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露完自己的无害,童磨不停顿地举起手里的壶, “这个是你干的吗?真是神奇, 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解开吗?” 他露出苦恼的表情,“我在这里用血鬼术打了它很久, 完全打不破呢。” 三日月了然,怪不得玉壶没有趁机离开。 甚至,还把封印当做了自保的手段。 不过这个鬼真的…… “呐呐, 告诉我嘛~” “好吵。” “欸?”童磨一愣。 三日月也一愣,不小心把话说出来了么。 紧接着,童磨抿起嘴唇,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汇聚到下巴。 三日月:…… 狐之助:卧槽!哭了! 童磨抬起那只空闲着的手捂脸,剩余的泪水便顺着手掌下滑,“这话真是太令人伤心了,三日月阁下……我只是想跟你更亲近一些而已啊。” 三日月彻彻底底地沉默了。 这个上弦目前看来是个极其麻烦的鬼——各种意义上的。 那么,如何才能打发走他? “对了,你想知道怎么打开它吧。”三日月笑眯眯地示意他怀中的玉壶,“我可以帮你打开,怎么处置都行。” 反正食材也攒够了。 “欸!真的吗?”童磨立刻止住了泪水,“你可真是个好人。” 三日月无言以对,伸出手:“把它给我吧。” 童磨乖乖递出玉壶,开始观望。 此时此刻,壶中的玉壶听见两人的对话,已经到了极度惊恐的地步。 在三日月走后不久,这个叫童磨的上弦就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一上来就先用血鬼术殴打了他一顿。 还好,壶够结实,他没有受伤,但这也让他不敢出去——三日月布下的奇怪封印让他感觉力量用不出平时的十分之一,如果现在出去,一定会被对方吞噬。 由无惨大人定下的换位血战规则……上弦可以通过对战互换地位,如果用虚弱的状态迎战,无论如何都会吃亏!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上弦肆,绝对不能让上弦之陆占了便宜! 这么想着,玉壶试图与童磨交流,但在回答对方布下封印的人是谁后,童磨又立刻变了脸,笑着说:“我很期待与他相遇,至于你,就让我先吞噬掉吧。” 玉壶后悔莫及,但惊异地发现三日月布下的奇怪封印可以保护自己,于是安心躲在里面。壶终究没被打破,童磨却怎么也不肯放弃,硬生生在这里磨了半年。 终于,上弦零回来了,却没想到迎来的不是两鬼对打两败俱伤的局面,而是达成一致要把他交出去……!! 玉壶现在非常窒息。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将要到来的危机? 就在玉壶冥思苦想之时,三日月已经把封印解开,翻过壶将其倒了出来。 玉壶没来得及反应,又因为被关了许久体力不支,一下子趴在地上,一双“神之手”也消失了。 童磨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哎呀,原来里面的是只泥鳅吗?我以为他没手没脚是说笑的,居然真的没有,看来不是我误会了呢。” 玉壶把牙磨得咔嚓响,这该死的童磨,等我恢复所有力量,一定先把你碾成肉泥…… 三日月微笑,“已经打开了,接下来的你自行处理吧。” 童磨转到玉壶面前,本来已经准备好动手的他忽然惊呼,“啊,你居然是上弦肆。” 居然……? 玉壶感觉自己的鬼格受到了侮辱,“你什么意思?” 童磨笑盈盈地抚着自己的脸,“那位大人一直让我们寻找的――莫名失踪的上弦,原来就是你啊。” “什么……那位大人找我?”玉壶声音颤抖。 “对啊,要不是你这么没用被关起来,怎么会挂念着让我们找你呢?” 挂念…… 玉壶的心猛地一动,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红晕。 那位大人挂念我…… “既然这样,我也不可能处置你了,毕竟是我的同伴嘛~”童磨用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金色桧扇遮住半张脸,斜斜睨向三日月,彩色的眼睛笑出漂亮的弧度,“现在我对你更有兴趣啦,我对刚才的事情道歉——就,把眼睛挖出来送给你,怎么样?” 