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们歇着,景顾勒亦是得读书,我哪儿好叫人将孩子抱去,只得叫人寻了好些新鲜玩意儿来,挨着个儿的给富灵阿玩,这才转意了些个注意,后来又睡了一个多时辰,醒了这才不像之前那么闹着寻你们去。”
年甜恬和四爷倒还从来没听说过富灵阿还有这么一面呢,小孩儿夏日里穿得薄,身上只是一层小裤小对襟的褂子罢了,撩开了裤腿一瞧,果然上头微微发青着,年甜恬和四爷心疼之余,亦是愧疚,富灵阿虽是没哭,可那闹腾劲儿也没少叫皇玛玛费心思的。
原将富灵阿放到慈宁宫是想叫皇玛玛不那么孤单的,可谁知道富灵阿竟这般粘人,却是不好叫孩子夜里也放在这儿了,万一闹起来了,搅得皇玛玛歇不好可不成。
“今儿着实叫皇玛玛费心了,夜里断不会叫富灵阿搅了您歇息,一会子孙儿和甜恬便将孩子抱走。”
四爷忙赔罪了一句,太皇太后却是笑笑没在意这个:“我又不是嫌富灵阿难照看,我若真不喜欢他的闹腾,自是不会委屈着自个儿照看他的。”
“只是瞧着着孩子想你们想得紧,心疼罢了,便是你们今儿不来,我一会子也是要将富灵阿送回去的,且瞧着孩子那巴望的眼神儿,我着心里着实不是滋味,白日里放我这儿就罢了,夜里且得跟着你们去。”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年甜恬和四爷连声儿应下了,只说话的功夫富灵阿就睡熟过去了,太皇太后瞧着小孩儿睡熟的样子也不多留人,且叫四爷和年甜恬赶紧的回去歇着。
四爷原是想跟着年甜恬回翊坤宫的,可如今夜里还得用药,四爷却是不忍心同小格格住一处去了,免得夜里还得叫小格格醒一回,年甜恬亦是想着四爷明一早还得上朝,住养心殿离乾清宫稍近些,路上倒也不必那么赶,便也劝四爷回去好生歇着。
二人虽是都知道哪个选择最方便的,可到底舍不得分开,四爷接了睡熟的富灵阿去,亲自送了小格格母子回去,看着他们安顿好了,这才带着苏培盛一步三回头的回去。
路上四爷快步走着,身边儿没了说话的人,倒是忽的想起来今儿晨起的不对劲了。
他虽也不愿意怀疑是下头的孩子们动了他案上的东西,可苏培盛不会犯这些小错,他亦是没有乱了顺序去,便也不由得他不怀疑了。
这事儿总得查清楚,若是这几日一直没再有异常,这事儿他糊涂些也就过去了,可若是真再有这般情况,不说处置不处置的,好歹他心中有数,看看是哪个儿子如此胆大包天,他须得尽早防备着才是。
吩咐了苏培盛这几日夜里叫阿哥们来侍疾以外,四爷另叫人唤来了巴彦,趁着阿哥们还都未到,关起门来好生嘱咐人两句。
“粘杆处唯你的功夫最好,最会藏身掩息之法,朕要你夜里藏于朕的外殿之内,好好的盯着,看看到底是谁胆敢坐在朕的位子上翻阅朕的折子去。”
“不必你当面缉拿,你瞧好了心中有数便是了,而后便可伺机回去歇着,明儿午间再来回禀,若是没瞧见有人动作了也罢,明日一样来禀了就是了。”
苏培盛也在一旁听着,夜里也少不得叫苏培盛接应些个巴彦呢,免得人出来了再惊动了外面的侍卫就不好了。
且安排妥了,四爷也不等人,这会子便梳洗躺好了去,没一会子二阿哥、三阿哥和景顾勒都来了,四爷也没露出什么审视,只还像昨日一般关怀着,还依旧叫三个孩子像是昨日似的歇了。
景顾勒原以为额娘夜里陪着阿玛呢,谁知道还是他们兄弟几个夜里侍疾,他惦记着额娘呢,少不得多问了一句额娘可回去歇了,是不是身子不适。
四爷一五一十的解释了:“白日里你们乌库玛玛看着富灵阿,夜里却是不好搅打她了,你额娘便将富灵阿抱了回去,今儿富灵阿闹腾,你额娘少不得操心,阿玛哪舍得你额娘两头操劳,偏她又不放心阿玛这儿,便又唤了你们来。”
且一听这个,不仅景顾勒不做怀疑,就连二阿哥心中的惴惴也打消了的,安安心心的留下陪着皇阿玛说说话,瞧着时候不早了,便梳洗就寝了。
四爷临睡前用了药,如今还没换了方子,自是很快又睡熟了去,景顾勒和三阿哥也一如往常,二阿哥虽是困乏着,可奈何他有些睡不惯皇阿玛这儿的软榻,偏又和三阿哥挤在一处,便有些睡不踏实,稍有些时睡时醒的。
就这么睡睡醒醒,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三阿哥翻了翻身儿将腿搭到了二阿哥身上,便又将二阿哥惊醒了去,二阿哥睡不爽利,心中也止不住的烦躁。
三阿哥睡得太沉了,二阿哥直坐起来将三阿哥的腿摔去一边儿了,三阿哥也没醒的迹象,瞧着人睡得正香,二阿哥却是越发恼得厉害,恨不得攥着被子将三阿哥捂死去。
只是到底不可,他想叫三阿哥死也没得叫他跟着赔命的道理,二阿哥攥了攥锦被,只得压下了这个念头去,复又躺了回去,却是没什么睡意了。
翻来覆去的好一会子,二阿哥是越躺越觉得不舒服,因着皇阿玛的病不能受了寒,殿里连冰都不能用,如今都是六月里了,偏殿里人还多,可把二阿哥热得不行。
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一阵儿,便是将里衣的衣带解开敞着怀去也不见得凉快一点儿,二阿哥只觉又热又闷的,着实躺不下去了,便摸着黑去了外间儿,悄悄的倒了口凉茶去。
偏苏培盛勤快,知道万岁爷不能用凉的,隔一个时辰便来换了一回热茶,许是苏培盛这才刚换了回茶,二阿哥捧着还烫手的茶盏,一时间心中更是燥了。
睡也睡不着,喝茶也喝不得,二阿哥借着透过来的月光,少不得四下瞧着看着,心思又活络不少,先是去一旁的罗汉床边,摸了摸矮桌上头的玉棋子,而后又凑到座钟跟前儿,眯着眼睛好好分辨些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