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喜欢的人,
看你换成薄装,
才知夏已来临。
老犬忧郁的午后,
让我们在空无一人的美术馆,
欣赏古印度密画。
菩提树下相拥的恋人,
定与你我一样,
幸福又不幸?
你是我喜欢的人,
我想这份喜欢至死不渝,
因为喜欢与爱相异,
无需任何誓契。
七月的阳光下,
让我们走出美术馆,
去喝一杯。
冰冻红茶。
——谷川俊太郎
真是不像话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想着你不小心失眠了,就算只是想着,也不自觉的笑了。该怎么办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心总是这样,肆意的想着你,无法停止。我虽然知道,你暂时对我没有关心,但还是会有一点伤心,可即使那样,我也依旧喜欢你,想将暗恋偷偷地维持下去。我可以喜欢你吗?让我用深情的声音,在你耳畔萦绕。
如果问姜川什么时候对杨婧婧动心的?也许就是长樱小区的那次遭遇,一吻定情。会不会过于仓促,过于太快确定喜欢的人呢?对于他来说,好像还挺正常的。他是一个很难把喜欢公之于众的人,尽管表面被称作“浪里小白龙”,但温柔,他只给意中人。如果问杨婧婧什么时候对姜川动心的?对她来说,她是一个慢热较为谨慎的人,日久见人心,日久生情,才是作为本人的体现,再加上每次遇到危险,姜川都会挺身而出,把她护在身后,用他那宽大结实的身躯,为她铸造一座港湾,令她安心,令她放心。
两年前的夏天,即是杨婧婧与姜川开始玩耍的时期,也是宋世玲第一次介绍姜川时,杨婧婧与他的首次相遇,相识。两年前的夏天,赤日炎炎,骄阳似火。南方城市,午后的阳光相当炽热,好似烤炉能将人烤焦,挥汗如雨。
公交车站前车辆来往的声音,让人烦躁,杨婧婧穿了一套夏季校服,校裙衬托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好看笔直。今早上学的时候,为了能够让自己显得青春十足,活泼可爱,她特意绾了一个丸子头,精神抖擞。
她在公交车站都等了十五分钟了,后背被骄阳晒出一层薄薄的汗,额头两边的碎发也汗津津地黏在两侧,瞬间变得狼狈不堪。
每趟公交车的时间间隔是半个小时,因下午还有课,杨婧婧等得有些烦躁了,最后,选择孤身一人,徒步回家。
中午放学的她一人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在右边的口袋里振动,用右手去掏出手机,来电人是她的二姐宋世玲。哼,等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终于肯打电话过来了,杨婧婧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
“小婧,今天姐姐睡过头了,你自己一人回家可以吗?”宋世玲声音懒懒的,好像刚睡醒。
简直是头小懒猪,昨晚明明约定好今天要来学校接我回家,结果,睡过了头,只能一人独行了。杨婧婧简单地抱怨了一下,随即能理解宋世玲的辛苦,姐姐作为体育生,每天都在刻苦训练,看来是累坏了,所以与她失约。吐槽完,她又安慰宋世玲,语气一转,愿二姐能成功赢得比赛。
挂电话没多久,走到半路,恰巧经过长樱小区门口,杨婧婧一时反应不及,就被一双大而有力的黑手逮进了黑不溜秋的值班室。笼下来的暗影遮挡住了大半的阳光,那温热的鼻息就落在和她呼吸可闻的范围内,使杨婧婧心跳忽地失序。
完了完了,小命不保了!杨婧婧绝望地想着,光天化日之下,坏人竟如此猖狂,男人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她发出任何声响,躁乱之下,随即,她就听到一群女生的哄闹声。来者的语气嚣张不爽,好像在哪听到过,隐隐约约,杨婧婧则无意听见自己的名字,使她心里一震。
“找不到杨婧婧,我揍的就是你们!”
等等...什么情况?我惹上了社会女青年吗?杨婧婧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身躯为之一颤。从来安分守己的她,到底是得罪了谁?竟然会有一群女生想要揍她,仿佛自己成为了头号人物,万众瞩目的焦点,仿佛自己成为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身体的反应使男生不免问她是不是杨婧婧?见少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少年斟酌片刻,随即小声叫她的名字:“杨婧婧。”
杨婧婧的心在一刹那,因为他这句话高高地悬了起来。只不过出于好心,想保护眼前的女孩,结果就是普通问问,唤了下女孩的名字,杨婧婧吓得手脚冰凉,生出冷汗,泪流满面。
我天,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男的和她们是一伙的?但也不对呀,如果是的话,他早将自己交给那群人了。杨婧婧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试图从男人的眼神、表情里分析他下一步的意图,但因值班室太黑,当然无果。或者,他是流氓?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情急之下,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腿是自由的,杨婧婧瞬间想起宋世玲之前教给她的女子防身术,毫不犹豫地,就在下一秒,她趁男人不备,将脚奋力一蹬,成功击中男人这一生的重要希望。
臭流氓!看招!
......
“啊!”惨叫声情不自禁从喉间发出,吓得站在电线上的小鸟们迅速飞走。
少年痛苦万分:“喂!你往哪踢!”
“死流氓,臭不要脸!”
“我怎么对你了!”
“那你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不做坏事,难道是聊天吗?”
