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顾勒有些想笑,他原以为自己这一遭怕是活着的面儿小了,谁知道他的好十四叔费尽心机叫人将他掳来是为演戏呢,怕不是将将醒悟,后悔了,觉得自个儿为八爷付出这般多不值当了,而后琢磨着怎么在他阿玛跟前儿谋生路呢。
想到这儿了,景顾勒便也心安了,虽是心中不爽自己被十四爷这般当傻子似的利用,可至少眼下是安全的,但凡十四爷还想留得一条命去,就定然会死死的护住他,若是能趁机受伤了更好,那就更能叫人觉得他十四爷同八爷并非一丘之貉了。
至于八爷的这几个侍卫,他们断也没那么胆子去伤了十四爷,想来还得利用了人去,且只能兀自恼着,生受了十四爷的算计去。
除非真的是一点儿不顾及了,一门心思的就觉得八爷能赢,如此趁着一口恼怒气直接将他们叔侄俩都杀了泄愤,而后逃之夭夭去。
不过十四爷既是敢跟人翻脸去,那必定留有后手,说不得一会子便有人将额娘和达春等人给招来了,十四爷不怕见光,可谷鲁等人是万万不能在这儿被人活捉了的,他们身份要紧,若被活捉,那定然是八爷的把柄和罪状,反之亦然,便是八爷当了皇帝也救不得他们,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去。huci.org 极品小说网
景顾勒心中放松非常,面儿上却是装出来些个怕来,总归十四爷演戏他也跟着演,看看十四爷到底想玩儿什么把戏去,景顾勒且揽着他十四叔的脖子去,一个劲儿的往人怀里缩着,如此还不够,景顾勒还颤着声儿说:“十四叔,我怕。”
眼下事急,十四爷只一瞧景顾勒怕了,哪儿还顾得上多想,当即心中一喜,他且能得了景顾勒的依赖去,之后但凡景顾勒在祯妃跟前儿提他个一二句的,十有八九的便也能得了祯妃的信任和美言了。
依着四爷对祯妃的喜欢,便是发落他也定然是从轻发落。
想到这儿,十四爷不由得将景顾勒抱得更紧了些,演得也更加起劲儿了,他虽是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呢,可如何哄人还是知道些的,这会子一口一个好孩子哄着景顾勒,那语气别提多柔,不知道还当这叔侄俩平日里便关系颇亲的。
谷鲁且瞧着这般景象只觉满心的恶心,可时不待人,再等下去只怕要坏了主子爷的好事,谷鲁知道眼下十四爷是断不肯配合了,便也不废话,干脆朝周围兄弟使了个眼色,只低声一句爆呵:“上!活捉二人!”
周围五六名刺客当即朝十四爷冲了上去,既是不能乖乖的配合,那甭管十四爷还是五阿哥,且都一并绑走倒也方便!
十四爷见状心头顿时一紧,他断没想到谷鲁会这般不忌惮的,当即抱着景顾勒飞撤五六丈,直跳出了谷鲁等人的包围圈去。
齐公公一早就窝在花园口等着报信儿呢,依着计划,且等着他这头儿一开口,那老奴才便去慈宁宫叫人,便是没能报到祯妃跟前儿,这儿的动静亦是瞒不住人的,不消片刻便能将宫里的侍卫尽数引来。
十四爷心中并不多急切,他眼下只拖着便是了,只要保全自己的命保全景顾勒的命,那谷鲁等人就拿他们没办法。
不待人多想什么,交手只在瞬息之间,那刀剑相撞的巨响直叫在周围安家的鸟儿们受惊了去,一个个的扑棱着翅膀四下乱飞着,偶尔得几声鸟鸣,也是带着惊惧的。
景顾勒亦是心中稍有些害怕,他便是再冷静也断没经历过这般凶险,他紧贴着十四爷,眼瞧着那刀啊剑啊直冲着他来,招招狠厉不留情面,说是活捉,可光是迎面扑来的剑风和杀气便剐得景顾勒脸皮发凉。
谷鲁几人不是什么善茬儿,故意刀刀指向景顾勒去,为了便是叫十四爷应接不暇、避无可避,如此攻势定然会叫十四爷露出破绽来,且一招将十四爷制住去,五阿哥那自是手到擒来的。
只是谷鲁几人倒也小瞧了十四爷的武艺了,虽原就知道十四爷一贯的喜欢舞刀弄枪,可这人到底是阿哥爷呢,想来便是再怎么喜欢也吃不得什么苦,不过是些个花架子罢了,想着十招内定然分胜负,可谁知十四爷竟如此难缠,怀里还抱着五阿哥呢,竟还能有还手之力!
谷鲁几人顾及着十四爷和景顾勒的命呢,还琢磨着如何利用了人去,却是不好下了死手了,可十四爷不同,他对着谷鲁等人不必留手,若是能杀一二个更好,一来能和八爷撇清关系去,二来留下尸首还能叫人顺藤摸瓜的查,如此更坐实了八爷的异心。
且瞧着时辰越拖越久,身边儿的兄弟们也多多少少带了伤,谷鲁心急如焚险些压不住自己的怒意,再不想束手束脚的了,恨不得一刀便将十四爷给劈了去,可偏时候不巧,他们这儿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慈宁宫的人,眼下已然隐隐的能听到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儿了,谷鲁狠出一刀去,也不管伤着十四爷与否,当即便带着人撤了。
若再不走,今儿便真将命撂这儿了。
十四爷抱着景顾勒猛得往身旁一扑,险险躲过去谷鲁这奋力一击,眼睁睁的看着谷鲁等人跑远了,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他虽是武艺不差,可到底双拳难敌四脚,且就这一会子的功夫叫他慌出一身的热汗去。
末了这一扑叫他热汗滚了泥,浑身上下怕是更不能看了,十四爷躺在地上抹了把汗,且还没等着他出声儿安慰了怀里的景顾勒去,十四爷忽觉右下腹猛然一痛,且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景顾勒竟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只匕首,毫不犹豫的捅了他一刀。
“你、、、、、”
十四爷死死的咬着牙朝景顾勒瞪去,谁知正见小孩儿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他眼睁睁的看着景顾勒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将匕首从他腹中抽出来,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抽出来一方锦帕,擦了擦刀身又好生放回了刀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