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乏了,天黑路滑,平喜还是早点送送国师吧。」
「是。」
那日捡来的话本子没过多久就被殷怀压了箱底,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在宫里这么久他都没有去藏书阁逛一逛。
他倒不是为了寻这些闲书,藏书阁里的藏书应有尽有,分门别类,
他想寻着蘅州的风土人情杂志来看,以后他跑路了,到了那也不算两眼一黑。
最重要的是皇宫的大致布局图也在藏书阁里。
他身为皇帝,进藏书阁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当见到他出现在那时,门口的守卫显然都吓了一跳。
毕竟自打登基以来,皇上从来没有来过藏书阁,但是当他们又看见殷怀手里拿着的香艷话本时,顿时又释然了。
难怪了,原来如此。
不过陛下可能要败兴而归了,藏书阁里上到绝世孤本下到乡野杂谈,什么书都有,就是没有这些书。
殷怀手里的话本子正是他前几天捡来的,正好用来做幌子打掩护。
藏书阁内有两层,紫檀木架上摆放了整整齐齐的书册,放眼望去密密麻麻。
殷怀刚走没几步,便找到了几本乡野杂记,翻开一看,不是蘅州的。
于是又走了几步,可没有想到,拐了个弯,映入眼帘的是道玄色身影。
立于窗边的人身姿颀长,五官轮廓线条冷冽,眉宇之间是挥之不去的阴翳,一只手懒洋洋的搭在木栏上,另一只拿了本册子,正垂眼看着。
他像是听到了动静,微微侧头朝这边望来。
那双眼望过来时冷冰冰的,可当他看清来人后,却是微微一顿。
殷怀见状清了清喉咙,「誉王今日怎么想着进藏书阁了?」
殷誉北望着眼前的小皇帝,兴许是怕风大,他披着雪白大氅,更衬的肌肤如玉,雪肤红唇乌发,眉眼稠艷如冬日傲梅。
他一直知道殷怀眉眼既不像殷太后也不像先帝,但无可否认确实是副好相貌。
「不过是进来看些闲书罢了。」
殷誉北离他站的远远的,脚下未动,他的视线也朝殷怀手里的书一瞟,不由微怔。
然后视线停留了片刻,又上移落在殷怀的脸上,目光冷幽幽的,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
殷怀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殷誉北手里拿着的书吸引了。
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乡野怪谈闲书,但是他眼尖好巧不巧的看到了他翻到的那一页,明晃晃的几个大字。
人.皮面具。
殷怀开始惴惴不安,殷誉北怎么会忽然想起看这个,难道是自己那天去那江中鬼市被他发现了意图,引起了他的怀疑?
想到这里他心里打了个哆嗦。
怎么办,千万不能被发现,殷怀急中生智,脑海中飞快的掠过一个念头。
只见他话锋陡然一转,「对了,誉王是不是还未娶妻,依朕看,差不多已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王妃之位还是要早定为妙。」
殷誉北眼神蓦地沉下去,「这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这样吧,朕过几日就派人把朝中适龄贵女的画像送到你府上,你尽管挑。」
殷誉北盯着他,一言不发。
殷怀其实心里也有些发憷,毕竟算起来殷誉北当初还救了自己。
但是当他自我审视,自己还是和忘恩负义这四个字更贴切些,于是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如果自己真的感恩戴德,对殷誉北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才是奇怪。
殷怀也没有什么要和殷誉北说的了,又敷衍了几句,几乎是忙不迭的走开。
殷誉北看他的眼神,让他他甚至怀疑自己再待下去,殷誉北都要趁着四下没人,对自己干点什么了。
比如用手掐上他的脖子,不过这是疯子才干的出来的事。
殷怀仔细想了想,觉得殷誉北说不定真的能干的出来。
殷誉北站在原地,望着殷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嘴角微微扬了扬。
明明怕他怕的要死,却偏偏要故意说些惹他不快的话。
明明在皇椅上坐着心惊胆颤,却还是要装作耀武扬威。
他微微垂下眼,嘴角弧度不由加深,看来他很怕死。
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抢过了那个位置,他还会不会是这幅趾高气昂的模样。
又或者是会望着自己,即使气得浑身发抖,但为了活命,还是会朝自己挤出笑,像被驯服的乖巧猎物一样,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可怜兮兮的。
想到这里,殷誉北浑身血液都像是沸腾起来了一般,热血上涌,心里莫名生了类似掠夺的欲望。
他扯了扯嘴角,看来自己果然是个疯子。
……
大殷皇室每到春分之际便会组织狩猎,殷怀本以为是去的猎场,结果却被告知是在山中狩猎。
整个山都是狩猎的场地,被围的严严实实,里面的猎物插翅难飞。
三月七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从宫中朝城外走去,除了当朝皇帝之外,还有摄政太后,再加上一干朝中重臣,可以说声势浩大。
殷怀懒洋洋的靠在马车软塌上,手里拿了本话本子翻着看。
可越看越发现了不对劲,这两人打架是不是打得太过于火热?
而且看情景比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要刺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