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阵之后,我们仍是不好主动开口问那鬼推磨的事,毕竟那是人家的伤心之事嘛!
还是小李兄弟鬼点子多,眼睛眨了几下,就计上心来,非常热情地说:“魏阿婆,反正我们年轻力壮﹑有的是劲儿,要不,我们帮老人家磨些面吧!”
魏阿婆愣了一下,身上明显地抖了一下,连忙说道:“不用不用!不麻烦你们啦,瞧瞧,你们这些好后生,帮我老婆子又是打水又是扫地的!我家那盘石磨太死沉笨重的,就不麻烦你们啦!”
“没事儿﹑没事儿,直当煅炼身体啦!”小李兄弟厚着脸皮装模作样地说,“喏,就是西厢房那盘磨是吧,不算笨拙的,我家的石磨比这般大多啦!”
小李说着就向西厢房走去,急得魏阿婆赶快拦住了他,“好后生﹑好后生,你听阿婆的话,千万不要动它,我怕它会祸害你们啊!”
“哦?这是怎么回事儿!帮阿婆推会儿磨,又累不着,怎么可能说什么祸害呢?”小李兄弟天生就是当戏子的料儿,他故作惊讶地问,“阿婆,你这盘磨,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们几个全为小李的表演叫好,而且看到他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心里感到十分好笑,连忙转过身子不再看他,只怕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唉......”魏阿婆一声长叹,慢慢地说,“我一家人就毁在这盘磨上了啊!要不是指望那天有高人半仙的,来帮我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老婆子早就砸烂它啦!”
“阿婆,阿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好好跟我们说说嘛,说不定我们就能帮阿婆解决问题!”小李兄弟认真地说。
“好吧,反正我一个老婆子家,平常也没人跟我说说话儿,只当跟你们说话解闷吧!”魏阿婆指了指院里的两条长凳,“喏,几个好后生都忙了半天,坐在那歇会儿吧!”
一见魏阿婆要入正题,我们几个赶快坐了下来,心中巴不得她老人家快点讲呢!而且非常佩服小李兄弟的鬼点子真他娘的见效!
但有一点儿他没胡吹1uan侃,那就是我们处理了那么多的鬼怪之事,说不定我们这次真的能够帮上她人家一把呢!
“唉,都是我们这个鬼地方太偏了,才会出现这么多怪事儿!”魏阿婆叹息了一声,就慢慢讲了起来:
去年冬天,我儿子小鹏终于成家了。虽然阿婆我家里比较穷,但我那儿子倒是长得高高壮壮的,高鼻子大眼睛﹑相貌堂堂,所以娶的那个儿媳妇霜霜,也是苗苗条条的,很是齐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倒是很养人的。那个霜霜不但柳眉杏眼儿,而且白白净净﹑水水灵灵的,加上又很懂事勤快,很是讨人喜欢的。
都说是树大分杈﹑儿大分家,所以虽然只是那一个儿子,我也不愿意拖累他们,只要他们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所以他们结婚后不久,我就按照我们这儿的老习惯,搬到东厢房里去住,把主房让给他们,而且找人帮他们做了一盘新石磨。
可惜老天爷他对我太不厚道了,我那儿子结婚不久,就得了一个怪病,头一天还好好的呢,第二天就不行了!
讲到这里,魏阿婆擦了擦眼泪,停了一会儿接着说:
都说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老话儿还真是有些道理。我那儿子死后刚过头七,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还魂夜,儿媳妇霜霜就现了一件怪事儿。
年轻人听力好,不像我年老耳背的。那天夜里,霜霜在院里吓得哭叫起来,惊得我赶快起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霜霜告诉我说,她半夜里睡不着,听到西厢房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在推石磨,以为是我在帮她磨面,心里不忍,于是就起来准备帮我一块推。
西厢房你们也看到了,又没有门,而且那晚的月亮很大。所以那霜霜起来以后,借着月光看到,西厢房并没有点灯,也就是并没有人在里面,而那盘磨自己在吱吱呀呀转个不停......
