用了好几天才到清平城。这一次回来就不同于上次了,新科的金榜已经传遍全国,榜眼随礼部侍郎宣扬国教至家乡之事也早就宣扬出去了。所以沿途不断有当地官员趁着船舶停靠之时前来拜谒,两人也只能不厌其烦的接待。
在祝城下船之后,当地郡守前来接船,想留二人饮宴,只是被李元锦以回家为由婉拒了。而到了清平城,城守王大人也一样前来,要宴请二人,为他们接风洗尘,这次只能以舟车劳顿为由,再次婉拒。
只是家中房屋不够,容不下所有人,除了张越和文武随李元锦一起,其余几人都随殷俊一起,住到了城守安排的地方,当晚势必是躲不开一场酒宴了。
老院子虽然不知道侍郎是什么官职,但是在接船之时却看到城守王大老爷对张越卑躬屈膝,知道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官,回到家中之后,招呼起来依然有些拘谨。
张越却是有礼貌的随着李元锦称他为柴爷爷,把他着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着不敢。张越却笑着说自己和元锦是至交朋友,他才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
文武是他早就认识的,甚至还一起喝过酒,所以对他就自然了很多,招呼几人坐下之后,就去忙活奉茶,打扫屋子等事。
无有先生留在屋中陪客,张越早就从李元锦口中听说过这位先生,文武也在他面前提过一次,故而张越对他也是十分恭谨,连称先生。
几人刚一坐下,李元锦就苦笑着对张越说道:“阿越,这一路可真会把我为难死了,官场上的迎来送往,阿谀奉承,我真是不习惯。”
张越笑道:“我也是花了好些年才习惯的,元锦你这么聪明,有个两三年就能习惯了。”
李元锦连连摆手,众人谈笑了一阵,酒菜备好,上桌饮酒不提。当晚来了不少人,想要见李元锦一面,无非就是烧烧热灶,攀攀亲近,被董中生守在门口,一一打发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元锦便和张越一起前去城守府中,本来依着官职,应该是城守前来拜见张越,只是张越不计较此事,李元锦又有事要说,两个人便约着一起出门了。
刚出门,就遇见好几个一早就守在门口等着求见的人,康满拉着满脸不愿意的儿子也在人群之中。见到李元锦出来,康满急忙上前打招呼道:“元锦,唔,现在不能称元锦,该叫你榜眼大人了。今日可有空闲,我已经在月满楼准备了酒宴,赏脸让我为你接风庆功如何?”
李元锦说道:“康叔,你实在是折煞我了,就依然直呼我名就行了。至于酒宴一事,今天是在不行,我要与张大人先去城守府中一趟。”
康满一听他这么说,满脸堆笑连连点头说道:“好好,那元锦你先忙正事,等你有忙完了,派人知会一声,我再来请你前去,为你接风洗尘,摆宴庆功。到时候还请张大人一起前来。”
李元锦笑道:“好的,等我事情忙完,必然带上张大人一起。”
张越也在旁边含笑拱手,两个继续往城守府中走去。身后的其他人正要上前搭话攀附,康满却把手一张拦住众人,说道:“榜眼大人有要事在身,不能跟你们在这闲谈了。稍晚一点他会去我月满楼饮酒,你们想要拜见,晚一点再说吧。”
张越听着身后康满的话,对李元锦笑着说道:“这位是什么人,好像与你很熟的样子,居然还帮你安排好了与别人见面。”
李元锦轻笑道:“他呀,家父之前的一个朋友。一个商人。”
张越闻弦知雅意,没有多说,两人记着往前走。李元锦一路走,一路与张越聊着清平城的一些事,一边随手与街面上的熟人打着招呼。这些人自然也是知道李元锦高中的事,只是为他高兴,却没什么人上来攀附。毕竟是淳朴百姓,阿谀之心还是不比他人。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已经到了城守府门前,自报家门之后,没多久王城守就从屋中急忙忙的迎了出来,口称招待不周,满忙请两人入内。
昨夜宴请羽林军副统领,虽然是一个从六品的武勋,与他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是既然是侍郎大人与榜眼带的人,自己还是有必要好好招待一番的。故而昨晚喝酒有有些多了,此事宿醉未醒,还有点头痛。
两人今天来这里,一是为了与城守见面聊聊国教推行之事,一就是要和他商量一下李元锦父母神位香火之事。否则依李元锦的性子,今天一早应该是要去坟前祭拜的,现在就只能等这边事情敲定之后,才去祭拜。
城守一听这事,自然是满口答应,只是神位和祠庙建在哪里,还需要张越和李元锦再去决定,至于国教推行之事,他定然是鼎力支持。李元锦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城守大人,城外灵鲤山的竞龙祠,现在如何了?”
