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殷庭樾似乎是对沈倾云起了兴趣,六皇子哈哈大笑了起来,正准备继续撺掇几下,便感觉到背后有一道极冷的视线,仿佛当场就要化为利剑刺穿他。
他心里有些发毛,转头望过去,果然是司墨璃,似乎已经办完事回来了。
于是,六皇子要说的话直接卡在嘴边,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当面和司墨璃叫板。
不过随即他灵机一动,装作只是在思考对策的样子,对着皇帝说道:“不如让母妃办个宴会,将这些小姐都请过来,到时候殷家家主亲自见面瞧瞧,定然比看这个画卷生动得多,不知父皇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这样说辞倒是显得十分有理,并不会太突兀。
不过六皇子想着,真论起来,沈倾云的容貌在京都贵女中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不怕殷庭樾不动心。
皇帝斜眼瞧了一下司墨璃,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也顺势答应了下来:“这个想法不错,不知道殷主觉得如何?”
“那便谢过皇上的好意,如此要麻烦贵妃娘娘了。”殷庭樾笑着,这笑容背后却总觉得仿佛有些莫名的情绪。
司墨璃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而有了皇帝的支持,六皇子也更加放肆,谈笑间与北历国的人拉近了不少的距离,获得一众的夸赞追捧。
司墨璃一直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贵妃这边很快知晓了此事,也是积极安排了下去,京都中不少年龄合适的待嫁少女都收到了请帖,沈倾云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京中突然盛行起一个流言:听说殷家的家主毁了容,样貌奇丑无比,因此才会一直都带着面具,就是为了遮住那难以入眼的半边脸。
这个流言很快传遍了京都,以至于收到请帖的贵女都开始焦虑了起来。
虽然许多人本就不愿意去和亲的,但这殷家乃是传闻中的世家大族,鼎盛时期的势力就连一般小国都忌惮三分,更何况殷主算得上年少有为,看上去也是身材修长,这面具又更添神秘,因此大家对这个殷家家主还是十分好奇的。
没想到竟然毁容了。
远嫁和亲,面对的又是一个丑陋的夫君,这些女子自然不愿意。
于是原本打算盛装出席的贵女们,纷纷挑起了朴素的衣裙,有的刻意扮丑,更有甚者直接装病,风寒的、起痘的、崴脚的......贵女们得了各式各样不便出行的病症,纷纷托关系向贵妃娘娘告罪。
然而贵妃娘娘却是非常大度体贴的样子,对于这些贵女不便来的请求竟然也丝毫没有怪罪。
虽然如此,到底有家世弱一些的,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不去,只能尽量把自己打扮的不起眼一起。
贵妃和六皇子心中乐开了花,这样下去,沈倾云到时候便是所有到场贵女里最惊艳美丽的一位了。
就算沈倾云也要想借口不来,贵妃也会找理由劝慰她的。
这一点,沈倾云早就料到了,因此她只是正常的准备了出行的衣物,仍旧是素净中带着雅致的裙子,不会失礼便行。
倚翠还不知道殷家的家长就是寒玉,为此还十分担忧,因为就算沈倾云穿的素雅,可浑身的矜贵之气却难以掩盖,况且她还有那样一张绝俗的脸,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小姐,万一那殷家的家长真的瞧上你,非要你去和亲可怎么办,不如小姐你也装病不去吧?”倚翠万分焦急地说。
珍珠听见了,同样劝起来:“是啊小姐,虽然璃王爷一定会护着你,但是正是两国谈和的时候,那殷家的家主若非你不肯,恐怕王爷也会十分难办。”
她可不愿意自己小姐承担这样的风险。
沈倾云摇摇头:“六皇子曾经在殷主面前特意提起过了,我若是装病,贵妃下一刻就会派太医来看,或者动用别的手段,总之不会叫我轻易逃脱。”
听她这么说,倚翠和珍珠都更加担心了。
万一贵妃和六皇子又在宴会上做什么手脚,到时候直接将殷庭樾和沈倾云设计到一块去,那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呀,便是璃王爷爱小姐,若是因此对小姐有了误会或是嫌隙总归也是不好的。
所以两个丫鬟是更卖力地劝她。
见两人如此,沈倾云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就放心吧,殷庭樾不会害我的。”
对于寒玉,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但是珍珠和倚翠显然不能放心:“小姐,你怎么就能确定呢?流言还说这殷主手段狠辣、是个嗜血之人呢。”
沈倾云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殷庭樾就是寒玉的事情,而是简单透露道:“你们安心吧,这殷家的家主我曾接触过,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你们担忧的情况。”
珍珠和倚翠虽然惊讶,也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是沈倾云总不会骗她们的,因此也只好作罢了。
寒清此时也带来了倚翠家里新的消息,原来是之前倚翠的哥哥突然有了钱,嫂子桂兰又是怀着孕,竟然被别人带去了青楼潇洒,为里面的青楼女子花了不少银子。
倚翠的爹娘知道以后,虽然也怪罪自己的儿子不应该这样,但是也只能说教育他不能再去,好好对桂兰,还帮着他一起打掩护。
而桂兰其实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俗话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她对着家里的银子看得那叫一个紧,里面少了钱,立刻就发现了。
但她留了心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暗中却默默观察,果然发现倚翠的哥哥又夜不归宿,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酒气和脂粉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桂兰便在家里又哭又闹,追着倚翠的哥哥打,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就没了,险险保住,倚翠的哥哥吓得连连发誓再也不会去青楼,这才安生下来。
可是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尝到甜头的倚翠哥,转头又和村里寡妇勾搭上了。
那寡妇也是个厉害的,知道倚翠哥有钱,故意去勾引,如今却是拿着他的裤子衣服要钱,不给就去村里说他强占她的身子。
倚翠的爹娘就又想来国公府要银子,却直接被轰走了。
听了这些糟心事,倚翠沉默下来,回到房里默默哭了一场。
哭着哭着,她摸出了枕头下的荷包,想起寒玉,心中幽幽叹息。
也不知道他在哪,过得如何,若是当初寒玉能带她一起离开,是否就不会面对现在的痛苦了,可惜,终究都是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