说着,他合上桧扇,作势要把手指插.入眼中。 “谁要你的眼睛啊!”狐之助再也忍不住,“住手啊变.态!” 此话一出,童磨即将陷入眼缝的指甲立刻停住。 “哎~这也是鬼吗?”他颇有兴致地看着狐之助,“还是你养的宠物?挺可爱的嘛,能不能送我一只?” 狐之助浑身毛发竖起,“你想得美!” 童磨又笑:“我确实很喜欢你呢,不过好像需要你的主人同意才行——咦?” 转头,他只看到三日月渐行渐远的背影。 狐之助冲童磨略略略,迈开腿跑回屋子,隐约还能听见“三日月大人这个鬼的眼睛花里胡哨的”云云。 月光下,只剩童磨和玉壶面面相觑。 玉壶硬着头皮:“我们趁机离开吧,去找那位大人汇报情况。” “不,”童磨若有所思,直接拒绝了他,“留在这里,一定会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吧~” …… 第二日,三日月打算重操“旧业”,一大早,狐之助便洗好抹布出门擦车,没过一会儿泪奔回来:“三日月大人!那两个鬼还在外面!” 还在外面? 三日月出门查看,瞥见房边阴影里,童磨抱着白玉壶朝他笑眯眯地摆手。 “昨天他想逃跑,我帮你把他塞回去了哦~怎么样,我很能干吧?” 仿佛听见了玉壶的悲鸣。 三日月像看到空气一样与童磨擦肩而过,整理好焕然一新的屋台车,出发摆摊。 童磨:“……” 那张脸上灿烂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变成无辜而疑惑的样子。 “是不喜欢你的造型吗?” 不知童磨用了多大力气才将玉壶塞进壶中,一双眼睛痛苦地瞪着,两张嘴同时呼气。 三日月决心不与麻烦打交道,照常来到街上。今日阴雨,想来也不会有多少客人。 但,有客鬼。 漆黑的身影来到屋台钱,三日月抬眼,属于鬼的红色双眸就这么映入眼底。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鬼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我、我想问您……” 这是来算卦的。 “问什么?” “想问……我什么时候能当上弦啊?” 三日月笑:“恐怕这辈子都不能了。而且,你还有三秒就会遭遇不幸。” 鬼:“……啊?” 狐之助默默地数:一、二、三—— 一道散发着冷气的冰刃从旁袭来,直接洞穿鬼的头颅,将其钉在地上。 三日月转头,果然又是童磨。 穿着教服的男人携着玉壶走过来,“真是的,耽误我跟三日月阁下说话了。” 三日月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童磨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眼睛亮闪闪的,“你刚刚说的为什么这么准啊?是发现我来了吗?” “只是巧合罢了。”三日月温和道,语气神情颇为淡定。 “哦……”童磨眨了眨眼,“你在骗我。” 天生聪慧的童磨,即使变成鬼也很通透,稍作思索就揭开了真相,“让我来猜一猜,你想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三日月没有回答,但在不久之后,玉壶给了他答案。 被关了许久的玉壶贼心不死,某一日又生出逃离的想法后,悄悄把他观察到的疑似三日月的能力告诉了童磨。 “我怀疑,他的血鬼术是关于‘预知’的能力。” 玉壶将自从被困在壶里的所见所闻一一说明,“拿捏这一点,我们联手,应该可以对付他。” “预知……?”童磨低头想了一阵,再抬头时笑靥如花,“谢谢你。” 玉壶:“谢谢???” 下一秒,他被出卖了。 童磨飞奔到屋里,“三日月阁下~听玉壶说你的能力是预知耶,能不能看看我未来会怎么死呀?” 玉壶吐血。 即使这么问,童磨也不觉得自己会死。 人的一生多么短暂而无趣呀,力量又那么弱小,何来的意义呢? 三日月看向狐之助,狐之助摇头——世界线相关,不可说。 于是,童磨没有得到回答。 但这个话题从此在他心中留下烙印,几乎每一天,童磨都会缠着三日月问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