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歌也转身跳下了房顶,她冲进大殿的那一刻,赵澎的刀也划过白锦夜的喉咙。
白锦夜疼得几欲昏厥,随即就被裴清歌一把捂住了脖子。
血顺着裴清歌的指缝流出来,很快就蔓延到地上。
白锦夜自然知道这血不是他的,他看着裴清歌,依旧一动不能动。
“璟成,璟成!”裴清歌叫了几声他的名字,“璟成,你不能有事,你要有事,我和孩子怎么办啊?”
听到裴清歌叫白锦夜的字的时候,角落里的师太眼底漫上痛苦,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但听到她说到孩子的时候,她又一下子睁开眼睛,转头向裴清歌看过来。
这些年,她隐隐地也知道一些白锦夜的事情,去年听人谈起的时候,还说白锦夜尚未成亲,难道……现在已经有了孩子么?
见了血,赵澎就已经红了眼,他提着刀,转头看向妙清,“轮到你了。”
“赵澎!”裴清歌抬头喊住他,“你做出这等不伦之事,你就是个畜生!”
赵澎转身看她,又看了看白锦夜,“既然你们夫妻情深,那我就送你们一起走,到黄泉路上,你们再做一对鬼夫妻。”
眼见着刀朝裴清歌砍过来,她也没有躲闪,只是抬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白锦夜拧着眉,他的身体这刀砍不进,但裴清歌可不是铜皮铁骨,这刀砍在她身上,那可真是会要了她的命。
就算裴清歌这是要演戏给他三姨母看,那也太过了。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就起了身,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可也还是把裴清歌护在了身下。
只不过背后却迟迟没有感受到疼痛。
他动不了,没办法转头去看。
裴清歌去看见,正是那个躲在角落的师太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赵澎的腰。
她不在意白锦夜是死是活,因为她知道,白锦夜活不过二十二岁,无论她做什么,也改变不了白锦夜即将会死的结局。
但是如果裴清歌怀了孕,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肚子里的,也同样是张明彻的后代。
就算白锦夜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活着,离二十二岁也不过就剩下一两年,远没有她肚子里的这个能存活的时间长。
裴清歌现在更加确定,她知道的确实不少。
“走!快走!”那师太朝着裴清歌喊道,“这里的事跟你们没关系,快走!”
妙清这会也回过神来,冲过来抓住赵澎的拿刀的手腕,“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死了你放过其他人吧!”
“我当然要杀了你,你们谁都跑不掉!”赵澎说着挥刀向妙清砍去。
妙清已经认了命,闭上眼睛等死了。
裴清歌抬手掷出一枚银针,银针扎在赵澎的颈边,他的动作僵住,挥起的刀也没办法再落下。
白锦夜也恢复了行动,他想要翻出手帕擦一擦颈上的血,可才想起手帕刚才给裴清歌蒙眼睛了。
那师太见白锦夜和裴清歌根本没事,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什么,转身就要躲回角落。
白锦夜赶紧叫她,“三姨母。”
师太的脚步顿了顿,“施主认错人了,贫尼净明,在这世上已无亲人。”
白锦夜还想上前,却被裴清歌拉住,她看向妙清,“师太,如今寺里的情况,你是打算报官还是私了呢?”
听到报官的时候,妙清的脸色僵了僵,才道,“佛祖慈悲为怀,若是这些施主愿意离去,贫尼不再追究。”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之前赵澎说的话若是真的,妙清自然不愿意把这件事情闹大。
除了赵澎之外剩下的匪寇闻言想走,可又不能丢下赵澎,一时间还有些犹豫。
裴清歌转身看着他们,“他还得留下处理他的家事,你们若是不走,我可要报官了。”
此事本来就是由赵澎的家事引起,若是他的家事不解决,这件事也不算完,其他人低声商议了片刻,便都先行离开了。
几个师太七手八脚的拿着绳子把赵澎绑了。
白锦夜和裴清歌帮庵里解决了危机,但显然本身是奔着净明师太来的,妙清也知趣的说庵里有很多事务要处理,这殿上也要打扫,着人带着净明师太、白锦夜和裴清歌去了偏殿。
那个净明师太一直护着的女孩也走到了她的身边,抬手拉住她的衣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裴清歌看着这女孩,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到了偏殿,净明抬手护着女孩,目光也不放在白锦夜的身上,只是说,“王爷纡尊降贵来这么远的地方找贫尼,恐怕贫尼要让王爷失望了。自贫尼十二年前到此处出家,便已斩断尘缘,若不是此等情形,贫尼也不会见任何人。”
“月余以前,肃亲王已经在月城战死。”白锦夜微皱了下眉,开口道。
净明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半响才道,“肃亲王既是为了天风国的百姓战死,贫尼日后定当日夜为他诵经祈福。”
裴清歌看向净明护着的女孩,声音放柔了些,“小师太,净明师太有事要和这位男施主说,不如你带我洗漱一下如何?”
那女孩还没动,就被净明往身后拉了拉,“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下山吧。”
白锦夜看着净明,他从小只知道自己有个三姨母,但是几乎没有见过面,如今这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她。
净明和张太妃虽然是姐妹,容貌五六分相似,他的眉眼和张太妃是相近,但现在细细看起来,确实和净明才是如出一辙。
他的手垂在身侧,握成了拳头,“三姨母……”
净明微微皱起眉头,“贫尼的徒弟受了惊吓,要休息了,两位施主自便。”说完,便拽着身侧的女孩打算离开。
“你这徒弟的状态跟惊吓恐怕没什么关系。”裴清歌看着她的背影开口道,“大概只是寿命快到了。”
净明的脚步微微顿了下,但是也没有停,继续往外走。
“我有办法,让她活下去。”裴清歌又道。
净明的背影一僵,脚步这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