我起来挑灯进去一看,果然不假!那磨槽里真有许多面粉!
睡觉前我还去看过,那石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而我又没有上粮推磨,到底是谁在帮助我们呢?
但霜霜却一口咬定,她看得清清楚楚,说是那盘石磨真的是自己在转!
当天晚上我就搬到主房,和霜霜一起睡,怕她年轻人害怕啊!
说实话,老婆子我也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早死晚死,都无所谓。所以我根本也不怕什么鬼鬼神神的东西,反正这辈子够不幸的了,大不了早死早投胎!
所以第二天晚上,我和霜霜都没有休息,而是就坐在我住的东厢房,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对面西厢房中的那盘石磨!
当时正值月中,又是晴好的天气,所以晚上月亮很明,把西厢房照得是一清二楚的。
到了接近半夜的时辰,霜霜轻轻地拉了我的胳膊一下,我抬头一看,天爷啊!那盘石磨当真自己转了起来......
反正是人穷命贱,老婆子我都已经过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有鬼鬼神神的东西来吓唬我儿媳妇!
一怒之下,g槌就冲了过去。
冲到西厢房之后,就感到一股凉气冻得我打了下冷颤,背上也像浇了瓢冰水一样!那盘刚才还在吱吱呀呀转个不停的石磨,猛地一下就停了下来!
我强忍害怕,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拿着个bang槌,把西厢房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结果别说是人,就是连老鼠也没现一只!
也就是说,那盘石磨确确实实是自己在转----白天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石磨上,又出现了一层面粉,而且囤里的粮食也有明显动过的痕迹!
这一下,我算是nong明白了----我家这次是真的生了鬼推磨的怪事!
【第二百六十二章】鬼推磨(4)
【第二百六十二章】鬼推磨(4)
其实真正的看到了鬼推磨这种怪事儿,我反倒是心里慢慢冷静下来了。[奇·书·网]
因为,无论那个悄无声息帮人推磨的东西,他是鬼怪妖邪也好﹑还是野兽成精也罢,至少说明他不是个害人的坏东西---他一不mi惑于人﹑二不作怪吓人,更不吸血夺魂的,反而是干些吃力帮人的重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老婆子我胆子大,而是活了这么大年纪,我确实是看到﹑听到过许许多多神神鬼鬼﹑不可思议的怪事。
而像这种鬼推磨的怪事,比起我当年在娘家时,所经历的切菜板儿叫疼的事,那还差得远呢!
当时我还没有出闺。娘家老父亲见家里切菜板已经旧得不能再用了,于是就到山里面,准备找一块大树根来做个新的切菜板。
很快,老父亲就非常高兴地回来了,说是也不知什么人在山里伐树,丢下了一小段松树,于是老父亲就截下来一块,做成了一个切菜板。
那块新的切菜板纹理细实,做的又是非常平坦,所以我和母亲都很开心。
但是,将那新的切菜板洗净晾干后,第一次用时,家里就开始出现了一些吓人的怪事!
那一天,母亲第一次用那新切菜板切菜的时候,一下子把手切得鲜血淋漓的,这让全家人非常奇怪。因为母亲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她从来没有切到过手,今天到底是石头芽﹑还是铁树开花?要不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们一边帮母亲包扎手指,一边问她这次为什么那么不小心?
母亲却是一脸惊愕地说,哪里会有什么不小心啦,我做事从来不会冒冒失失的,这次正切着菜呢,那块切菜板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害得我才切到手上......
我们都笑话母亲1uan找借口---一块切菜用的木头墩子,没腿没脚的,它怎么可能会自己动呢?
但母亲却是愣愣地在回想着什么一样,一脸的mi惑不解与不可思议!
