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一片片箭羽宛如流星般从空中落下,不少人中了好几箭,就连楚老侯爷也不幸免。
他忍无可忍,身手灵活,直接从马上跃起,翻了个身,正对蛮子们,他一边拿起马鞍上挂着的箭弓和箭,拉弓搭箭用力对准再松手,一气呵成。
对面追赶的人被箭射了下来,徒留马匹不断冲刺着。
见状,一队人也纷纷学了起来,跟着楚老侯爷一起边坐在马匹上,边用弓箭杀着蛮子。
——
漠城的危机无人可知,等消息传到燕京时,哪怕快马加鞭,足足用了半个月时间。
这期间已经发生了无数事。
施然知道,施家势力必然会大缩水,太招风了。
无论是千年传承的世家储蓄,还是精湛的医术,无数人都在虎视眈眈,恨不得上前撕咬一番,叼走几块肉。
当他被太子找上时,仿佛命中注定般,他不妄想挣扎,选择了以最小的损害换取最大的利益。
只希望,施家千万别有太多人与前朝余孽扯上关系。
施然向来最会权衡利害,这次主动配合南宫夜遥入戏,心中不知道抽了多少次上上签,偏生比不过家中有个蠢笨的弟弟。
施家被包围了,足足两日之久,明日就是第三日,同时也是施然问罪的日子。
两日的时间,施家的态度已经大跳水,从开始走亲访友到最后的无动于衷,经历了短短两天时间。
族老们开了个会,最终选择放弃施然。
施伟在场,他看到这一幕,心中的快感胜过了心虚愧疚。
“好极了,施然早就该自己主动下去,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实在是罪不可赦。”
施伟盯着自己爹那张老了好几岁的脸,忍不住呛了他几声,“兄长本就不是好人,当不了下一任家主,爹爹为何只看兄长,是因为他今日酿成这等错失,忍不住自责吗?”
这话一出,暗地里对施然有所不满的人自然跳了出来。
“施家是怎样的下场未知,但是有他的存在,必然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施然就是施家族谱上千古的罪人,他应该被剔除在族谱上的名字!”
“别说了,施家好好的,偏生要去刺杀什么太子,这下好了,万一圣上一怒株连九族……”
周围的声音都在逼迫施家家族做选择,是选择这个世家还是选择施然。
施家家主痛苦不堪,双目紧闭,手握成拳头,轻轻颤抖。
他自然也没有发现施伟暗地下冲好几人使了眼色。
趁着王城卫的人手围观着,这几人悄悄藏起来,正打算偷偷溜走。
施家算是一片狼藉。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施然,可是谁也没想过,放弃了一个人又能怎样。
一晚上过去了,今日是审问的日子。
是个好晴天。
问罪的地方在朝堂。
施然被押着跪在了朝堂上,左右两侧是穿着长袍头戴乌纱帽的官员。
他始终低头,身上穿着脏乱囚服,头发乱糟糟捧在肩上,丝毫不见往日优雅清闲的天才医师的形象。
南宫夜遥站在仅次于圣上的位置,一身月牙长袍,他视线扫视一圈,没看见南宫冥的身影,场上的几位皇子,来到现场的寥寥无几,那日一同赴宴的皇子,除了南宫冥,二皇子、三皇子都到了。
南宫千谦脸都臭了,他纯纯被冤枉,明明就是来拉拢施家,结果遇到了这等烂事。
太子被刺杀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偏偏父皇因为这件事狠狠惩罚了他,哪怕不是他做的。
果然从小到大有关于南宫夜遥的的事情都沾染不得,简直晦气。
圣上坐在龙椅上,那张脸威严无比,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心思。
“王城卫,你去施府搜查一事可有结果?”
王城卫早叫人团团包围住施府,自个儿来了朝堂汇报,可是他哪里来的什么结果啊。
他搜查了三天,连根羽毛都没看见。
他道:“回陛下,臣、臣办事不利,没搜到任何线索。”m..nět
王城卫处事圆滑,搜查这事第一次上手,圣上也不怪罪,专心审问起施然来。
“施然,你为何要刺杀太子?”
圣上向来喜怒无常,这句话一出,语气平平淡淡,让不少跟随圣上经历风雨的人打了个冷颤。
“草民不是刺客。”施然沉稳道。
“我们抓的俘虏都把你招了,更何况有岳家小姐当场指认你,如何不是你做的?”
“这件事不是草民所为。”
“不是你做的,那为何我派锦衣卫们查到了证据?”
啪的一声巨响,圣上拍到了扶手上,语气不善,“你莫不是把人当傻子!若不是你们施家所为,那为何朕在施家拦截到了信鸽和书信?”
“圣上,这件事草民不知。”施然为自己辩解。
圣上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演戏上瘾了,面色浮现一丝愠怒。
“放肆,这件事是你施家所为,你怎会不知,来人把证据呈上来!”
这句话吓到的不仅有朝中与施家走得近的臣子,还吓到了刚新官上任的王城卫。
圣上让他办事彻查施家,他连根猫毛都没有查出来,偏生圣上又暗中派了锦衣卫,查出来了一堆证据,这不是变相说他不行吗?
别人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到他这里圣上这不是差点明说他没本事吗?
来了一群黑袍锦衣卫,额间束着红带子,脑后的高帽下露出两根长的线。
锦衣卫的人脸戴着半张银色面具,腰间别着长刀,浑身上下散发着煞气。
锦衣卫一出现,吓得在场的官员无不浑身抖擞,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锦衣卫都出来了,看来圣上这次是动了真格!
锦衣卫是独属于圣上的护卫队,从民间招人进行训练,对圣上有着百分百的忠诚。
无论威逼利诱、美人美食都无法诱惑他们半分,仿佛生下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服务圣上。
锦衣卫们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仿佛空无一物般。
其中五人手中拿了一个木质托盘,木盘里分别放了五只被一箭穿心的黑色乌鸦,血液早已经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