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知是谁先开口说了这句话，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流光长老的徒弟，哦不，现在应该说流光长老的夫人。”
“没想到竟然会是长老夫人。”
已有一小部分人确信了近日，天赋门的惨案都是东明亚所为。
但有一些曾经和多米亚是同级的还是有些犹豫。
他们也是后来才得知，东明亚鲛人的身份。
虽然感到震惊，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加上流光长老又那般信任，便没有怀疑。
现在想想，突然觉得后怕。
“天哪，如果真的是东师妹，那咱们之前可真是命大，竟然没有命丧于在她手里。”
“可不是嘛，想必他也是念及旧情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仍然保持着理智和清明，并没有因为所有人都那样说而倒戈。
有一几个人想出来替东明亚说两句话，但因为周围的声音太大，坚信不移，东明亚就是凶手的人实在太多，将他们那微弱的声音淹没。
就在众人喋喋不休群情激愤时，一个支支吾吾的声音突然想起。
“大家没有证据，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的好。”
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文弱的男孩子，看起来呆呆的，说话的时候左右瞧瞧，有些怯懦。
此刻，几十双并不算友好的目光，直直地然后朝他射去。
本来就是边缘人物，性情比较内向，刚才一时口快，就那么说了，不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免有些发悸。
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睛，脖子往后一缩，顿时没了气势。
见他这副样子，突然有一人朝他翻了个白眼：“切，你老实巴交的，懂什么？”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刚才说话的男子顿时显得有些没底气，不知所措的眼神，想要寻求帮助。
当然，这个时候并不会有太多的人认同他，方才的言论，就算有少部分人认同，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敢站出来替他说话，否则就会变成下一个将要被针对的对象。
敌众我寡的时候，是非对错，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多少才重要。
因为往往这个时候，是非并不是由是非本身所决定，而是所站是非双方的人数多少决定。
倘若大多数人都把错的当成对的，那么错的就是对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会被他们的数量所压下去。
将真相掩埋于人海里，不给其一丝探出头的机会。
刚开始只会否定对的，一旦没有得到反抗，就会变本加厉，衍生为诬陷。
“我说顾蒙她不过是之前救过你一命，你就这般维护她，知道的以为你是在报恩，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她芳心暗许呢。”
不知是谁突然道出了这样一句话，还特意加重了芳心暗许四个字。
听着十分刺耳。
那名名叫顾蒙的男子瞬间涨红了脸，想要反驳，但因为太过紧张，变得语无伦次。
“没，没有，我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对方看出了他此刻的不知所措，更加嚣张，提高了嗓门反问道。
见他迟迟未有回答，紧接着替他答道：“只不过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流光长老的夫人，你纵使再芳心暗许也只能把爱意藏在心，多不多呀！”
说这话的人嗓门低的很高，声音又尖又令人厌恶，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顾蒙气到浑身颤抖，死死的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脸颊被憋的通红。
本来就有些结巴，现在受了委屈，更加结巴了。
“你，你，你，你……”
也不知道他你了多少下，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胡说，我没有，我就是见不得你们这样诋毁她，她是个好人。”
他这句话是连续说出来的，头一次没有磕磕绊绊，或许是因为太急太气，所以才能说的连贯。
被这样反驳，对面的人顿时坐不住了，见他软弱好欺负，加上在场的人多是支持自己的，不管不顾，一拳打过去，瞬间被打翻在地。
捂着胸口，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一脚踩在他身上。
“我告诉你，东明亚是鲛人，鲛人就是妖，是妖就会杀人，她以前救过你，不代表就不会害你。”
顾蒙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努力想要把踩在自己胸口的手挪开，但因为身体太过瘦弱，终究是徒劳。
对方依然会狠狠的踩着，说的狠话，越说越过分，显然已经不管不顾。
