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未莱再回去,李慧芳已经调到了新病房,楼上的VIP单人间,房间宽敞干净又明亮。
大概是过了一晚之后,医院的病床就神奇的不紧张了吧。
呵呵…
陈雷竟然还待在病房里,此时他已是笑容满面,对余未莱的态度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弯。
“芳姨就由我来照顾,你放心吧。我保证一定让芳姨把全身检查都做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才出院。”
陈雷笑着看了一眼面色冷漠的余未莱,“你说你,怎么不早点儿说跟沈总的关系?余未莱啊余未莱,你总算办了件聪明事儿。”
从沈如玉那傻小子口中知道了沈司珩,也确认了余未莱跟他现在的关系后,陈雷的如意算盘便开始“啪啪”作响了。
可余未莱也不是瞎的,这话一说,她就把他的邪恶念头看得真真切切了。
她漠然地瞥了陈雷一眼,带着明显的警告之意,“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我打什么注意?”
陈雷转身坐在沙发上,坐姿豪放没有半点儿文雅可言,“怪不得你现在敢这么嚣张,竟然有本事找沈家做靠山,那你以后混圈子岂不是要横着走?”
余未莱并没有理踩他的话,直接谈正事,“既然你自告奋勇当护工,我也没意见,费用会按市场价付给你的。”
说着,她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放在桌子上,“我会提前预付给医院我妈之后的所有费用,这些留给你吃饭用。”
陈雷咬牙忍住她的羞辱,说道:“余未莱,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给我一句痛快话,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余未莱的“痛快话”回答得很痛快,“不帮。”
“行。”
陈雷料想到她不会答应得那么容易,点着头冷哼了一声,别有用心地说道,“我看那位沈总这会儿对你还挺上心。你既然不肯帮忙,我就直接去华恒集团走一趟,看看他愿不愿意掏几个小钱帮帮他的大舅哥。”
大舅哥?嚯,他可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余未莱实在没办法装作听不见了,“你要有本事进得了人家公司的大门,就尽管去。万一被当成无赖抓起来,别怪没人提醒你。”
“你!”
陈雷登时恼羞成怒,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手指头指着余未莱想骂人,却还是不得不一忍再忍地压了下去。
他换了副面孔,打起了苦情牌,极尽好言好语的讨好她,就差给她磕头下跪哭爹喊娘了。
“未莱,我的好妹妹呦,当哥的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眼下这项目都停了半年了,再不运营起来,就彻底被市场给淘汰了。我们可是一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好心帮帮你倒霉的哥,让沈总给我投笔小钱,不多,1000万就够了。”
1000万?他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余未莱不想再被他纠缠下去,便理都不再理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当局外人装睡的李慧芳。
“医生开得检查全都要做,少一项我都会把你拉回来重做的,你也怕麻烦对吧?所以,你老老实实地在医院待着。”她又说,“我留了管床医生的电话,所有检查结果他都会发给我的,你骗不了我。”
李慧芳眼睛都懒得睁,冲女儿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你就放心吧,我会盯着芳姨的,保证全身检查一个不少。”
陈雷忍气吞声,继续百般讨好,“那我投资的事儿你上点儿心啊,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吹吹枕边风就能搞定了。”
余未莱目不斜视,凉凉地丢下一句“你自己去吹吧。”便径直向病房门走去。
房门一开一合之后,陈雷终于忍无可忍,暴跳如雷。
阳光下,城市喧嚣,车流涌动。
余未莱坐在出租车上,双腿叠起来,上半身微微前倾将右手肘拄在大腿,右手的指环被她轻轻的拨动,目光落在上面,若有所思。
从第一次狗血的相遇到现在,沈司珩的种种表现在她的脑海里放电影似的闪过…
她想起之前跟蔡蔡的那段对话。
“哎,会不会是沈司珩真的看上你了?”
“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少?”
“万分之一总有的吧。”
“凭咱俩的运气,能碰上这万分之一吗?”
……
是呵,她碰上这万分之一了吗?
“啪!”一计响亮的耳光。
脑海中突然冲出这个深刻的记忆,瞬间将她打醒了。
她自嘲的一笑。
真不懂自己在奢望什么?万分之一,是怎样,不是又怎样?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她放下手臂,坐直身体,转头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似乎已经忘记了指环的存在。
……
从医院回来,余未莱舒服得补了一觉,醒来之后忽然来了创作的兴致,便窝在房间里找灵感。
相比键盘,她更喜欢用琴弦弹曲子。
手指拨弦,悠扬的旋律便自指尖流淌而出,她微微启唇低声哼唱…
干净清澈的嗓音在寂静的午后久久盘旋,直到落日余晖洒上窗台。
不知不觉已经下午6点了。
她伸伸懒腰,一面活动着肩膀,一面拉开房门走出去。
余麦正站在客厅里,看她出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脚下乱了乱,低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余未莱主动问他,“回来这么早?”
“嗯。”他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今天赵阿姨不在,等待会儿接了余苗,晚上出去吃。”
觉得这话太僵硬,她想了想改成了一个问句,“可以吗?”
“随便。”余麦阴着一张脸,反手关上门。
随便就随便,总比拒绝得好。
余苗在上课外艺术班。
如今的孩子不仅抓学习,还要抓艺术。
为了不让余苗输在传说中的起跑线上,在征询小姑娘意愿之后,给她报了舞蹈和书法课。
时间差不多了,余未莱叫上余麦开车去接余苗下课。
余麦一言不发的直接打开后车门,坐在了后座上,明显想跟余未莱保持距离。
华灯初上,人行横道两侧黑压压的站满了等红灯的行人。有些急性子的,在拥堵的车子之间快速的穿梭,好像省下这几秒钟就占到了大便宜一样。
余未莱难得没有因为堵车而急躁,双手握住方向盘,问道:“想好报哪所大学了吗?”
余麦扭头看着车窗外,不冷不热地回:“没有。”
“喜欢的城市呢?”
“没有。”
“出国也是可以的。”
“我才不出国。”
余未莱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食指,这孩子的态度大概就是在表达【不想说、懒得说、别管我】的意思了。
她索性也就先闭嘴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