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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叹道:“以前我认为打仗只靠武力,忽视了谋士的作用,结果潼关吃了一个大亏。现在我懂了,咱们闯营就是一个大家庭,什么样的人都有,才能兴盛,我决定以后多招收一些读书人,挑几个有能力的人当谋士,给你做副手,以后咱们弄一个谋士团,哈哈!”

范青微笑不语,李自成以后确实有一个谋士团,只可惜里面良莠不齐,历史上李自成身边的谋士可比历代开国皇帝的谋士团差远了。

李自成对校场众将笑道:“今天是三喜临门,一来,咱们击败了官军的三面围剿,二来咱们竖起了闯旗,三来咱们拜了一个好军师。今晚,咱们索性庆祝一下,杀猪宰羊,吃一顿好的!”

众将士一听大喜,都欢呼起来。晚上果然伙房改善伙食,杀了几头猪羊,给战士们开荤。在老营上房,众将领摆了几桌酒席,一起庆祝,席间开怀畅饮。闯营平时是禁止喝酒的,但今天李自成发话,众将可以喝个够!众将纷纷端起酒碗,向范青敬酒。范青连干了数碗酒,脸颊喝的红扑扑的。

这时候,高夫人又差人来请范青,说内宅又收了两名新女兵,请范青过去看看。

范青向众将告罪,去了后院,后院今晚也张灯结彩,好似过年一样灯火通明。到了高夫人的厅中,里面好多人,慧梅、慧英等女兵都穿了新衣衫,给范青福了一福,恭喜范青当上军师。

还有两个新来的女孩,垂手站在一边,高夫人笑道:“你看这两个女孩像谁?”说完让两个女孩抬起头来,让范青看。

第一个女孩相貌很黑丑,又高又壮,第二女孩,面皮白净,相貌俊俏,身材匀称,一双眼睛很有神采,比第一个漂亮多了。

范青看第二个女孩,登时一怔,这女孩他认得,是那日在石门谷平定杆子叛乱,铲平王丁国宝抢来的那个女孩,她的家人都被杆子给杀害了。

高夫人笑道:“都说你料事如神,那么你给看看,这两个孩子是谁家的,猜对了算你厉害。”

范青心中一动,笑着指着第二个俏丽女孩道:“这是丁国宝的妹妹吧!”

高夫人哈的一笑,道:“对了一个,是丁国宝求我收下他妹妹,让我好好教养,我给他取名叫慧灵,你看她这双眼睛长的多灵动啊!”

范青一笑,点点头,那日这女孩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自己也没主意她的眼睛是否好看。

慧灵很有眼色,上前福了一福,恭喜范青当上军师,抬起头的时候,眼睛狡黠的露出一丝笑意,范青知道她是丁国宝的假妹妹,也不说破。

再看那个黑丑壮的女孩,只见她害羞的低着头,也看不清面貌,不过她腰上缠着孝带,应该刚死了重要亲人。

闯营最近牺牲的战士很多,长相黑丑的,范青立刻想到一人,“是黑虎星的妹妹吧!”

高夫人和慧梅等人一起拍手笑道:“聪明,果然都被你猜中了!”

原来黑虎星的老娘和家人在商州城被官军抓起来,威胁黑虎星投降,后来黑虎星派人去救,但老娘已经去世了,只把妹妹给救了出来。

黑虎星的妹妹小名黑妞,高夫人给她起名慧剑,是个很憨厚的女孩,听高夫人让她给范青行礼,她立刻趴在地上给范青磕头,叫了一声叔叔,站起来还是腼腆的站在一边。

范青看她身材比女兵中最高的慧梅,还要高上半个头,比自己还高,得有一米八左右,一根黝黑的大辫子挽在头顶。

听她管范青叫叔叔,众女都抿嘴笑。范青也笑,这一下可把他给叫老了。笑道:“我这叔叔很穷,也给不起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让你这一声叔叔白叫了!”