母亲切到手了,当然不能再继续做饭。当时我们兄弟姊妹九个,我是老大,于是就理所当然地由我接着切菜做饭。
那天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接手切了几下,就觉得左手下的切菜板一滑,右手握着刀就一下子切到了左手的食指,立即像母亲的手指那样鲜血直淌......
全家见状,都感到非常奇怪,说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不兴动刀还是怎的?都说是太岁头上莫动土﹑龙抬头时不动刀,可今天不年不节﹑又不是什么忌讳之日,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两个人切到手!
母亲没有说话,默默地帮我把手包扎以后就叫过三丫头,让三妹换回那个旧的切菜板,继续切菜。
三妹一向乖巧,很是听从母亲的话。她立即又换上旧的切菜板,总算顺利地做了顿饭。
吃过饭我还再向母亲说,那个新的切菜板,它真的会自己滑动一下,所以我才切到手的。母亲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说法。
只有父亲根本不信那一套,说是鸟会飞﹑兽能跑,那是因为它们有翅膀儿﹑有腿脚儿,要说一块木材自己能动,你们娘儿几个还不如说它会唱戏呢!
唱戏它不会,但那块切菜板会叫疼却是真的!
当天晚上,吃过饭后,全家人都在院子里剥花生,除了“卡嘣卡嘣”的花生壳裂开的声音之外,小院里非常寂静。
就在这时,从灶屋(厨房)里面却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哭叫声,好像一个女人在忍着剧疼一样让人揪心。
父亲第一个站起来冲了过去,我们几个也是紧跟而上,想要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逃荒之人,偷偷摸摸地躲在我家灶屋里。
这种事情之前是有先例的,也就是有些逃荒要饭的人,如果天冷的时候,晚上就会偷偷地躲进人家灶前取暖过夜,偶尔也有趁机偷吃东西的情况。
但这次我们几个进去以后,却现灶屋内空无一人,并没有什么讨荒要饭的人躲进来取暖过夜。
虽然全家人都很惊诧,但灶屋内并无一人,只有那块新做的切菜板,在灯光下看起来有点儿诡异,我现那上面好像有双眼睛在瞪着我一样,吓得我赶快冲了出去......
好在那天晚上再也没有听到灶屋内有什么异常响动,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只要用那块新的切菜板切菜做饭,无论是谁,一准儿会有人切到手,差不多从不例外。当时我年纪轻轻﹑xing子倔强,偏偏要用那块切菜板试试。
当然,母亲和三妹她们每人都被切到了两次,我自己也尝到了一次切到手的滋味,所以,我虽然倔强地非要用那块新切菜板,却是非常小心谨慎地慢慢切。
没想到纵使我那样缓慢小心,仍然感到手下的切菜板一抖动,再一次切到了左手上!这次我算是瞧准了,就是那块新做的切菜板有问题!
一怒之下,我拿起那块新的切菜板就向外走去---不能用的切菜板还留它干什么?
就在我气急败坏地想要把那块新做的切菜板扔到水沟里的时候,我姥爷给我家送东西来了。
姥爷见我提个切菜板往外就走,忙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如实回答,说是这个切菜板让我们几个人都切到了手,切菜时它作怪似的会动,我要把它扔到外面的臭水沟里面。
姥爷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手中的切菜板,十分认真地对我说,给我吧,千万不要把那个切菜板扔到臭水沟里,否则我们全家都会有麻烦的。
就在我一愣神的时候,姥爷从我手里接过那个切菜板,向院内走去。
虽然我脾气很倔强,却是非常敬畏姥爷的。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长辈亲人,而是他老人家并非一般的山村老头﹑愚昧长者,而是一位非常受人尊重的风水大师。
姥爷从来不种田﹑不打猎﹑不挖草yao,光靠给那些官绅大户﹑地主老财们看阳宅﹑定墓穴等等,就把全家人养得丰衣足食﹑不断零钱的。
而且那些人对姥爷从来是车接轿送的,非常恭敬﹑酬劳丰厚。所以我们都很敬重姥爷,非常相信他老人家的话。
姥爷家的藏书非常多,虽然我看不懂到底写些什么东西,但书名我倒是记得好多,像什么《葬经》﹑《孝经》﹑《相地要录》﹑《堪舆漫兴》等等,姥爷都把它们当成宝贝一样!
