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强大的剑光,鬼医只来得及燃起悲哀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接住这一剑。
差距就是差距。
一剑之下便是死亡么?
然而,下一瞬间鬼医有些诧异了,因为封弋这一剑并非刺向鬼医,而是他手中的黑伞。
也就是巫灵永夜的上空。
其实,在封弋的眼里,鬼医的威胁微不足道,而只有那把黑伞才能够匹配做他的对手。
虽然他不明白黑伞为何会被鬼医所用,但是他很清楚巫灵永夜一旦开启的后果。
此时尽管他也不知道如何“破”,但是他知道该怎么“借”。
借的就是天时。
现在是卯时,也就是一天中的开端。
封弋这一剑似乎带着和空天那一轮不周日呼应般的力量,就像直接将不周日摘了下来,以破解巫灵永夜的吞噬之力。
剑光如红日,宛如光神驾临。
所到之处几乎全部被照亮,封闭的幽暗空间直接裂了开来,出现了无数破碎的黑片。
荆布刚开始也很好奇这一剑能不能破开巫灵永夜,然而就在光剑洞穿黑暗虚空时,他体内的神之初好像是伸了一个懒腰。
随之,鬼医手中的黑伞开始飞快地旋转起来,在伞锋之处形成一个漩涡似的超级黑洞,不断吞噬着这一道剑光。
这一瞬间,巫灵永夜所展现的力量和气势,犹如冥神现世。
非人间的力量对撞,连天地为之轻颤。
倏地,鬼医的口中迸发出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叫声。
代表光神与冥神的两股强大力量在抗衡时产生的震荡与冲击,大部分光剑气劲直入黑洞之中,但也有部分气劲尽数传递到伞下鬼医的手上、身上。
正因为如此,鬼医才发出了无比凄惨的叫声。
他苍白的脸上骤然出现了无数褶皱,这些褶皱里有晶亮的光芒飞出,也有漆黑的暗物破碎,而他握住黑伞的手已是血肉模糊,痛楚难当。
然而即便是如此,鬼医也舍不得放开手中的巫灵永夜。
这一幕也让荆布心中的不解和震惊甚至让他到了茫然的地步,此时此刻他只能瞪大眼睛观看。
战斗仍在继续。
就在双方彼此难分高下之时,幽冷的天空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白点。
接着便成了一座山。
一座以霜降剑意凝聚的幽林雪山。
沿途传来破碎声,也不知道是眼前这片雪林被镇压碎裂,还是封闭的虚空被撕裂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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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天之所以杀也。
封弋微微的蹙了蹙眉头。
他没想到鬼医竟然还有帮手,而且还是一位六境上品的修剑强者。
这时空中那座雪白的剑山瞬间移至,随着荆布、鬼医诧异的目光,狠狠落向了封弋。
封弋抬头看着那座剑山。
剑山的阴影和威压牢牢的将他笼罩在内,霜锋杀意尽显。
然而封弋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从空中降落的这座剑山,脸上没有任何惧色,非常从容地伸出左手食指,往那座剑山潇洒地点去。
一道强大至极的白色光线射出,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轨迹,然后由小变大,扩展成剑域,反将那座剑山紧紧束缚住。
如他所愿,空中立时发出了一声难以想像的巨大轰鸣,那座剑山像是一朵白花乍然怒绽,却是极其短暂。
空中没有类似霜雪的白点坠落,因为早已被日光般的强大剑气蒸发与烘干。
然而就在这时,封弋手中长剑却莫名的震颤起来。
并非由于他的情绪波动,而是因为碧溪上游出现的那个白点。
大念师?
封弋面容略显凝重,开始真正重视那个人。
那个人的出现,很诡异的让封弋的长剑不受控制的左右摆动。
也就是说,在这一刻他的剑意出现了波动。
封弋的剑意便不再完美。
于是,巫灵永夜抓住了这一瞬间大日光剑的不完美。
黑洞不仅瞬间吞噬了光剑的所有神辉,并且还反过来快速吸食封弋体内的光之源气。
与此同时,封弋手中长剑居然很强劲地反过来向他有些虚弱的身体刺杀过来。
当封弋看明白来者并非大念师,而只是一名大剑师时,他的口角已然溢出鲜血,眼瞳中的色彩迅速黯淡下来。
“你是峡江唐门……”
话未说完,封弋手中长剑突然自行断裂,无数碎片强行飞进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再次被点亮了,并开始彻底兵解,整个身体不分先后,在这一刹那间变成无数晶亮的碎屑,瞬间飞散。
荆布看的一脸懵然,感觉眼前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感。
封弋手中的剑尽管不是极道神兵,却也是王者圣兵,可是为何见到那个人之后,不是顶礼膜拜,便是自分兵解。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为何会有如此强大?
就在荆布疑惑不已的时候,那个人已然飘身来到了鬼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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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那个人也是一头银发,身型不高、微胖,手戴一双几乎透明的白色手套,脸上蒙着一块白面巾,虽不见真容,一双眼睛却有傲寒之意,凌厉如霜剑。
鬼医见到那个人后,面上的肌肉开始抽搐,目光也复杂到了极点,包含着无数说不出的剧烈情绪。
那个人极力咽下一口鲜血,默然片刻后,冷声问道:“鬼医,你知罪吗?”
鬼医双手平举黑伞,立即跪拜道:“属下现在就将巫灵永夜献给教皇,请‘灭谛使者’代为收下。”
灭谛使者是火轮神教苦、集、灭、道四谛使者之一,负责刑罚、裁决,身为教内十二门徒之首的鬼医心中有鬼,自然紧张而害怕。
灭谛使者接过黑伞后,轻叹一声,道:“你的胆子可真大!跟我去见轮回之子吧。”
鬼医心中骤然一紧,连咳出两口血。
……
黑月之辉黯淡下去,不周日破晓而出。
在灭谛使者与鬼医离开之后,一身布衣打扮的墨剑钜子文钩来到了碧溪崖岸,很意外地看到封弋破碎的尸体,满脸震惊。
十六年来,他一直盯着魏王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王府的供奉封弋。
他知道,封弋一定会带他找到十六年前在大汗之野发生的真相。
然而,如今封弋也死了。
他又来晚了。
文钩轻叹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天地间残留的无尽杀意,以及碧溪崖岸遗留的修行者的斗战气息,用心模拟着场景重现,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数息过后,他猛地睁开双眼,内心五味杂陈。
封弋居然会懂得墨门秘技“土行之吻”,令他感到万分疑惑。
十六年前的那一晚竟然是鬼医抢走了巫灵永夜以及爱徒之子,令他愤恨不已。
而爱徒之子如今还活首,又令他感到欣喜不已。
他一直以为,爱徒之子在十六年前的那一夜早产,能活下来的机会绝对不大。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却有意外的收获。
下一刻,文钩却又皱起眉头。
无论任何人,只要生活在这片大地,但凡种下“土行之吻”者,墨门就必定有法子找到足迹。
其功效甚至比苗岭巫阁的占卜、天一剑宗的星卜还要更灵验。
然而,眼下文钩将“墨问七律”功法施展到极致,却依然联络不到那个脚下有“土行之吻”的爱徒之子。
除非一种可能。
他死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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