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动作频频(1)

“先前的差事,你办的不错,朕很满意。”

朱由校端起茶盏,看着微微欠身的骆养性,开口道,随后呷了一口,悠哉的将茶盏放下。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骆养性忙作揖道:“骆家世受皇恩,臣父在家,就时常告诫臣,当事事为君,当事事为社稷。”

朱由校笑了。

听着骆养性所讲,心里却冷笑起来:‘到底是骆家子弟啊,这拍马屁的功夫,见缝插针表忠心的本领,够强。

你爹骆思恭,是个政治投机派。

你骆养性…也好不到哪儿去。

皇权势强,你们是忠诚的狗。

皇权势颓,你们是贪心的狼。

不过朕可不是,朕的那位傻弟弟,什么都相信你们的鬼话,失去制衡的锦衣卫,那就是脱缰的野马。’

骆养性心里有些忐忑,低着脑袋,天子沉默不言,叫他有些发慌,难道他方才哪句话说错了?

“忠心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朱由校撩了撩袍袖,微笑着说道:“朕擢你出任南镇抚司镇抚使,可不是叫你镀金,去当滥好人的。”

“请陛下示下!”

骆养性心里一紧,忙行叩拜之礼,作揖道:“臣此赴南镇抚司,定当牢记陛下之言,尽忠职守。”

在骆府休养的几日,骆养性一直就在心里想,天子叫他赴任南镇抚司,整顿锦衣卫的法纪和军纪,究竟是怎样个整顿法。

特别在知晓他离京期间,朝野间发生的种种,且自家父亲随东厂督公魏忠贤,一起离开京城,骆养性心乱如麻。

当今天子虽说年幼吧,然城府和眼界极高,脾性还很硬,这可不是位好伺候的主。

“具体该怎样做,朕都写下来了。”

朱由校俯瞰着骆养性,淡然道:“先不用急着做什么,把朕所想的先参悟透,再有所行动也不迟。”

刘若愚捧着一份公函,踱步朝骆养性走来,低头作揖的骆养性,听到脚步声,忙恭敬的伸出双手。

在接过这份公函后,骆养性忙道:“臣领旨,臣定当尽快参悟陛下所想,叫南镇抚司有所改变!”

“下去吧。”

朱由校摆手道。

“臣告退!”

骆养性忙道。

看着站起身,低着脑袋,手捧公函的骆养性,恭敬的退出东暖阁,朱由校倚靠在龙椅上,双眼微眯。

‘想心无旁骛的掌控辽前战局,那锦衣卫这把刀,东厂这把刀,都要时刻亮在大明文官的头上。

将辽东时局和朝中时局,彻底的分割开,才能确保辽东的部署,能一一的明确下来,不然朝中文官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锦衣卫内部制衡,包括内部监察,都必须要逐步落实,骆家父子现在还有用,不能简单的罢黜一人,提拔一人。

骆思恭,骆养性,田尔耕,许显纯……这些都想牢掌权势,以巩固地位的野心派,要是驱使好了,能分担不少压力。’

皇权和臣权之争,并非是骤现一段,消失一段,但凡是皇帝这个职业,存在一日,那双方间的争斗,就时刻存在着。

封建帝制下的王朝,皇权和臣权之争,其本质就是利益之争,特别是政策层面的赋税制定,就显得尤为突出了。

“刘若愚,你说田尔耕和许显纯,在顺天、永平两府之地,都取得不小的进展了,那魏伴伴和骆思恭他们,是否取得进展呢?”

朱由校拿起一份奏疏,对刘若愚说道:“说来这田许二人,还真是会钻空子啊,都知道将一些隐患,分到忠勇军的身上。

这宣城伯和应城伯啊,还是有些太老实了,只知道闷头给他们擦屁股,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

“皇爷…依着奴婢之见,魏督公和骆指挥使,想来也有所进展了。”

刘若愚小心翼翼道:“毕竟皇爷极为看重的勇卫营,是马将军亲率的,四卫营也在他的麾下兼领。

张家口堡那边,若真发现什么异常,肯定能迅速镇压,不过奴婢就是有些担心,若查抄的赃银太多,恐内承运库就装不下了。”

“哈哈……”

朱由校闻言笑了起来,对刘若愚这避重就轻所讲,朱由校怎能听不出呢,但这才是内廷太监该有的操守。

什么事情该说。

什么事情不该说。

要时刻牢记在心里。

“内承运库装不下,那就花出去!”

朱由校冷芒一闪道:“等魏伴伴他们事了,就叫内厂这边,给朕在北直隶境内,将皇店都开设起来。

以后想借国朝之危,来暴敛民脂民膏,在北直隶是不可能了。

稍后派人知会曹化淳他们,做好当前本职以外,多多筛选一批人选,西山那边若是不够的话,就在北直隶各府筛选。

不过他们的家眷,都要迁移到西山安置。”

“喏!”

刘若愚忙作揖应道。

时下要朱由校去做的事情,去谋划的部署,太多太多了,朝堂,北直隶,辽东等等,有太多地方,需要他分神插手。

就摆在眼前的这副烂摊子,要是不能走一步看三步,提前展开相应谋划,真等事情成堆爆发时,那就彻底被动了。

“去把陈奇瑜给朕叫来。”

朱由校拿起朱笔,对刘若愚说道。

“喏!”

刘若愚应道,随后便匆匆离开东暖阁。

‘现在各处的局势,都在朝着好的一面进展。’

看着眼前的奏疏,拿着朱笔的朱由校,眉头却微蹙起来:‘是时候将顺天府尹一职,给拿下来了。

不过现任顺天府尹陈大道,要妥善安排好才行。

当前楚党在朝的势力,比不过齐党,就更别提浙党了。

想不叫东林党势头上,压过其他派系的话,就要保持总的态势稳定。

说起来楚党这边,除了个熊廷弼能拿出手,其他都不怎么能拎起来,制衡,制衡,有些时候,还真是够伤脑筋啊。’

想起当前朝中的格局,朱由校心情就有些不好,要不是党争这般严重,那他这位大明天子,就无需这般劳心劳神。

一方面要解决内忧,一方面要处置外患,期间还要兼顾朝中局势,风气败坏掉,不是那般好扭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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