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燕七笑了笑:“我要再送送佟书令。也想和佟书令聊聊家常,长长见识。”

佟健开心不已:“燕公子,请。”

燕七一路相送,一直送出五十里,一处山脚下。

佟健看了看太阳:“燕公子,送出五十里,总有恨别时,感谢燕公子将我当成朋友,咱们就此别过吧。”

燕七点点头:“也好,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不过,临别之时,还有一人,想要与佟书令告别。”

佟健懵了:“还有人与我告别?这都走出五十里了,难道还要回去?”

燕七笑了笑,一指轿子:“那人已经来了,就在轿子里面。”

“啊?”

佟健盯着轿子,问道:“何人相送?”

“佟书令。”

轿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人掀开轿子,笑着向佟健拱手。

“竟然是彭大人?”

佟健大吃一惊,嘴巴里似塞了鸡蛋,说不出话来,缓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这……这个……彭大人,彭大人,你不是重病,卧床不起了吗?怎么……怎么会这样……”

彭然叹了口气:“佟书令,委实一言难尽,我也是迫不得已装病啊。这里面事情复杂,关系到百姓民生,关系到朝廷赋税,更关系到苏州经济,我不得不慎重行事。”

“这……”

佟健脑子懵懵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忽然发现,自己这一次苏州行,就像是个无知的小孩,被骗来骗去。

他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燕七解释道:“佟书令,你也该明白,关于解三甲与彭大人之间的纠纷,往小了说,涉及到党争,但往大了说,关系到江浙未来几十年的百姓民生,一个弄不好,将惹出大乱子。”

“佟书令,想必你也看到了,解三甲勾结奸商,胡作非为,嚣张到了什么地步?一,他贪慕权力,二,他结党营私,三,他公款私用,四,他见色起义。有了这四条,他配做苏州织造吗?”

佟健沉默无语,算是默认了。

燕七道:“佟书令既不是安御史的人,也不是杨丞相的前锋,你选择了中立,明哲保身。所以,我与彭大人为了要

你回去复命,向杨丞相好好交差,这才一同演了一场戏。为的是什么?还是为了不给你添麻烦啊。”

佟健点点头:“我不是糊涂之人,你们为我着想的心思,我能猜出一二。”

燕七又道:“可是,我又把你当成朋友,对待朋友,焉能欺骗了事?所以,我特意带着彭大人,远送与此,也让佟书令弄个明明白白。”

佟健看着燕七,感慨不已:“燕公子,你若不揭秘,我一样回去复命。可是,你却冒着风险,揭开了这层神秘的面纱。看来,你是真心把我当成朋友了,我心甚慰。”

燕七道:“欣慰与否,倒是无妨,只是你别把我当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骗子就行了。”

佟健摇摇头:“你可不是大骗子,你是个心怀民生的智者,我既感且佩。”

见识到了活蹦乱跳的彭然,佟健心情反而好了许多,不再似昨日那么伤感。

毕竟,他不是个坏人,只是明哲保身而已,看着彭然为民操劳一生,到头来死于歹人之手,心情焉能高兴?

彭然见佟健不仅没有愤怒,反而非常欣慰,也放下心来,也不得不佩服燕七的胆识。

向佟健开诚布公一切,若非燕七一力赞同,他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周知行更是害怕。

这无疑于伸直了脖子,让佟健一刀砍下。

但是,燕七这么做了。

收获极大。

这么做的好处,便是得到了佟健的信任。

日后,在上书房中,也算有了一位真正的朋友。

这比什么都强。

佟健心情豁然开朗,翻身上马,向燕七拱手:“承蒙燕公子信任,佟健铭记在心,我这次回去,依然似以前那般复命,燕公子只管放心。”

燕七哈哈大笑:“我自然是放心啊。”

“燕公子,他日京城再聚,我定会好好招待于你。”

“佟书令,暂且慢行。”

“燕公子还有何事?”

燕七拉住佟健的缰绳,笑问:“佟书令,你到底属于哪一派系的人呢?”

佟健义正言辞:“我不偏不倚,公平在心,哪有什么派别之分?”

燕七摇摇头:“此言不对。”

佟健好奇:“哪里不对?”

燕七道:“你有派系,只是自己视若不见。”

佟健翻身下马:“愿闻其详。”

燕七道:“公平公正,讲究的便是依法治国,以德服人,以仁讲道,以礼待人,我说的可对?”

佟健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燕七道:“既然如此,你不就是忠于社稷的派系吗?”

“忠于社稷?”

佟健恍然大悟,翻身上马:“燕公子此言甚对,我的确是忠于社稷,但这还分派系吗?”

“当然!”

燕七点点头:“这天下,有忠于社稷者,便有扰乱社稷者,扰乱社稷者,乃是毒瘤,务必除之;忠于社稷者,尽管各有所藏,各怀心思,但心思却是一样,虽道法不同,但却殊途同归!佟书令,这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佟健闻言,仰头望天,想了许久,又翻身下马,向燕七作揖:“闻听燕公子此言,如茅塞顿开,幡然醒悟。燕公子请回,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告辞!”

燕七向佟健招手相送。

佟健飞奔而去。

燕七的话,却点醒了他。

换句话说,只要是为江山社稷,不管什么派别,终归都是一系。

谁是为了江山社稷?谁扰乱江山社稷?

他身为局中人的局外人,一切心知肚明。

杨丞相?

安御史?

如何选择,佟健已经找到了答案。

不过,还有一处疑惑,若不问清楚燕七,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他调转马头,追上燕七。

“燕公子!”

燕七蹙眉:“佟书令怎么跑回来了?遛马腿呢?”

“有一事,不吐不快。”

“佟书令但说无妨。”

佟健期期艾艾的问:“彭大人装病,为何能以假乱真,让我连半分蛛丝马迹都找寻不到?这委实不可思议。”

燕七哈哈大笑:“此乃易容之术。”

“啊?”

佟健惊诧错愕:“燕公子真乃奇人也。”

那崇拜的眼神,像是在床上被相公征服的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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