“小心我告你故意伤害,诽谤!”
“你去啊!我还未成年!”
值班室里顿时响起吵架声和殴打声,正要起步去另处寻找杨婧婧的女大头霎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小区门口的值班室。
那声音,显然是杨婧婧无误。女大头示意跟班们噤声前进,趁里面的人正打得热火朝天,来个出其不意,没有任何防备地,果断打开值班室的紧闭大门。
终于重见光明,但杨婧婧却开心不起来,她知道自己的麻烦降临了,没有任何过渡,没有任何铺垫。
“我可算找到你了,杨婧婧同学。”女大头身穿黑白色的休闲套装,冰冷的目光直视着躲在值班室里的杨婧婧,抬抬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凶相毕露,浑身散发出社会女青年的气息。
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原来是她的同班同学,女大头。看见了庐山真面目,杨婧婧总算知道自己到底是招惹了谁。
少女也有点火气:“看来你就是不甘心我比你厉害。”少年想去阻拦她别闹事,谁知女孩一把把自己拨开,撒开他的手,像个小马达一样冲出值班室,渐渐逼近女大头。
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女大头揪住杨婧婧的头发使劲扯着,仿佛深受了委屈,正在泄愤一般:“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让刘蠢蛋退学了。”
时间倒回到方才学校课间。刘晓花几乎是被几个女生押着走出教室,还被其中一个推搡得踉跄了下。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杨婧婧忽地停住,眸光幽动。她的目光此刻正停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她的同桌刘晓花,正遭受同班混世魔王女大头的欺负。
那条走廊阴森黑暗,基本没有学生和老师从这儿经过,久而久之,便成为了霸凌者的欺人之地。杨婧婧手指猛地攥紧,胸腔里一股无名火疯狂蹿动着,几乎要把她的理智悉数焚光,她本来不想掺和这个麻烦事,但以大欺小,欺人太甚,少女自然不服气,也最见不得。
她的同桌,瘦小,不起眼,只因自卑走路时总低着头,这天不小心撞上了气势凌人的女大头。
“说话呀!怎么是哑巴了?”女大头推搡着刘晓花,受欺者刹那间眼眶积满泪珠,忍无可忍,试图反抗。
“哟呵,还挺有能耐!”小跟班们全力控制住刘晓花的双手,女大头故意活动活动筋骨,紧接着就朝女孩的肚子猛踹一脚。杨婧婧目睹此幕,二话不说急速冲到女大头面前,不假思索给了女大头一巴掌,目光冰冷,怒不可遏:“闹够了没?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女大头捂着被打红的脸,不可思议。向来不会惹事生非的杨婧婧,竟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刘晓花。她气得像是一个充了气,涨紫了的茄子,欲要与杨婧婧开打,结果上课铃声响起,便暂时消停了此事,因为下节课是光头强班主任的课,此男脾气不容小觑,不可随意招惹。
既然学校内不行,那就放学见,杨婧婧。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地结束,就像是一场飓风酝酿的前奏,风平浪静到让人心生恐惧。
再回到当下,杨婧婧早已被女大头拽进小巷子里,打得浑身是伤。因转移速度太快,那位少年没能追上她与女大头的步伐,落后一步。
此时此刻,她真切希望少年能赶快出现,救救她,因为女大头的大力,弄得杨婧婧嘴角渗血,体力几近透支。
女大头一脚踢在杨婧婧旁侧的墙上,老旧的水泥墙,斑驳的墙皮已经起了壳,她这颇具声势的一脚下去,墙灰扑簌簌落了一地。显然是觉得气氛已经有了,女生边嚼着口香糖边蹭了蹭手心,一副随时会挥下一巴掌的模样,恶声恶气地问她:“下次还敢管吗?”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镇定,但看见女大头身后那些戴着耳钉,穿着破洞裤的跟班,并非是真的不怕,相反她害怕死了。眼里的嘲讽和嬉笑,让杨婧婧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勉强维持住自己刀枪不入的金钟罩,她蹙着眉,一副不畏强权,不畏威胁的模样,语气里毫无惊慌失措,“敢!”
“你这人,好赖话都听不明白。”女大头右手抓住杨婧婧肩膀,女孩感觉自己被人提起来,来回搡了两下,随即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她原以为要仰天摔个狗吃屎,可后面忽然有个托力,她被抱住了腰部。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一仰头,只见宋世玲目视前方,眉头紧蹙着,眼睛眯着,切齿痛恨。每次姐姐只要一摆出这样的表情,杨婧婧就知道,她是真的发飙了。
看着眼前站着个陌生女人,女大头脸上露出戒备的神色。
不费九牛二虎之力,女大头被成功擒下。杨婧婧松了口气,瘫倒在地,软弱无力。少年再次出场,微微弯腰,背脊的弧线似流畅的弧体,越发凸显得他挺拔精瘦。她感受到他手臂收揽自己时的力量感,他的手指刚好滑落在她眉骨的淤青上,少女一眨眼,长而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就擦着他的指腹来回轻扫数遍,瞬间使少年的心,感到微微的痒,微微的麻。
一辆自行车从小巷里穿过,骑行者大喊让开,却终究还是撞到了少年,一不留神,他不小心吻住她的唇,冰凉柔软,让彼此瞬间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