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城,都护府。
火轮邪教轮回圣子文拒雄伟挺拔的身躯卓立在西厅内节堂,双手负后,看着窗外大雪,脸色却异常平静。
一道娇俏灵动的少女身影悄然无息地来到他的身后,仿若一只美丽的狸狐。
文拒没有回头,道:“你来了。”似是特意在等她。
那女子轻轻道:“我来了。”
文拒古井不波,淡淡道:“听说是你孤身前去瞿塘峡口救回了楼重逢与花语休?”
那女子点头道:“是的。我赶到的时候,他们的任务失败,且都受了重伤,金神器世藏天下也被不明黑客夺走了。
文拒轻叹一口气,道:“我们谋划了十多年年,耗尽了心血,却被别人半路而劫,真是可恶。最让人震惊的是,以楼重峰小神位的境界竟然抵不过人家的一个照面,最无奈的是,我们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你说可气不可气。”
那女子略一沉吟,道:“小妹也听说了。这些年来,也就是那几位神境大修行者,也没听出现过天境的强者。”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思。
半晌过后,那女子忽然想起什么,道:“大哥,衹夜没有死。”
文拒有些意外,道:“她人呢?”
那女子道:“祇夜很是聪明,明知不敌,便故意受了墨剑锯子一剑,却巧妙而成功地避开了被杀之害。与其说是小妹救她,还不如说是她自救。之后衹夜由语休一路照顾,这会儿估计也跟随他们到狮子山下了吧。”
文拒纵有疑惑,也无暇计较,顺口问道:“见过你大伯了?”
那女子道:“他老人家闭关多年修练,旧疾却好像仍不见好转。”
文拒终往她明艳动人的俏脸望去,道:“放心吧。虽然连鬼医都束手无策,但并不代表无药可医,最近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有效。”
那女子仰首望他,眼睛一亮,道:“什么法子?”
文拒没有犹豫的答道:“凤血。”
凤血洗髓。
那女子立时明白了过来。
更教她信心大增的是,长信公主恰好身怀先天凤血,而且恰好又人在天一剑宗。”
文拒凝望着她绝不亚于闻人今歌的盖世容颜,亲切地道:“这么年真是辛苦你们了。对了,三叔究竟有何要事禀告,这次竟然让小妹亲自从神都来卧龙城送信?”
那女子精神一振,肃容道:“女帝已经令张氏姐弟启动了‘无遮计划’,乃甲级机密,具体内容尚未得知,但应该是和九大神器有关。”
文拒没有惊讶,也没有激动,而是淡淡一笑。
眼里尽是满满的信心,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中,得意洋洋的道:“教皇好像早知此事,已然让我们抢先出手,奇袭峡江唐门与卧龙城,也是为了九大神器。等卧龙城战事结束,我们在此站稳脚跟之后,立即会展开下一个目标。”
那女子点了点头,续道:“第二件事,是关于姑姑的。她还没有死。”
文拒一震道:“当真?”
那女子道:“据查,女帝一直将姑姑秘密囚禁在‘蓝心永巷’之中,由盲龙看管。”
文拒心中一阵激动。
那女子接着又道:“此次女帝指派自幼跟随武侯许休南征北战的弟子爻为主师,三大酷史之一的索兰特为监军,领步、骑大军三万逼临卧龙城,再加上许休的其他旧部,整体声势浩大,实力很强,哥哥你绝对不容小觑。”
文拒洒然一笑,漫不经意的道:“放心好了。打仗只要有楼重峰在,就没啥好怕的。楼重峰乃天纵奇才,现又在狮子山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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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坐镇指挥,我想一定会令爻大败而归,而且他还从未令我失望过,这一次相信也不例外。是以,你看哥哥我哪有半点担心的样子?”
那女子像是被文拒的信心与笑容所感染,随之微微一笑,神态轻松的悠然说道:“楼大哥从小被大伯送往苗岭神阁修行悟道,学习打仗,着实受益不少。这次指挥奇袭唐门一战,已然有大军师的风范了。”
文拒目光重回窗外,双目熠熠生辉,若无其事的道:“这会儿狮子山下大战估计已经开始了吧。”
那女子静静地也看向窗外雪景,一脸的轻松写意。
......
