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剑圣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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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准备?准备什么?怎么准备?

今日天河清朗,云絮飘飘,本是春时难得的好景致,离清缘甫一从梦中醒来,却又想起檀秋祝的话来,坐在床边颇为头疼地一按额角。

镇妖司能不能突然来个大案子?

她简直无数次在心里这么祈祷了。

许是说到成婚,依惯例该有父母之言,离清缘昨日梦见了她的父母。

长古大陆修士修行有十二重境界,最后一境为生死境。但离清缘不同,她修的是无情道,每一重都是生死境。

生死境,讲究一个勘破,离清缘第一回入生死境,那段溯回被定格在她十岁时,她父母去世的那一年。

她以虚影的形态飘到他们身旁,看见他们说去采药的那一片山头,竟是落风村禁地。

“他们去禁山之中做什么?”那会离清缘这样蹙着眉问陪她一道入生死境的厌拂满。

厌拂满最初是不愿陪离清缘入生死境的,但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最后他被磨得不行了,只能把如雪衣袖一拂,无奈说:“陪陪陪,我陪我陪,但连个生死境都自己过不了,我怎么收了你这样一个徒弟?”

“那怎么办?”离清缘哦一声,无赖似地说,“那你把我逐出师门吧。”

“哪里来的师门?”厌拂满似笑非笑瞥她眼,手中扇骨旋即一敲她发顶,道,“也就你一个敢天南海北追着我死缠烂打,非要我收你为徒。”

不等厌拂满出声,离清缘问的问题就很快在接下来的景象中得到了解答。

山风呼啸,一座废弃古庙豁然出现在二人眼前,那周遭密匝匝的高树遮了大半倾泻过来的阳光,将整座庙宇笼在了浓郁的阴霾中。

摇摇欲坠的残破牌匾悬在庙门上方,隐约可见被风吹雨蚀的“山神庙”三字。

而离清缘的父母三步一叩,九步一拜,血淋淋登了顶后,一刻也不容缓地跪倒在了这座庙宇的山神像前。他们砰砰砰朝那山神像磕着头,嘴里喊的是,愿献祭家女与山神大人,换取小儿魂魄归来,起死回生!

……啊,她有弟弟?她怎么不知道?而且这山神庙是什么东西?

哗啦啦,记忆忽然排山倒海倾倒而来,大片大片往她灵识里涌,砸得她额前晕眩到发疼。她扑到厌拂满身上,拽着对方胳膊挂半个人上去,嘴里胡乱喊:“师父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会不会因为恢复记忆死我不知道,但——”厌拂满深吸一口气,声音凉飕飕的,“你如果还不从我身上下去,我会先让你死。”

“好啊好啊。”离清缘脸色愈发白,胡言乱语得就愈厉害,她下巴阖在厌拂满肩上,闭着眼安然说,“剑圣手下死,做鬼也风流,师父你杀利落点。”

厌拂满:“......”没脸没皮!

但就这么一个徒弟,杀是不可能真杀的。于是厌拂满只能冷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给离清缘当人形支架。

“师父——”直到黄昏夕阳下,他身上挂着的离清缘才从他肩膀处抬起头来,而后竟更没脸没皮地往他颈窝处嗅了下,笑眯眯说,“你身上好香啊。”

厌拂满刚抬起想把人扒拉下来的手瞬时顿在半空中,谪仙似的面容上流露出了点少见的困惑。

良久,他才眯着眼重复了这么句:“我身上……好香?”

“耳朵红咯。”离清缘抬手拨了一下厌拂满的耳垂,而后飞速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说,“师父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沙沙,沙沙,离清缘踏着满院的残枝落叶往祭坛方向走。她冷眼看着还跪倒在山神像前喃喃自语的父母,溯游剑便出了鞘。

但她提着溯游剑,却许久未再动。

“不敢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厌拂满嗓音听起来平静而淡然,“还是不想杀?”

一阵安静的沉默后,他走过来,握住离清缘攥着剑柄的那只手,仔仔细细替她将剑锋拨正,对准眼前人后心,嗤笑说:“无情道第一重,断父母缘。”

“阿缘。”厌拂满贴在她的耳边,低低叹一声后,音调倏地拔高,“出剑!”

溯游剑猛然没入,一剑穿心后又是一剑穿心,红淋淋一地血。离清缘提着溯游剑站在她父母倒下的尸体边,忽又剑锋一转,凝了过半灵力挽了个杀伤力极大的剑花,把那山神像给轰然带落在地,砸了个七零八碎。

“我不小心的。”离清缘转头去看厌拂满,面颊上溅满血迹,神情却无辜得很,“师父你会处理的吧?”

她话音刚落,整座禁山忽就天崩地裂一般摇晃起来,离清缘轻车熟路地扑过去厌拂满身上,死死揽着人腰又开始乱喊:“师父救命救命救命!我怕我怕我怕!”

回忆太冗长,一细想就没完没了。

离清缘把梦境的内容在脑海里重现到这里,发现自己最思念的,还是厌拂满做的阳春面。

那会两人从生死境里出去,厌拂满也没问她恢复了哪些记忆,又为什么会有记忆需要靠生死境唤醒。

他只给离清缘做了碗阳春面,推到她面前,说:“吃吧。”

离清缘吃得狼吞虎咽,好几次差点噎死自己。但其实她也没有这么饿。

这样吃着吃着,她忽然就开始哭,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往面汤里掉。厌拂满也还是那样安静看她哭,也不问为什么。

就和不问她为什么修无情道一样。

但离清缘憋不住了,她一摔筷子,简直是无理取闹:“你为什么不问我都发生了些什么?”

厌拂满便懒懒散散点一点头,配合似地随口一问:“你发生了什么?”

……简直是敷衍!一点也不好奇的敷衍!

离清缘便气闷着不说了。

但当天晚上,她还是没忍住,提了酒去找厌拂满,说要和他不醉不归。

厌拂满在山中亭子里坐着,月下人白衣飘若流雪回风,恣肆如仙。他见她来,倒也不惊讶,也就陪她喝。但离清缘酒量其实不大好,没几杯便醉得醺醺然,噼里啪啦把自己的事倒了个干净。

离清缘说自己是南疆人,蛊术却学得不好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小时候是被拿去试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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