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吉眼见一群学子围着孟长笙叽叽喳喳。
他撇嘴笑道:“你们见到可人的妹妹就走不动路了,莫不是忘记了院长的交代?明日就要前往京城,我们学院的“立学志”还没想出来,若就这么眼巴巴的去京城,岂不是被其它学院的学子取笑死?”
提起此事,众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每三年一次的会试,全天下的有志学子都要赴京参加考试,这不仅是学子之间的较量,也关系着学子们所在学院的名声和前途。
学府的名气大了,就能吸引来更多有才华的学子,考取功名后的学子普遍都和所在学府有着良好的关系,这无疑形成了一个循环的因果。
在这种大背景下,学府与学府之间都在暗中较劲儿。
就拿云麓书院和国子监来说,身为大夏两家顶级学府,汇聚天下英才之地,彼此之间唇枪舌战那是常事。
云麓书院的学子嘲国子监都是“裙带子弟”。
因为云麓书院是不在意学子的出身,更注重学子的才华,所以这里的学子有出自侯门、也有来自商贾,更有出身贫寒之家的。
而国子监就不同了,身为皇家正统学府,十足十的贵族学校,能进入国子监的,那必须是有身份背景的官宦之子。
所以云麓书院向来瞧不上国子监自诩的高逼格。
而国子监这边也不甘示弱,讽云麓书院“村野匹夫”,因为云麓书院的学子大多都是苦寒出身,这些人在皇亲贵胄的眼里就如蝼蚁一般。
别说学子之间对比,连学院里的大儒之间见了面也能唇枪舌战几个来回。
但读书人气节高于天,就算我看你不顺眼,想骂你喷你恶心你,但说出的话就是不带一个脏字。
毕竟是斯文人。
两家学府的教学风格不同,立场不同,致使两方学子也是水火不容。
不过朝廷在这件事上倒是没有偏颇哪一方,任其互相嘲讽,自行处置。
话扯远了
说起这“立学志”,其实就是为了宣传学府的名声喊的口号。
进入考场之前,汇聚在京城里的各家学子们已经开始文斗了。
谁家的口号很low,谁家的口号没有新意,谁家的口号很响亮,那都是被茶余饭后谈论的谈资。
不仅学子之间讨论,连京城的百姓们也会跟着讨论。
所以,这“立学志”的口号就等同于学府的脸面,口号如果立得好了,学府和学子们脸上都有光,若立的口号被群嘲了,可想而知他们脸上的颜色。
“往年会试,立学志都是由书院里的几位大儒提笔,哪里轮到过我们?”
“而且我们都是不善诗词的人,写书来的东西都不好拿出手去。”
童吉道:“今年裴院长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们,自是对你们的信任,都好好想想吧,不是还有长林吗?他那首《将敬酒》一举成名,那么惊艳绝伦的诗句都能写的出来,立学志这种就更不在话下了。”
有学子道:“不提长林还好,提起他就来气,我们都知道《将敬酒》是他所作,可这小子平日里隐藏的深的很,死不承认那首诗是他的,还说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学生所作。”
“我看啊,学院里今年把“立学志”交给学生们来写,肯定是想让长林出手呢。”
“可这倔驴就是不肯承认啊。”
一名模样清秀的学子道:“最近很多外院的学子们都慕名来见他,害的他不甚其扰,最近连我们都很少能见他,他都是自个儿一个人跑去书馆里去了,大家也别太逼他了。”
众人无话。
孟长笙双手托腮,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愁眉紧锁的众人。
原来诗仙的那首诗已经这么出名了啊,果然是千古名句,就算换一个时空依旧能轻而易举的名扬天下。
只不过,她当初以大哥的名字写这首诗,现在看来给大哥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呢。
得想个办法才行。
“各位哥哥,立学志是什么?”
孟长笙长的小,这一声“哥哥”顿时把在场的十几名学子叫的热血沸腾。
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给她详细介绍了起来。
““立学志”是每三年学子参加会试的时候,学院里为了勉励学子而创作的激励语,明日就要赴京了,我们正发愁此事呢。”
孟长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这里倒是有一句。”
“你?”
数根手指嗖嗖嗖指向她。
孟长笙点头:“没错,我!”
“有纸笔吗?借我一用。”
那名清秀的少年回过神儿,怔怔举起手:“我去给你拿。”
他转身跑去自己的桌前,须臾,拿着纸笔就跑了回来。
孟长笙将白纸铺在桌面,伸手接过少年递来的笔。
“孟妹妹,你真的有合适的立志语?”不会是哄他们开心的吧?
其实在场的人都没报什么希望。
那名小胖子忍不住笑出声。
“孟妹妹,不是哥哥笑话你,你一个女孩子哪里懂这些?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另一名学子也道:“女孩子还是学学针织女德、相夫教子就好,这读书终究是我们男人的事情。”
孟长笙随性的咬着笔杆,目光淡淡的扫向那几个说大话的学子。
毛都没长齐呢,就自称男人?
“谁规定读书一定是男人的事儿?”她还就不服气了。
那小胖子呵呵一笑:“自古以来建功立业、定国安邦都是男人的事,你可曾见过女子去考取功名?”
“哈哈,别和她争论了,我听说长林的妹妹似乎没读过书,咱们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童吉看不下去,出声道:“你们一个个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子,竟好意思在这里嘲笑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
“童吉,你可别冤枉好人,我们只是在劝孟妹妹,省的待会儿她写出什么幼稚可笑的词汇,岂不是更难堪?”
孟长笙突然轻笑出声,没有说话反驳。
提着笔缓缓落于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