冰雹尚未歇停,大雪便已倾天而下。
卧龙城郊外,狮子山下。
只闻“咻”的一声,一支凤纹羽箭以优美的弧度划过刚被冰雹大雪清洗的天空,迅疾无伦地直往数十丈外的夏军大营射出。
向心的凤羽飞刃很强。
除了精准度和控弓手法之外,箭速更是惊人,快若闪电。梧桐木弓的弦还在雪风中微颤,凤羽飞刃已经飞到了目标的面门之前。
这一箭,就此拉开了火轮教针对朝廷夏军伏击战的序幕。
没有任何警兆,也没有任何提醒。
奇袭。
选择的时机非常绝妙,正是冰雹骤停、敌军集结的那一欢松时刻。
在冰雹之前,夏军选择了安营扎寨,而火轮教而静默潜伏,随时待命出击。
截然相反的选择,便有了截然相反的命运。
在楼重峰毫不犹豫地的一声轻喝下,各就各位,各司其职,一切军令与出击井然有序。
先是由向心冷静地拉开梧桐弓,远距离一箭射向夏军主帅爻。
狮子山下方忽然传来一道剧烈的天地元气震动,那股强大而境界高妙的符道气息,直接清晰地映入爻的识海,令他表情剧变,来不及任何反应,已然中箭落马。
之后,火轮邪教的弓箭手立即一起弹弦,数百枝劲箭破空而去,如滂沱大雨般射往夏军。
瞬息间,那些羽箭在雪白的空中留下数不尽的火色线条,似让空似无物的空气擦伤,让虚无的空间射穿。
似流星狂舞的无数道空气湍流里,夏军士兵眼角溅出几滴血珠,身下座骑更是哀鸣连连,蹄步乱错向后退去。
下一瞬间,羽箭深深扎进夏军士兵身体发出的闷响,就仿佛是冲锋的信号,在重赏的刺激和严惩的威逼之下,火轮邪教的教徒们眼睛都变得血红起来。
紧接着祇夜一马当先,带领数百铁骑如狼似虎般冲入敌阵。
在铁骑一阵横冲直撞之后,状如天神的楼重峰和花语休紧随其后,各领左右翼两队的数万教众,势如破竹般地冲往夏军混乱阵营。
百骑为先,步兵压后,蜂拥而上,自古用兵大抵如此。
夏军阵营中一片混乱。
大军主帅爻伏倒在马上,而监军索兰特突见敌军来势汹汹地冲来,一时失去方寸,心中涌起临阵退缩,竟然扯着战马带头往后路飞驰撤离。
原本声势迫人、队型整齐的前路人马,突然间没了主心骨,也没了指挥官,顿时慌了手脚,军心大乱。
一阵阵急骤强劲的马嘶鼓鸣的声音轰天响起。
接踵而来的雨箭与铁骑,令所有人傻眼了,谁人还有应敌的勇气?
转瞬间,已然从混乱变成崩溃,居然捱不到一刻钟便兵败如山倒,也都争先恐后地追随监军索兰特之后往后路大军逃窜。
掉到地上的急忙爬起来,只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不能比马儿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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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快。
片刻后,杀声滔天,声势骇人,传遍战场每一角落。
一切迅快至没人有余暇去思索。
身在后路人马中的副将王君涣与闻人今歌见势不妙,却并没有因为敌人势大而有丝毫畏怯,立时显示出身经百战的悍将视死如归的从容大度。
两人连续高声喝令,但可惜只变成了杀声中微弱的呼声。
更糟糕的是,随着前路大军的混乱后撤,也已连累了后路人马。
牵一发而动全身下,顿时阵不成阵,队不成队,形成更大的混乱,肢离破碎,溃不成军。
王君涣与闻人今歌的心几乎同时直沉下去,发出一声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颓然长叹。
空有三万大军,却无法发挥应有以众凌寡的威力。
有心杀敌,却回天乏力,他们知道败势已成,即便是兵圣下凡,也是于事无补。
在闻人今歌的及时提醒下,王君涣岂敢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一声喝令,率领一部分后路大军往南大面镇方向撤走,似是杂乱无章,散乱中又隐具法度。
混战中,爻在厮杀声中被亲兵唤醒过来。
若不是多年的对敌经验与武道修为,令他心生警兆,只怕刚才那一箭射中的就不是的他左肩头,而是咽喉了。
他识海里的数万根钢针扎一样的痛楚依然残留,但他终于从模糊浑噩的状态中醒过来了片刻。
只需要片刻时间的清醒便已经足够。
一切清晰起来。
这是没法形容的感觉,那是一种血淋可怖的清晰,是一种在战争才会出现的感觉,而最要命的是自己醒转过来时,夏军已经全面溃败。
只见人踏马、马踏人,马翻人堕,呼喊震天,楼重峰指挥的两队火轮教众已破入阵内,战争再不成战争,而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
部分幸存的夏兵站在重伤的同伴和同伴尸前面,紧握武器的血手微微颤抖,眼神绝望无比。
大雪瞬间被鲜血染红,场面惨烈至极点。
鲜血正在淌流,每一刹间都有人在杀人或被杀,尽显战争的无情与残酷。
爻看得睚毗欲裂。
他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令他心生刻骨铭心的愤恨与悲痛,顿时被激起奋战到底的英雄气概,生出死战之念,不顾左右亲兵劝阻,催马冲入,硬要拼命。
祇夜飞扑过来,她手中的蛛皇丝并没有想要放过他。
在电光石火的高速中,爻双目精光闪射,晓得对方实力不俗,强压下心中的无奈和悲苦,掣出“断虹”长枪,长虹贯空般地冲迎杀去。
尽管他左肩被射穿了一个血洞,但是这一枪刺出,大有一夫当关,无人可越雷池半步气吞河狱的威势。
战场顿时气劲狂飙。
无形的光之神源与火之神源相遇在一起,似乎要将整个雪山点燃了。
莽莽雪山之中仿若一座火山喷发,并带动着周遭的空间一道坍缩。
大战数招之后,爻带伤击退祇夜,却见到自己带领的三万人马丧失大半。
战争刚开始,便似乎已接近尾声。
爻知道自己遇到劲敌了,无奈地只好大叫一声:“儿郎们随本帅走!”
一夹马腹,领着二百残兵败将旋风般往北西河镇方向疾驰逃去。
楼重峰见状,立即命令向心、祇夜二人率领一队人马追杀往南撤走的闻人今歌与王君涣,自己亲率一队人马往爻追杀而去,而花语休则负责收拾残局,处理伤亡者和收缴唐军遗下的战马、兵矢和粮草物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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