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后殷怀便知道了事情原委,平喜不知为何对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可以说如数家珍。
原来莫侍郎家的儿子最近老往禅寺跑,急的莫大人是怒火攻心,生怕下一刻自己儿子就顶着噌光瓦亮的秃头来告诉自己要出家。
为此他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等到了他儿子和他摊牌的那一天。
好消息是他经常去庙里不是看破红尘要出家,
坏消息是他是在红尘里打了好几个滚看上了别人庙里的和尚,天天守着别人庙里等着别人。
殷怀心中感慨,果然虎父无犬子,这莫侍郎和他儿子不愧是亲生的。
途径宫道时,他坐在轿辇之上,又看见了太后宫里的嬷嬷从释无机住的方向出来,于是叫住了她。
「这是要往哪里去?」
嬷嬷脸色有些尴尬,「太后她老人家让我来找国师,想求几本静心经书看着。」
「这样啊,那找到了吗?」
「国师大人他不在。」殷怀心中一动,「既然这样,我便帮你问问,反正国师的住所离这近,我找到他就提上一提。」
「那就多些陛下了。」
殷怀笑吟吟道:「这有什么谢的,你是母后身边的人,不必多礼。」
其实自从自己的病好了后,释无机并不常待在屋里,他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反正这位国师一向都是神出鬼没的,完全可以自由进出宫墙,比他这个皇帝还自由。
所以这日殷怀便打算好好给他讲讲规矩,想进皇宫就进想出就出,有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他决定好好给他一个下马威。
原着里释无机都很少和原主说话,原主也和他没有什么仇。
释无机这个人也被传的神乎其神,说他是历任国师里修为境界最高的,甚至还有人说他通天之能,能占卜出人还未发生的命运。
殷怀直接到了释无机的屋子里去,进去后发现屋子里似燃着什么香,摆着几卷经书。
床榻整整齐齐丝毫没有人动过的迹象,殷怀心中好奇,难道这些天释无机都没有上床睡过觉吗。
他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翻看着经书,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的他头疼,于是又扔到了一边。
没过多久就困意来袭,索性双手一摊靠在桌上小憩了起来。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时间,门忽然轻轻的被人从外推开,出现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释无机望着屋内的景象,视线轻轻一转,落在不速之客身上。
只见他一只手枕在经书上,另一只手搭着脑袋,睡的十分沉,只剩浓密眼睫微微翕动。
释无机顿了片刻后,这才缓步入内。
殷怀察觉到动静,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你回来了。」
释无机神色微动,「不知圣上找我何事。」
殷怀本来想立刻问罪的,但思来想去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
毕竟贸然问罪实在太过突兀了,还是要酝酿酝酿。
「母后想找你借几本清心的经书。」
不等释无机开口,他又睁着眼睛说瞎话,抢先答了,「想必这里是没有。」
释无机淡淡的注视着他。
殷怀又问:「国师出宫是去了哪?为的什么事。」
「只是去寺中同人讲经罢了。」
说到这个寺,殷怀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方侍郎那叛逆狂野的儿子。
「你去了那寺庙里,有没有见到过什么漂亮的小和尚,就是那种漂亮的让人见了就朝思暮想的。」
「没有。」
「当真没有?」殷怀狐疑道。
释无机神情淡漠,垂下眼帘,低低的嗯了一声。
怪了。
殷怀皱眉思考了一会,也不再去想了,算了,反正与他无关。
不过走之前,还是要敲打他几句,他不相信原主在释无机如此散漫自由的行走宫围,他会没有丝毫异议。
「不过国师大人进出皇宫未免有些太过随意。是不是不合规矩。」
他斜眼去观察释无机的神情,见他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也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好拽。
殷怀被他的态度唬住了,觉得很没有面子,于是也冷下脸,觉得要不要摔点东西壮壮胆。
但是又对上释无极无悲无喜的面庞,又默默的把手缩了回去。
算了,该他拽。
谁让他是国师,神权比自己的君权好使,更何况自己的还是半吊子君权。
殷怀觉得气闷,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未免太过憋闷了。
正生着闷气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挂上了恶劣的笑。
释无机将面前的经书摊开,等抬起眼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殷怀伸手将他面前的经书扯开,恨不得凑到他面前,面上笑眼弯弯,道:「国师既然救了朕,朕似乎还没有谢过国师。」
释无机垂下眼,轻声道:「不用谢我,我做的事都是顺天命而为。」
「这怎么能够呢,不管怎么说都是国师救了我。」
殷怀装作嘆了口气,「可国师大人肯定不稀罕金银珠宝之类的赏赐,那该送什么好啊。」
「…….」
「有了。」殷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上一喜,抚掌道:「就送国师大人上好的凤梨香吧,西狄进献的上好贡品,他们那可是盛产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