又转头对高夫人道:“说不得,还得先跟夫人借钱。”

高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捡便宜,管你叫叔叔,却让我替你打赏。”随后还是替范青给慧灵、慧剑每人赏了十两银子。

高夫人笑道:“你看慧剑,今年才十五岁,武艺可高了,从小在山中受过高人指点,经常在山中独自猎杀虎豹,你看她送我的见面礼。”说完从身后拿出一张豹皮,道:“这是她亲手射杀的,是吗,慧剑?”

慧剑还是害羞的低着头,嗯那了一声。

高夫人似乎很喜欢这丫头,把她拉到身边,拿过来她的一只手,笑道:“你看她的手指。”

范青看过去,只见她右手食指和中指,从指尖开始,到第二个关节皮糙肉厚,布着一层厚厚的老茧。

高夫人道:“她师父是少林派的,她从小就练二指禅,这十几年,每天都用这两根指头在砖墙石头上划三百下,再在玉米袋里划三百下,这两根指头可以洞穿棉甲。是么?”最后是转头问慧剑的。

慧剑害羞的咬着嘴唇点头,小声道:“可俺娘活着的时候总说,练这个没用,练了之后,就只能学武,不能绣花缝衣服啦!”

高夫人笑道:“绣花缝衣服算什么本事,将来你用这两根指头,在敌人脑袋上一戳,一下子就把敌人戳死啦,那时候大家伙就都佩服你啦!”说得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候,众将又派人来催范青回去喝酒,范青回去应酬,一直喝到三更天才结束。

范青回到营地,并没有回自己住处,而是跟卫兵打了一个招呼,走出营地,四野无人,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秋蝉的一两声鸣叫。信步走到西边的一处小溪旁。此时明月在天,一轮明月倒映在溪水中,银色的月光把小溪两侧的石头青草都给镀上了一层银色,仿佛带有一丝神秘色彩。流水潺潺,发出轻微的哗哗声音,周围一切静谧安详。

范青到了溪边,只见一块大石头上放着一个食篮,但周围没人。

范青笑道:“宝贝,你在哪里呢?”

并没有人回答他,范青笑道:“你不出来,我可要大声喊了,让营地的人都能听到。”说完作势要喊。

忽然耳朵一痛,只听慧梅的声音在后面笑道:“你敢喊,我就把你的耳朵拧下来,让你做独耳军师。”

范青转身,揽住慧梅的纤腰,笑道:“那以后我只能对你俯首,不能贴耳,岂不是扫兴么!”

慧梅却不松手,笑道:“你老实说,你跟那慧灵是不是早就认识,我见你俩使眼色啦!”

范青笑道:“确实早就认识,你想知道原委,来来来,咱们坐下,我给你细细道来。”说着,拉着慧梅到了小溪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范青把慧灵的身世说了,慧梅脸上露出同情神色,叹道:“原来和我一样,也是个苦命孩子。”

范青把揽着她腰的手臂紧了一紧,笑道:“你有我疼你,可不算苦命啦!”说完,拿起大石头上的食盒,笑道:“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个酒壶,还有点心,便笑道:“怎么,嫌我喝的还不够多么!”

“对,想把你喝成烂泥!”慧梅给他从酒壶里倒了一盏,递给范青,笑道:“这一盏祝贺你高升,当上了军师。以后神机妙算,算无遗策。”

“借你吉言!”范青一笑,喝了一盏,酸酸甜甜,原来是解酒的酸梅汤。慧梅又从食盒里拿出两样点心,笑道:“吃点心吧!我见你在桌上只喝酒,都没吃什么东西。”

范青见她如此体贴,心中十分温暖,吃了两块点心,把手在胸口衣衫上抹了抹,笑道:“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只是比你原来的差些。”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支笛子,笑道:“这是缴获官军辎重中,找到的,是个普通竹笛,可比你以前那支差远了!”慧梅以前那支是张鼐送的,是名贵的皇家器物,可慧梅还给张鼐了。

慧梅接过竹笛,笑道:“只要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说完,放在唇边,并不吹奏,只是想象吹奏的音律。毕竟三更半夜,被营地的人听到笛声影响不好。

范青也轻轻哼唱音调,慧梅惊讶的看他一眼,原来这调子,正好是刚才她想象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吹这个曲子?”

