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痛苦的呐喊声响彻谷底,门外的希儿蜷缩起自己的小身子,害怕得不行,几次想冲进去,可是她也知道,如今并不是她任性的场合。
故而,希儿害怕归害怕,哪怕眼泪浸湿衣裳,她依旧乖乖的呆在门外,没有贸然的冲进去,担心影响到房间里面正在进行中的医治。
房间内,凤初时坐在浴桶内,桶里的水又黑又臭,几乎要将人熏晕过去,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恐怖的,当属在浴桶内,密密麻麻,正在凤初时身上四处乱啃乱咬的各种毒物。
蛇,蝎子,毒蚁,蟾蜍,蜘蛛等等……简直令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丫头,还能撑得住吗?”苍老一边催动内力让浴桶内的水保持持续的沸腾,一边又担心的询问道。
凤初时已然痛到连说话都费劲,只能颔首表示。
苍老几次想将凤初时从浴桶内拉出来,可在瞥见凤初时眉眼间的坚毅时,又默默的按捺下那股冲动。
就在苍老纠结犹豫之时,凤初时又再度控制不住,痛到忍不住喊出声来,叫声之凄厉,令人心中一颤,都不敢去想象她正在承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
“不行,我不能看你这样下去。”苍老见凤初时嘴唇都咬到出血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就要将凤初时捞起来。
“不……苍爷爷,我还可以坚持。”凤初时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刚说完,又吐出一口黑血。
即使如烈火焚身般灼痛,可凤初时依旧没有放弃的打算,她要继续,她必须坚持,这个时候要是放弃了,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苍老的确可以直接将凤初时捞起来,可是凤初时的样子,又着实让他下不了手,最终,在这种纠结下,一个时辰过去了,凤初时也险些承受不住的昏过去。
见时间到了,苍老急忙把人从浴桶内捞出来,而那些个毒物,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苍爷爷,我……”凤初时强忍住那股子疲惫感,还想说话。
苍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凤初时从善如流的闭上嘴巴,生怕让苍老更加生气,见状,苍老心中的闷气总算消散了一点点。
他执起凤初时的手腕,细细的把脉起来,这期间,凤初时连呼吸都不敢加重一下,生怕打扰苍老,哪怕明明已经累得快要昏过去了,她依旧紧紧的盯着苍老,忐忑不安的等着苍老的诊断结果。
好一会儿之后,苍老才收手,“你呀,真是个不怕死的,也不怕伤到你肚子里的孩子。”
闻言,凤初时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露出如释重负的一笑,“苍爷爷,我知道这一次是我任性了,可是我必须这样子做,我知道这样子对孩子不公平,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如此。”
苍老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对于凤初时的固执,他算是有了个新的认知。
前两日,凤初时以死相求,让他想办法令她的腿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可以站起来,苍老一口回绝,声称并没有别的方法了。
可凤初时不知道为何,就是执拗的认定他还有其他的方法,最终,更是直接以死相逼,说什么若是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她宁可一死,与祁溟御在地下相会,也不愿意苟活。
对凤初时的性格,苍老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深谙凤初时说得出就做得到的性格,最终只能应下了。
他翻阅大量古籍医书和毒经,才找出这么一个既能暂时稳定住胎气,又可让凤初时短时间内重新站起来的办法,可是……
“丫头,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但相对应要付出的代价,你可曾想好了?”苍老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了凤初时了。
闻言,凤初时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在肚子上摸了摸,眼底深处布满了深深的愧疚,然而,语言之中却不乏坚定,“苍爷爷,我既然选择这么做了,自然下定决心了,任何代价,我都必须承受。”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等明日一早进行最后的治疗后,我便送你出去。”苍老不再多说什么,说完这两句便离开房间了。
徒留下凤初时一个人,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再度经历一番生不如死之后,凤初时整个人虚弱的像是随时会断气一样,苍老急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丸喂给凤初时。
药丸入口即化,稍倾,凤初时才逐渐恢复力气。
“凤姐姐,你真的要离开吗?”希儿不舍的拉着凤初时的袖子,哭喊着不让她离开。
凤初时何尝舍得离开,可是她必须离开,御生死未卜,哥哥下落不明,她不能自私的躲在这里独享平和。
“希儿乖,等两个月,两个月后就是新年了,到时候姐姐就回来陪你和苍爷爷一起过年。”凤初时伸出小尾指和希儿拉钩钩。
“凤姐姐,那你一定要回来哦,希儿会乖乖等你的,你不能骗希儿。”希儿一边拉钩,一边抽泣着道。
凤初时一口答应。
苍老见时间差不多了,吩咐希儿好好呆在家里不要乱跑,然后将凤初时打横抱起,几个闪身,消失在崖底。
凤初时只觉得自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不对,比过山车还快还刺激,她都来不及睁眼看一下,嗖嗖几下风声呼啸而过,下一秒,她竟已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了。
“苍爷爷,你的轻功好厉害呀。”凤初时忍不住惊叹,这也太刺激了,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离开崖底了。
苍老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交给凤初时。“这里面有一颗药,可以在危急时刻保住你和孩子的命,切记要收好,另外。”
说着,又掏出个药瓶,慎重其事的道,“这里面的药,每隔十五天就要服用三颗,无论如何,两个月后,你一定要回来这里,明白吗?这可不是儿戏。”
凤初时郑重的点点头,不敢有一丝含糊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