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时宁愿你迟一点醒来。」
「…….」
他手缓缓下移,落在殷怀的唇上,轻轻点了点,嘆了口气。
「这张嘴我也希望有的时候能安静一些。」
殷怀怒视着他,想要打开他作祟的手,却被柳泽轻巧避开,只见他重新直起身,望了一眼外面。
「今晚朕在这里睡。」
殷怀一怔,随即冷笑了几声,「休想。」
柳泽摇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殷怀本来期望着柳泽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当真的看到他坐上自己的床沿,开始慢条斯理的解开衣衫襟扣时,不由踹了他几脚。
结果柳泽一伸手便捉住了自己乱蹬的脚,望过来似是还笑了笑,温声安抚道:「别紧张,朕什么都不会做。」
殷怀一噎,心里嘀咕了声有病,然后就要挣脱他的束缚,准备强撑着身子起身下床。
「你要去哪里?」柳泽微微蹙眉,按住了他。
殷怀冷哼了声,「与你无关。」
柳泽微微一笑,「你要去找殷誉北?」
「……..」
见殷怀微微一怔,柳泽笑了笑,语气不明,「所以朕才觉得他碍眼。」
闻言殷怀皱着小脸,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神情警惕。
「你想做什么?」
「不是朕想做什么,是他想做什么。」
柳泽见殷怀神情依旧不放松,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眼里多了着几分冷意。
「你就如此担心他吗?」
殷怀觉得莫名其妙:「他救了我的命,你害了我的命,我不担心他难道担心你吗?」
柳泽眸色一沉,嘴角紧抿,脸色有些难看。
殷怀道:「从前我还在位时,还觉得殷誉北是个疯子,可没想到他和你比起来,尚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外人有说你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也有说你说百年难遇的贤明帝王,但是没有人知道你是个疯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还干过不少噁心事。」
被他这样怒气沖沖的辱骂,柳泽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没有羞恼没有气愤,平静得有些吓人。
「说完了吗?」
「…….」
「说完了就躺下睡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了推殷怀,原来刚才殷怀越骂越激动,身子也半撑着坐了起来,只是姿势极古怪难受。
殷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便躺了下去,随即便听到传来了一阵衣物窸窣声,紧接着床边一沉。
殷怀立刻想要坐起身子下场,可却被旁边人伸手按得牢牢实实。
他侧身躺着,正面对着殷怀顿时方向,他开口冷静的替他分析道。
「你现在下不了床,如果你想出去吹一夜寒风,依你的体弱多病,恐怕吃不消。」
殷怀不为所动,「所以呢?」
柳泽微微垂下眼睫,睫毛轻轻翕动,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吐出了几个字。
「所以陪我一晚好吗?」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如果不仔细听都不会注意到。
明明他才是那个掌控全局,处于上风的人,而现如今说出的话竟带着乞求的味道。
「如果我说不你会走吗?」
柳泽轻声道:「不会。」
殷怀颇有些无语,闭上眼,「那你干嘛问我的意见?」
「……「
气氛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殷怀不想说话,柳泽又不知为何安静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殷怀决定眼不见心为静,闭上眼准备睡大觉。
「你不是很喜欢你之前那个小太监吗?」
柳泽语气温温和和,注视着闭着眼的他,「是叫平喜是吧,我明日将他调来继续服侍你。」
殷怀没有睁开眼,说道:「你就不怕被发现我的身份吗?」
「什么身份?神医?」
柳泽微微一笑:「先帝已经死了,现如今还葬在皇陵。」
「……」
柳泽伸手抚上他的脸,温声问道:「当日你到底是如何逃脱的,我明明看见……」
「……..」
殷怀翻了个身,彻底背对着他,也避开了她的手,不去理会他。
柳泽见他这样,也不恼,只微微一笑,似有些无奈。
「既然你不愿说便算了。」
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殷怀有些不习惯,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眼皮子才越来越沉,终于睡着。
睡到半夜他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外面天色还未大亮。
而等看清柳泽后,他整个人一下就清醒了不少。
直到现在他才敢确定柳泽是真的喝醉了。
只见他双眉紧蹙,面上没什么血色,嘴角死死抿起,似乎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神奇痛苦。
「……」
他薄唇微微张启,也不知在呢喃着什么,想必和梦魇有关。
殷怀离他近了些,想听他在说什么,梦魇中的人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仔细听才听懂他一直在反覆重复着几个字眼。
听清后殷怀不由心情有些复杂,明明当初自己被关天牢是他下的旨意,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现如今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睡下去,于是殷怀准备趁着柳泽还在睡,艰难的准备爬下床。
可没想到刚一撑着身子往外挪,手便被人一把握住,随即整个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人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