范青伸手把把她揽在怀中,轻声笑道:“没这几分本领,能做你的老公么!”

慧梅嘻嘻一笑,把脸颊紧紧贴在范青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范青低下头,只见她一双俏脸微微红晕,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他心中一动,用一只手扶起慧梅下颌,两人深深的接吻,好久,范青伏在慧梅耳边轻声道:“我去跟夫人说,让咱俩成亲,好不好?”

慧梅脸颊更红了,恨不得钻进范青怀中,好一会儿,才抬头道:“不好!”

范青惊讶道:“为什么?”

慧梅脸颊贴着范青的胸口,用手指摆弄他领口的扣子,慢慢道:“现在咱们在商洛山中,条件艰苦,夫人说过几次了,青年战士都不能成亲,连将领都不行。前几日,李友还想把家乡的未婚妻给接来,都被夫人给否了!你这刚刚当上军师,就想成亲,影响多不好,就算夫人和闯王不说什么,军营中的人也得说闲话。”

范青笑道:“原来是我贤惠的小夫人替我着想呢!”说着叹了口气,“我急着娶你,是因为前几日,我几次面临生死,唉!我真怕我哪一天忽然没了……”

这时,范青的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给捂住了,“不许说那么不吉利的话。”慧梅看着范青的眼睛,也流露出深情的眼光,轻声道:“我知道前几日你面临的危险,从你去石门谷的时候,我就不停的向菩萨祈祷,只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如果有什么灾祸,宁可降在我的身上,而且我不止一次的发誓,如果你有了三长两短,我慧梅绝对不会独活……”

忽然,她的嘴也被范青用手指按住,范青轻叹道:“你也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咱们都好好的,永远在一起。”俩人紧紧拥抱,沉浸在深深的爱情当中。

第二天早晨,范青早早起来来到校场训练,这是他的习惯,不论上一天多晚休息,第二天都早起训练。校场上稀稀落落人不多,陆陆续续到来的也都是范青以前带过的河南兵。他们见到范青都很恭敬的拱手施礼,叫一声范先生。不一会儿,赵恩和杨铁柱也来了,他们因为在这次与官军的战斗中表现勇敢,现在都被提拔成了偏将,地位和李友、马世耀一样了。

赵恩、杨铁柱和范青一起训练,这是一年来养成的习惯。范青带兵很注重早起,不论冬夏,鸡叫头遍,立刻吹号,全营必须起床训练,不允许睡懒觉,所以,这些河南兵也跟着他养成了早起习惯。

朝阳初升,李自成、刘宗敏等一众将领来到教场,一看到校场中的情况,李自成立刻沉下脸,道:“怎么回事,都不用训练了吗?现在谁管训练?”

刘宗敏道:“是老营总管任继荣和中军吴汝义!”

本来掌管闯营训练的是李鸿恩,他出事被斩之后,将领病的病,忙的忙。训练的事情就交给了任继荣和吴汝义。吴汝义的闯营的中军将领,职务和任继荣差不多,负责军队后勤,他年纪比李自成还大,接近四十,是军中年纪最大的将领,也是李自成的米脂老乡。

早有将领去把二人喊来,吴汝义是从被窝里给叫起来的,衣冠不整,睡眼惺忪。

李自成扫了一眼校场,河南兵几乎全在训练,老营卫队因为也被范青带过的缘故,大多数也来了。没来训练的都是老八队的战士。

老八队的战士都是陕西老兵,现在表现却不如新兵,所以李自成特别恼火,忍不住道:“老八队的人怎么一个都不见?”

吴汝义拱手道:“大家因为大战刚刚过去,昨天又吃喝庆祝,睡得晚些,所以都没出来练功。”

“是谁下的令,今天可以不训练的?”

任继荣和吴汝义都不作声,互相看看。

“这是谁当的家,可以不训练,允许蒙头睡懒觉的?”李自成的脸色严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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