“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这些人都是她杀的，狗改不了吃屎，当了这么久正人君子，长老夫人，暴露了本性而已。”
“你等着看吧，不出三日，宗主就会把她碎尸万段。”
“到时候她被打入了地劳，任人宰割的时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在这里跟我争辩。”
刚开始周围的人还算支持他，后面听到他这样说，大部分有理智的人都已经觉得不合适了，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已经来不及，因为天空学正，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此时正用肃杀的眼神看着他。
“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
顾蒙梗着脖子，艰难的一字一句说道。
”哼，证据？”对方冷哼一声，脚上力道加大，“三日之后，她死了不就有证据了？”
然而，话音刚落，尾音还没发完，被一道强大的灵流击穿身体。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半晌之后，才爆发出猛烈的惊恐声，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四处逃窜，有些人被吓到腿软，几乎是满面惊恐，连滚带爬的离开。
顾蒙这眼前之人，竟也被吓得猛的瞪大了双眼，大气也不敢出，才的不甘委屈以及羞辱通通消散。
默默咽了下口水，看到他身后的天宫玄，周身萦绕着黑气，双眼血红，周身都散发出一股肃杀邪恶的气息，瞳孔骤缩。
什么是是非对错误，什么屈辱不堪，在此刻，通通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撑着手肘往后挪，最后翻过身体起身，一步三回头的朝人群离开的方向奔去。
不过一会儿，此处便只剩下了天宫玄河，那名跋扈嚣张的男子。
他被灵流一瞬间被贯穿身体，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仿佛被丢进冰湖里，身体的感官都被冻住，只觉得身体轻轻晃了晃，就失去了知觉。
直到僵硬感散去，最大的疼痛袭来，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用仅剩的力气轻轻低下头，在看到自己身体上那个巨大的血窟窿后，目眦尽裂，惊恐万分。
“啊………！！”
迟来得及叫这一声，就彻底失去了生气，倒在地上，双眼瞪的滚圆，仍然保持着临死前那个惊恐的表情。
再然后，身体的水分瞬间蒸发，颜色也从原先的白色变成了乌黑色。
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树皮一样爬满了全身。
天宫玄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如同睥睨一只蚂蚁。
不知过了多久，他周身的黑气渐渐散去，眼睛也逐渐变得澄澈，身上的黑色痕迹渐渐退掉。
正当他恢复清明时，身后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紧接着，稍后便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尖叫。
“啊！！”
“流光长老！”
“居然是流光长老，刘光长老居然是妖怪啊！”
“救命，来人啊，来人啊！”
她兴许是路过此地，看见方才惊恐着往外跑的人，觉得好奇便过来一探究竟，就看见了，方才那一幕。
看见那嚣张的男子化成干尸，看见天宫玄周身的煞气，眼里的血光。
她飞快的奔跑，生怕慢了一步，会被天宫玄追上。
但此刻怒火已经完全消下去，恢复了理智的天宫玄却并没有要去追她的打算。
他愣愣的看着女弟子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转过身，看着地上的干尸。
想象着刚才自己就是一掌贯穿他的身体，煞气霸道强悍，只要是被攻击过的对象，瞬间就会被抽干生气，变成一具干尸。
不知站了多久，在行尸走肉般赶回不近轩。
一路上都愣愣的，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抽出神来。
脑袋里一直不断的回忆方才发生的事。
他杀人了，还让那么多人看见了自己被煞气控制的可怖模样。
最主要的是，他的手上，真正正的染上了一条鲜红生命的鲜血，其实那人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人，即便他羞辱了东明亚，但自己将他杀，彻彻底底的杀了。
一想到这里，天空寻求不知所措，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
很快，他是个怪物的消息，就会如插了翅膀一样，飞遍九州大陆。
他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妖魔，所有人的唾弃，我们都想要除之而后快。
再也不能呆在天凤门，在他自责，愧疚，懊恼之外，脑子里突然窜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带着东明亚，离开这里，永永远远的离开，再也不回来。
去哪里都行？
回之前那个山里，或者九州大陆任何一个地方。
只要东明亚还在自己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