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打开铁门,阳光穿飘落门内的浮尘,直射底部,照耀出下方三四米的一方地面,那里只有躺在石板上的一点从门缝中渗下的沙。
铁门一边架着木梯,可惜目前它早就枯朽,东平不敢信任它的结实程度,没敢直接踩着它往下爬,最终他在等半个小时,让空气流通了一会儿后,直接砰的一声跳了下去。
站稳后,东平打开终端上的电筒,光芒照亮着这个尘封已久的地下世界。
这里四面都是用厚石板砌成,真是难以想象那些建造者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大面积的沙漠中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石头呢?
看这里地面和墙壁都有水流冲刷的痕迹,似乎是一个地下水渠?
这里曾经也有很多水吗?
嗯,迎面隐隐有风吹来,这下面的空气竟然是流通的……啊哈,蝎子!
东平终于在这里找到了生命。
或许是因为这颗星球上的白天时间太长,所以,这些昆虫、小动物什么的,都躲到这类地下空间中去了?
也难怪,这太阳光确实是太毒了点,这次他不过就在上面挖了会儿沙,还没几个小时呢,皮肤竟然又晒伤了。
对照着他用终端拍下的地图照片,他在找到两个标志性的拐弯后,终于确认了所处的大致位置。
这个地下设施的地图上,大多地方都画成了代表普通水渠模样的较窄的平行线模样,剩下的地方都是一些方格子,它们多处于一些水渠交接的地方,而在地图最顶端,有个最大的方格子,应该是代表这里最重要的设施吧。
哈斯陶吕克的衰仔是不是就在那儿?
八成就是了,东平心想,快点搞定吧,这才第一个,还有五个呢,哎,真麻烦。
东平踏着石板,跑过漫长的水渠后,终于来到了第一个在地图上显示为方格子的地方。
之前的路程千篇一律,在水渠的最后一段,终于有一些有新意的东西出现了。
两边顶部开始出现了一些浮雕,这些浮雕似乎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文明崇拜一个手持畜牧杖的男性形象的神只,这个文明的人以尖牙猪为食,这个神灵能让他们的牲畜远离疾病的困扰,变得更强壮,但有一天,很多人和猪都莫名死去了,众人去询问神明——在这里,这神的浮雕从突出的阳刻变成了往里凹陷的阴刻,造型也更扭曲,像是象征着它产生了不好的变化——却发现神明堕落了,变成了邪恶的存在。
众多战士拿起武器反抗,但就在下一副浮雕,所有人就都死了,没有描写战斗的场景,想来实在输的太过轻易。
众人毫无办法,只能迁移走,离开家乡。
在付出巨大伤亡后,小部分的文明成员带着健康的猪,在一处沙漠中的绿洲下,打造了一个流水穿行,衣食无忧,天堂般的避难所。
浮雕就到这里为止,在前面就是水渠的末端了。
或许他们认为,一切悲惨都已过去,自己会永远幸福的生活在这里吧。
东平叹了口气,从死在外面那具尸骨来看,他们失败了,不可名状的东西终究还是找来了。
话说,这里的“神”是真实的超凡存在,还是单纯的宗教信仰呢?
看壁画里,他们好像很擅长养猪的样子,所以这次的文明是因为某种人猪共患病而灭绝的吗?
他们所谓的“神”被改变,究竟是真实存在的神灵本身被哈斯陶吕克扭曲了呢,还是说所谓“神”只是艺术加工,实际上是代指他们曾经因信仰而产生的宗教习惯,被旧日支配者利用,造成灾难了呢?
这些都是东平不知道的,但他现在有了一个猜测,这些以棘皮病为目标,被他能力开启的特殊副本内的背景,怕都是些被哈斯陶吕克消灭掉的文明。
在哈斯陶吕克的作案现场,处决哈斯陶吕克之子,难不成是隐含了某种“父债子还”的含义?
话说,哈斯陶吕克这个大佬究竟会是个什么玩意儿呢?被他的能力称为它儿子的东西,又会是什么东西?
反正,总不会是真的儿子吧。
想想克苏鲁的从者,深潜者之神大衮是个什么情况——这可也是个不可名状的邪神呢,又怎么会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再想想那个爱生儿子的克系顶级三原柱神之一,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这位的儿子可有不少都是旧日支配者……啊,是了,还有黑山羊幼仔,这个号称子嗣,实为仆从的种族……它们似乎就没那么强大了,由于东平没见过,所以也无从去对比强弱,但他认为这两个应该区别不大。
哈斯陶吕克之子会是跟黑山羊幼仔一样的存在吗?
东平认为,若哈斯陶吕克真的是旧日支配者,而这“子”又不是仆从,那它化作boss后,就算再残疾,挑战难度应该是不会比大衮难度差太多的,虽然他不明白这竟应该有多难,但这肯定不会被几颗等离子手雷消灭,哪怕是等离子的也不行吧,这太low了。
所以,哈斯陶吕克真的是旧日支配者吗?
从这么多文明因他而毁来看,它可能真是旧日支配者,因为这很符合他对其特点的认知,那他对付的那些怪物就肯定是仆从了吗?
考虑到被他能力选定为目标的,仅仅是棘皮病的始作俑者,所以这个所谓的“哈斯陶吕克之子(残)”,搞不好不是仆从,而是真的残的有些够呛的“子”也说不定,没准改称为“哈斯陶吕克之子的脚指甲”也没问题……这或许就能解释它们为什么这么弱了。
哈,用理性去思考不可名状的存在,这好像挺可笑,但他终究只有这种凡人的智慧而已。
东平清空了了脑袋脑子里的这些杂乱的思绪,专注于前路,加快了步伐。
走过这片浮雕后,他进入了一个小城镇大小的长方形底下空间,水渠流进来的水似乎被当成了一条河,在这条河上架上了一座拱桥,连通着两边的石质民居。
东平通过两边的短楼梯,走上居民区,四处转了转。
由于没有风沙的侵袭,这里的尸体保存完好,都是能隐约辨认脸部轮廓的干尸,但根据恐怖谷效应,它们更加让人不愿细看了。
这里的人大多死在床上,剩下的尸体也大多坐着,目前他还没有看到倒在路上的尸体,看来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的活动能力降低了,而且都明白自己要死了,所以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等死……看来这病毒发作不是很迅猛?
尽管这些尸体死了很久了,上面的病毒应该也早就没了,但克苏鲁嘛,总是诡异的,东平仍不打算去碰触,小心为上。
每个民居的后面,都有一个小猪圈,里面也趴着大大小小的猪的尸体,东平瞥了一眼后,就躲得更远了,这些家伙很可能是当初的传染源。
养猪的粪便似乎都被这里的人收集了起来,集中放置在几个大缸里,或许在地面上还有绿洲的时候,它们被用作耕种肥料了吧——之前的浮雕里好像有这样的画面——但冲洗猪圈的水,似乎又重新流回了水渠中。
东平一开始有些不敢置信,再次仔细观察之后,确定,这里确实没有别的下水道,污水和干净水是共用一个水渠的。
这是把水渠真当河流了吗?
就算水流湍急,水渠宽敞到能跑马,也不能这么作啊!
难怪死的一个不剩了。
虽然东平还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得了因水源污染而产生的霍乱,还是人猪共患的炭疽病,但无所谓了,东平不打算继续研究下去了。
明白致病缘由后,这里就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信息了,至少对于没心思考古的东平来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