依着当初无有先生给的方法,李元锦需要帮李望龙将神位保留下来。只是他刚刚殿试完,就被安排推行国教,就没有直接与张越言说此事,而是先随他去了三府原。今日提到父母神位一事,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城守回道:“那处山祠,早些年被榜眼您修葺一番之后,本来还有些香火增长,只是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香火愈发凋零,神像的彩漆也重新剥落下来,山祠又重新破落了。榜眼为何问到此事,可是要将那山祠扫平,神位废除?您吩咐一声,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李元锦摆手道:“并非如此,相反的,我是想再次修葺山祠神像。你们有所不知,我与这位龙侯还是有些渊源的,我能得中榜眼,也是得了这位龙侯的庇佑。”
城守有些奇怪的说道:“榜眼大人说的这事,我却是从来没有听过。我只知道这位竞龙侯是百年前化江救旱,但是他能保佑人科考之事,我从来没听说过。”
李元锦笑道:“当年我小时候贪玩,有一次误入山中迷路,正是龙侯救了我,将我带到一处院子吃饭休息,还送了我几本书籍。我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处草窝中,枕着那几本书,离着大路也不远,我才顺着路回到了家。”
“回家看了那几本书之后,就感觉自己记性越来越好,看书都是过目不忘,而且对于文中之意总是能瞬间明白,触类旁通。之后的科举考试,感觉题目都是自己之前看过的,文思泉涌,下笔如神。”
“可惜,那几本书在我考完童试之后就不翼而飞,想来是龙侯收了回去。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我才让我爹出资修葺了龙侯祠,并许下愿望,若是能中新科进士,就回来为他扩修山祠。”
张越听到这里,有些诧异的说道:“那这么说来,这位竞龙侯或许还和文运有些关系。”
李元锦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也是之后才想到这些。所以才在这里和两位大人说起此事,一是为了完成当时许下的愿望,二就是和二位商议,为竞龙侯求一个明正言顺的神位。至于我父母,其实不必再建祠庙,只需将其封为竞龙祠的小神,设立神位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城守陷入了沉思,反倒是张越一口答应道:“如此甚好,本来我们就要推行国教,将一些当地灵验的神灵纳入教中本来就很合适,更何况是显过灵还赐人文运的神灵。至于榜眼父母神位之事,既然你如此安排,那我们就如此定下就好了。”
李元锦抱拳谢道:“如此最好,其实神位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叫平山郎,一个叫祀水娘。我来出资重建竞龙祠,只在偏殿为我父母设下神位即可。”
三人就此商定,李元锦和张越告辞离去。至于堪选重建山祠之地,祠庙规格之事,都由张越和李元锦商定,城守并无意见。只有出资一事,他坚持要由官家来筹备,不能让李元锦出资。
最后商定之下,李元锦出资五千两,其余部分,由城守负责筹备。至于如何筹备,无非是府库出一部分,大部分还是让当地商户捐资。
毕竟是建筑一处带文运的观宇,建成之后可是能给后辈积福之事。
而李元锦坚持要自己出资,也是因为要依托竞龙祠为自己父母立神位,若是让人捐赠出资,难免落人口实。所以最后敲定先出资三千两,算是为父母建一处偏殿,之后再出资两千两,用于其他建筑。
于是,不过半日,榜眼大人衣锦还乡,要为当地建一座带有文运的山祠的消息,不胫而走。传说这处山祠文运浓厚,蒙童跪拜可开灵智,读书学习过目不忘。
一时之间,诸多的商贾富户纷纷出资,甚至连郡城的人都赶来捐资,只为祠庙够大,文运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