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坎斯洛跟着商队追上东平后,看到的是一个被人、马尸体铺满的宽阔峡谷。
凶手是谁,这是毫无疑问的。
看看全身都快被血染红的那个家伙吧,还能是谁呢?
在坎斯洛先跑过来,跟东平说话后,其他人才壮着胆子继续上前。
“哦,你们来的正好,麻烦各位帮忙清理一下尸体吧,不然引起瘟疫就不好了,报酬嘛……你看那边,这么多马,咱们就给它分了吧。”
东平笑着招呼道。
他指的那边,有几十匹活着的马聚成了群,警惕地盯着这边的人,它们马头时不时凑在一起,如同在窃窃私语着;
经过了两场战斗,接连面对生命危险后,它们似乎患上了战场综合征,情绪变得焦躁敏感,似乎随时想逃跑。
好在他们这边也是有能人的。
被东平雇来的赶车人罕默就自告奋勇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就牵着一匹巨大的挽马回来——这货仗着身强力壮,似乎在这么短一段时间内就变成了马王——它一动,别的马也就跟着走了过来。
因为马匹是见者有份的,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喜气洋洋,清理尸体时都更加效率,没一会儿就全部塞进了这些密探自己挖的尸坑中。
当然,这跟他们确定了这些尸体是没有任何搜刮意义的有关。
清理这些密探的尸体是很无趣的;
这些家伙就没有想过要给杀死自己的敌人任何收获。
除了武器,他们根本就没有带任何值钱的东西在身上,而他们的武器要么是在战斗中损毁、战斗后自毁的巫师物品;要么是印着东流王国军方印记和编号的制式武器,只有麻烦没有价值。
搞定一切后,他们有说有笑地继续往东走,中途还唱起了歌来。
不知是新拓领普西东男爵已经恶名远播,还是因为那帮密探杀死了太多商队,总之东平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一直没遇上同路人。
在越过一座高山间的峡谷后,来自东方的暖风扑面,让气温迅速上升,最后的关隘引入眼帘。
此刻所有人都脱去了外套,奢侈地动用珍贵的饮用水洗了把脸,走下了马车,准备在闯过最后一个阻碍之后,重归秩序的世界……
“那个男爵,真的像那些人说的这么可怕吗?”
坎斯洛在这关口,回忆起了“草料餐厅”那些商人的谈话,凑到史拜丁身旁皱着眉头问道。
史拜丁笑着回答道:“有真有假吧,这家伙可能确实涨了税率,也确实派手下伪装强盗,增加走私着的成本,但肯定不可能像那些人说的那么可怕,不然他怎么生存?怎么养手下?靠远在国家另一端的王室后台?
王室还指望着手下供养呢!
据我猜测,这些半真半假的流言怕是黑檀伯爵散布的,目的吗,自然跟新拓领男爵相同,增强自己,削弱敌人,目前看来,还是伯爵大人技高一筹啊。”
坎斯洛又好奇地问:“那您这一趟,交了税后会不会亏啊?”
“哈哈哈,多亏了你的老师,这趟我可能要大赚一笔了呢!”
当他们进入关隘后,发现了奇怪的事——这里城门紧闭,城墙上竟然没看到半个人影!
史拜丁大声喊道:“喂,有人吗?我们商队要入关!”
好半天,才有一个歪顶着头盔的脑袋在城墙上探出来,小心看了一眼,然后一翻白眼,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搞什么嘛,原来是老史拜丁!你一个做生意的,没事带那么多马干什么!我们还以为是奥西古帝国的骑兵杀过来了呢!”
这家伙是个络腮胡子,看起来很鲁莽,但行为上却正好相反,虽然发现来的是熟人,也没有丝毫立刻打开城门的意思;
他即便在看起来很放松地跟人说话时,眼光依旧在仔细观察商队里的人,目光在马匹身上的血迹、伤痕,与换了身衣服的东平身上来回切换。
此刻东平已经将巨剑裹上了布匹,放到驴车上,一脸笑嘻嘻的毫无杀气……才怪;
他脖子上和手腕上没擦干净的喷射状血迹,以及同行人、畜的下意识地远离,都深深的出卖了他。
“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胡子沃特!看来新来的男爵很有眼光嘛,我几年前就跟人说过你肯定能出头的!”
“是吗,那等会儿我跟你喝两杯……”胡子沃特跟他寒暄几句后,将话题转到了东平身上。
“诶,你商队里人员有变动啊,少了几个护卫……这位小兄弟是?”
“嗨,你不知道三分地东之前多乱,我们被袭击了呀,损失了三个人,而这位勇士在关键时候救了我们……我们必须得隔着十几米这么喊?快开门吧,就这么点人,还能抢关?”
沃特迟疑了片刻,发现东平正亲切地跟坎斯洛和乔伊说着话,这两个孩子神色轻松,没有丝毫伪装痕迹,于是放下了担心,一挥手,城门在轧轧声中开启。
等他们陆续走进城门,沃特就领着一帮顶盔带甲,手持长矛的士兵,迎了过来。
“关于税负……”
“嗯,我听说了,十分之一是吧?肯定不会让您为难。”史拜丁说着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一袋钱外加一本册子递了过来,“你可以照着商品名录去验证。”
沃特拿着钱袋颠了颠,然后打开册子粗略一看,皱眉道:“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怎么,不可能啊?”史拜丁惊愕道,“难道你是指老虎皮?这个的税我加进去了的啊!”
“你也是老糊涂了,脑子不够,你们带来的那么多马,难道不交税的吗?”
“这……”史拜丁卡壳了,他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
此刻他也不好说这些马是分给所有人的,毕竟他们商队在这份额里站了绝对大头,作为商队首领,总不能说让他们自己交税这种失人心的话……
“多少钱?”他纠结的问。
“我看样子你还真没准备这方面的……算了,不难为你,就按一万铜一匹的劣马价格算,这里没拉车的马一共……六十三匹,抹去零头,算你十五金币税金!我够意思了吧?”
“够意思,确实够意思……”史拜丁皱着眉头喃喃道。
这么算确实不过分,但问题是,他此刻的现金因连翻的意外,就只剩几百银币了,连交税的零头都不够!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东平伸出手,哗啦一声递过来一个钱袋。
“十五金币,我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