姥爷经常叹息说,今世之风水师,大部份都是一知半解的,一个个只知道引经据典的作个书虫而已,手拿罗盘﹑身穿法衣,摇头晃脑﹑装模作样,虽然牢那记觅龙﹑捉穴﹑察砂﹑观水﹑定向五大要诀,但根本没有法天则地﹑全盘考虑的能力,全凭一套说辞骗骗无知之人而已。
听母亲说,当初他们全家都不相信老人家的,而且请他堪舆之人非常稀少。后来还是一个大财主给了他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
那个大财主财大气粗,看阳宅﹑定墓穴,都是请许多有名的风水大师分别指教,然后选择风水师们一致认同的方法进行建房挖墓。
当时,那个大财主的母亲安葬以后,他家就怪事不断,不是有人摔断腿,就是有人得怪病,闹得家里是ji犬不宁﹑老幼难安。
当时他母亲的墓地可是花重金﹑请大师确定的风水宝地,按说纵使不能福荫子孙﹑封侯拜相,至少也应该保得全家人平安无事才对啊。
那个大财主又请了几个当地有名的风水高人前去解决问题,但他们一个个从阴宅到阳宅,全部找不出问题所在,自然也就没办法化解。
后来实在是不胜其烦﹑无计可施,就硬着头皮把我姥爷请了过去。
我姥爷到那墓地一看,就对那财主说,阴宅犯煞﹑老人不安,所以逝者不宁﹑生者多难。
那财主认为墓穴是经几个风水大师所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请姥爷详细讲讲。
我姥爷就告诉他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贵在天地人合一;老人属根﹑后人为枝为叶,而人为气养,枯骨亦然;如今老人在地下不宁,后人当然也就挫折多多啦!
财主请姥爷明讲,那个墓穴到底有何不妥之处。
我姥爷就非常明确地说,那个墓穴确实是聚风凝气的龙脉宝地﹑风水甚好。只可惜金木相克,实为败笔。
因为青龙为木﹑白虎为金﹑朱雀为火﹑玄武为木水﹑中央黄为土。而这个墓穴正处在龙脉宝地上,实为青龙木xing;然而之前的风水师们只重觅龙﹑捉穴,却忽视了察砂的重要xing。
这墓穴旁边,挖地五尺,应有巨石如虎;而虎属金,故而金木相克,这才使老人家在地下不宁,惊扰得后人不得安生。
那财主将信将疑,不肯坚信我姥爷的说法。因为人们都知道,风水之地一旦挖破,地气散﹑风水破坏,有可能结果更糟。
我姥爷见那地主老财不信,于是就非常自负地告诉他,如果按照他划定的地点,挖地五尺不见怪石,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而且那块巨石不在正棺之下,而是在其旁边,不会挖破漏气的。
地主老财想了半天,实在是无计可施,最终权当赌上一把,安排人手,就按照我姥爷的说法,在墓穴旁边挖了起来,寻找那块形状如虎的巨石。
结果挖土五尺左右,果然只听“咯嚓”一声响,铁锹好像碰到了什么极为坚固的东西,再也挖不动了。清土细看,那五尺地下,真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
我姥爷呵呵一笑,让人把那块巨石挖出来再说。等到巨石露天以后,当时在场的人全都愣在那里了:那块白色的巨石,果然模糊糊地有头有身的,像只猛虎的样子。
这一下,那个地主老财目瞪口呆﹑大惊失色,对我姥爷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恩戴德,说是要不是遇上真正的高人大师,他们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