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沈倾云直接到了听风阁这边。
里面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开业。
她先是梳洗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在莲心的引导下,与廖氏第一次见了面。
廖氏看到眼前的女子便呆了,一身散花水雾百褶裙,身披淡青色烟罗纱,头上斜云髻简单插了一根镂空金簪,流苏垂落在发丝中,此外没有任何点缀,白润如玉的面上也只上了一层薄薄的脂粉,整个人清雅高贵、不可方物。
她忍不住喃喃道:“我竟然没想到阁主是个女子,还是一位这么美的女子。”
原本她只想着这阁主怕是个与宋昌延有仇之人,故而才会接济她,如今看到沈倾云,她彻底迷茫了。
沈倾云也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打破了僵局:“姑娘可就是廖清清。我姓沈,名倾云。你不用担心,我与宋府的确有些牵扯的过节,因此才会注意到你,如今宋府已然被查抄,不知道廖姑娘今后又有何打算?”
廖清清自嘲一笑,上次听到别人喊出她的名字还是宋昌延要休妻的时候,当时她只想着自己大不了去死也要离开宋府。
人生真可谓是变幻难测。
“沈姑娘,谢谢你愿意收留我,但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或许靠着身上这些银钱,回娘家去吧。”廖清清淡淡道。
沈倾云微微沉吟:“若娘家是个好去处,廖姑娘想必也不会迟迟不归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不知道廖姑娘可否愿意暂且留在听风阁?”
廖氏愣了愣:“听风阁?可我留在这有什么用?”
但她说的没错,娘家其实早已也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出嫁前在府上是亲人,出嫁后回去倒仿佛成了亲戚,不过寄人篱下遭受白眼和流言罢了。
沈倾云开门见山地说道:“实不相瞒,在此之前我已经找人详细了解过你的身世了。廖家算不得大户,但在当地还是颇有实力的。廖府大姑娘及笄前便小有才名,对内管理中馈,对外打理铺子,皆是游刃有余。”
她看着廖清清,友好地眨眨眼。
廖清清脸颊一红,倒是很久没听人提起这些了。
几年来,她只记得自己是宋府的大少夫人,而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
“所以沈姑娘是希望我留下来做什么呢?”廖清清轻声问道。
“听风阁是我在榆县新建设的分店,之后还会再建一处善堂,收留一些被拐的女子和孤儿,加以培养,不知道廖姑娘可感兴趣?”
“被拐的女子.......”
廖清清一瞬间想到什么,面色有些奇怪。
沈倾云看着她的触动,坦言道:“是,说起来,还与宋昌延有些关联,廖姑娘可知晓?”
廖清清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曾经我去书房给他送吃食时,隐约听他和手下的人谈起过,只是当时......”
当时她虽然心惊,但是并不愿意相信宋昌延会涉及到这些肮脏事,便强迫自己忘记了。
她不禁叹了口气。
沈倾云倒是不知道廖清清还了解这些,两人便就着此事详细聊了不少。
廖清清这才得知,原来沈倾云的丫鬟珍珠在榆县被拐后,明明查出不少线索,但由于宋昌延的庇护,没能追究下去。
她畅快地笑了笑:“此人恶有恶报,我应该替榆县的百姓谢谢沈小姐。”
说着,她也心有触动。
一来是总觉得自己也算无形的受惠之人,二来惊讶于沈倾云身为女子,竟然也能做到想办法追查到底。
由此一来,她的确真心希望留在这里,帮沈倾云打理善堂。
沈倾云发自内心的一笑:“我做的很有限,不过推波助澜。还是全靠当今圣上明察秋毫,派了官员与县令合力暗中调查,这才会这么快揭开宋昌延的真面目。他所犯的事情,远远不止是拐卖人口一事,想来还会继续调查一阵子。”
与此同时的县令府上,司墨璃心中微动,不知道倾云在做什么。
陈县令此刻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没想到皇上会亲临此地,都是紧张又兴奋,拉着陈景书积极地忙前忙后。
倒是陈景书的神情震惊后不免带上一丝失落。
而司墨璃已经叮嘱过了:“尽力查案即可,朕来此处的消息不必宣扬。”
陈县令连连点点:“皇上放心,下官明白,定会保护好皇上的安全,做好自己的本职。”
县令府是全员调动了起来,办案审理的速度前所未有。
宋府之人牵扯的案子甚广,一时半会儿还定不了全部罪证,倒是拐卖人口这一案先行处理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榆县底下许多黑店都被查抄,里面的人也都抓了起来。
买卖同罪,当初康村那些人,全部被抓起来要去服劳役,那个村长早就疯了,直接被砍头以示众。
珍珠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每日缠着沈倾云要谢谢小姐。
她也很同情那些遭了罪的女子。
不过短短的几日,救出来被拐卖的女子、儿童竟然达到百人之多,还有的疯了的,或是生儿育女同化后不愿离开的,也就放任她们留在原处。
听风阁开业,善堂也在同一时刻张罗了起来,陈县令亲自到善堂慰问安排了一场,还加派了此处附近的捕快巡逻和帮忙,力求在司墨璃面前好好表现。
他连声感叹着:“没想到这位沈小姐这么大的来头,背后还有皇上作靠山。只是可惜景书.......”
自己儿子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县令夫人连忙让他止住话头,可不敢说景书觊觎皇帝的女人呢。
虽然至今后宫空悬,但是谁都看得出司墨璃对沈倾云的维护。
有他坐镇,沈倾云的生意自然开展的顺利非常。
廖清清在苏依依手底下学着,很快便上手了开始打理听风阁的生意和善堂的一些杂务。
她其实是有些好奇的:“沈小姐,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沈倾云只淡淡答道:“尽力而为罢了,我也不是纯善心,总归也有利可图的。”
廖清清笑笑不语,只觉得沈倾云实实在在是豁达良善之人。
另一头,珍珠兴致冲冲地跑来汇报:“小姐,善堂刚来了一个人,你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