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一动不动。
他已经这么坐了一个下午了。
自从詹风的改革命令下达，许多超凡者选择了拿钱退出，如今整个由他管理的安全部门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他的办公室就此冷清了。
树倒猢狲散呐。
以前他怕闹，现在是彻底没人打扰他了。
在这种清静之中，他似乎能就这么端坐到永远。
突然，这一切都被打破。
他的窗户突然飞进了一只甲虫，落在了他的桌子上。
他终于动了，伸手拿起甲虫，走到窗边扔了出去，随后从衣架取下大衣和帽子，夹起公文包，出门离开。
离开办公室到出这建筑大门的这段路上，所有迎面而来的工作人员都向他热情的点头问好……在之前，他的人缘没那么好；
什么地方都有圈子、有派别，当所有人都对你露笑脸，要么是你太强，所有人都巴结、依仗、拉拢，要么你从巅峰跌落，失去了威胁。
没有利益冲突时，这些人精是不会吝啬给落魄者一个笑脸的。
柏丁一路走到停车场，开启自己座驾，说了声“老地方”，车辆自动驾驶带他离开。
很快，他的车在老城区偏僻路边油炸菜品推车处停了下来。
“来了，老规矩？”老板打着招呼。
见柏丁坐在简陋的桌凳上点了点头，那老板立刻忙活开，没一会儿，一托盘蔬菜、肉类各半的炸物便端了上来。
就在他开吃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小女孩端着托盘寻找座位，来回看了一圈，似乎觉得柏丁的穿着更像好人，所以坐在了他对面。
柏丁先吃完，似乎想擦嘴，但这里桌上不提供纸巾，一摸身也上没有，环视周遭也没卖的地方。
对面小姑娘发现了他的动作，掏出一张递给他，他接过后说了声谢。
这里没有垃圾桶，柏丁擦完嘴后将用过的纸巾放入兜内，然后从兜里取出一根口香糖，递给了小姑娘，算是礼尚往来。
柏丁离开后，小姑娘慢悠悠地用餐结束，起身，踩着平板车离开。
半路上，她取出那支口香糖，打开，警惕地闻了闻，又小心地来回看了一眼，嘴里念叨着：“不会给我下药吧？”
说完，她似乎觉得自己想太多，笑了笑，将它塞入了嘴巴。
没人知道，她来回检查口香糖时，眼睛里的精密光学元件开始工作，拍下口香糖粗糙的表面结构，并通过种种手段传输到了远在狮王领中自由城的一间密室内。
在这里，口香糖表面被放大，那粗糙表面的凹凸不平被读取为一串数字，在复杂地解码后，最终成果被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呈现在了荧幕上。
雅哈财团的中大陆东区安全经理，夏莱，正背着双手，站在荧幕前等着它解码完毕：“呵呵，咱们这个不怎么靠谱的朋友，终于肯再帮我们一些忙了？”
夏莱旁边的一个女人笑道：“没办法，他如今日子可不好过，他的女王不要他了呢，咯咯咯～”
“说起来，詹风这女人也是厉害，竟然弄出了这么强的改造人军团，七大财团的精英进去搞事情，竟然全军覆没……你说她究竟是真的天才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跟阴谋论说的一样，找到了前人遗产？”
“这世上一些事就是不讲道理的，我们之前也曾经有人挖到了从她科研团队中离开的家伙，据说她一开始对研究并不上心，在她老子詹星死后才开始奋发学习，结果可怕的就来了——她竟然一天就啃下对方一月都搞不定的知识，半年当人家十几年的钻研……
她的学习轨迹十分清晰，除了过快以外，符合规律，或许真是超级大天才呢。”
夏莱听了摇了摇头：“如果这女人为我们所用，那雅哈财团或许就能独霸新启星了，真是可惜了。”
那女人笑了笑：“也不用太惋惜，你看，数据处理完了，这是有关三山市城防部署，以及相关底牌的情报，有这些具备针对性的东西，我们下次行动一定会十分顺利！她就算搞再多成果，还不是会成为我们的东西？”
夏莱粗略一浏览情报，皱起了眉头：“混蛋，原来反物质炸弹只有当初爆炸的那些，后面她拿出来的竟然是赝品！”
“这不是很好吗？我们至少不会再上当了，在之后可以更大胆行事，在其他财团还有所顾忌的情况下抢先一步，捞取更多利益……”女人说着。
夏莱看着情报末尾砸吧着嘴：“不过他的情报最后，那些精灵……还真是个大问题……”
“精灵，什么精灵？”女人看着夏莱的眼睛，红光一闪。
夏莱迷茫了刹那，疑惑问：“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女人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让我手下的女孩交给那家伙的是什么任务来着？”
夏莱笑答：“呵呵，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只是让他自由发挥而已，让他女王越受打击越好，这样我们才能趁虚而入……”
……
柏丁回到家，将房门一关，脱下全身衣物，从兜里掏出那张用过的卫生纸，走入浴室。
浴室门一关，他手背处的一块柔性屏幕立刻黑屏，显示信号丢失，似乎这里设置了许多信号屏蔽手段。
他站在马桶前，水柱激起稀里哗啦的声音，然后那纸巾被摊开丢入马桶，纸巾与尿液接触后起了反应，出现了一串文字，这些文字只出现了一秒，随后它就消失了。
柏丁按下马桶冲水，随即打开喷头，一边洗澡一边喃喃自语：
“捣乱么……”
……
在从三山市郊区开往工业区的地铁中，莱德转着脑袋，四下寻找着什么：“咦，你还在吗？”
“在呢，我说了，我隐身了，只是为了图省事没有对你例外而已。”
东平说着，看了看手上的终端，无奈的摇头道：“说起来还真是麻烦，在用完身上纸币后才发现，如今这社会想用数字货币是需要注册身份的，而我又见不得光……”
莱德环视周遭，发现人都离得很远，没人听他说话，这才低声道：“你需要一个假身份，那些害怕留下记录的人，无论是特工还是黑帮都是这样做的。”
“战后人口流动大，治安情况又糟糕，怕是黑市上可用的‘身份’特别多吧？知道在哪儿能弄到一个吗？”东平问。
“黑帮那里就有许多，财团手里也有，但你找他们弄，本身就会把原本的身份暴露，留下痕迹来……”老人答。
东平点了点头，发现这确实是问题。
“凡走过必留痕迹，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找能信任的人给你……”莱德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这‘身份’……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