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要信也只信那个。
殷怀握紧拳头干咳了一声,瞄向一旁的释无机,斟酌着语气问道:「朕记性不太好,上回朕是不是送了国师一支签。」
释无机微微侧目,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轻轻颔首。
殷怀见他没有反应,又虚咳了一声,「听说这种签比放花灯灵一些。」
闻言释无机看向他,静静一笑。
他显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准确来说他平常几乎没有什么情绪。
喜怒哀乐这些普通人都有的人之常情,他像是生来就不曾有过,不会高兴也不会难过。
只见他他轻轻扯起嘴角,一开始有些僵硬,像是显少露出这样的神情,但逐渐就自然了起来,如同雪莲绽开,清冷中掺杂了丝丝柔和。
「圣上可有想要实现的心愿?」
殷怀详装嘆了口气,「朕自然也是有的,只是香都不知道烧了多少根了,偃神他老人家还是没听到朕的心愿。」
他说完顿了顿,又悄悄地观察了一番他的神情,继续道:「也不用多麻烦国师,就给朕占一卦吧。」
「圣上想要知道什么?」
殷怀道:「你看朕能达成所愿吗?」
释无机目光沉静平和,银白发丝在月光下仿佛笼罩了清冷霜雪。
只见他静静地凝视着殷怀,浅淡的眸底澄澈干净,像是能看穿他心中所想似的。
良久,他才半垂下眼睫,轻声道:「圣上所愿定能达成。」
他的语气极清极冷,却奇异地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得了他的话后,殷怀放下了心,再如何释无机也是国师,他说的话肯定不是张口就来的胡说。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又问道:「不用占卜吗?」
释无机缓缓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殷怀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用占卜是因为什么?难不成他早就替自己占卜过。
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是国师既然开了金口,殷怀还是决定相信他一回。
其实他一直隐隐感觉释无机知道许多东西,但是他却从不表露出丝毫,自己也无从下手。
因为到底还是要赶着时间回皇城,殷怀和释无机只在此地短暂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继续往西行去。
一路上晨光熹微。
不知颠簸了多久,殷怀忍不住从马车里探出头,远远地便看见了巍峨雄伟的城门。
他心里渐渐下沉,放下帘子后便不再说话,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
释无机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情绪低落,薄唇微抿,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只化为了一句低不可闻的话。
「这是圣上必须要走的路。」
释无机的马车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最后停在了长道处。
殷怀下了马车,脚踩上青石板地阶,旁边的神侍想要伸手抚他,他却没伸出手。
他站定后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宫墙,又看向了墙内的雕栏玉砌,雄伟宫殿。
一墙之隔却宛如两个世界。
旁边的宫人看清他的模样后,都是难以置信,以为自己眼花了,仿佛见鬼了一般瞪大了眼,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陛下!」
「陛下回来了!陛下回来了!」
「是真的陛下,块!快去禀告太后娘娘!」
而另一旁的太后寝宫内
床榻前跪了几个太医,正在为床上的人诊脉。
不远处坐了个青色身影,他微微垂眼,望着手中茶盏水面上的浮茶,轻轻碰了碰茶盖,「太后的情况如何?」
太医有些为难,只道:「目前是没什么危险,只是太后娘娘积郁成疾,还需好好调理身子。」
坐在柳泽对面的长善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垂眼盯着手中茶盏,神情似有几分心不在焉,于是忍不住出声叫了他。
「大人……」
柳泽这才微微回神,朝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长善见他这样有些欲言又止。
这时门口忽然闯进来一个宫人慌张的身影,随即便传来他激动到略显结巴的声音。
「娘娘!陛……陛下他回来了!」
柳泽骤然掀起眼帘,手上力度无意识加大,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面上神情意味不明。
「……你说什么?」
宫人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道:「陛下他回来了,和国师大人一起回来的!」
柳泽不动声色的放松了手指,面上露出了笑意,语气如常,温声道:「陛下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什么天相?」
此时一道熟悉的少年嗓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便见殷怀迈步走了进来。
「……陛下。」柳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掩去了脸上的复杂神情。
殷怀嘆了口气,「朕差点把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
柳泽眸色微动,没有说话。
「太后怎么病了?」殷怀望了一眼床上。
柳泽垂下眼,神色不改,「太后娘娘心里牵挂着陛下,这才思虑成疾。」
殷怀心里嘀咕了一声,他才不相信这套说辞,太后她不盼着他死在北戎才怪。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面上还是不能表露出来。
柳泽在他不在的时候,肯定在朝中有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