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结局篇(11)

嫌疑人确定。

嫌疑车辆确定。

作案动机明确。

目前最明确的线索,就是那辆面包车。尤明许等人立刻杀到交通指挥中心,以许梦山父母家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寻找那辆车。

如今的天眼,无处不在。只要那辆车上路,就一定会留下踪迹。

但尤明许隐隐也明白,殷尘只怕是有恃无恐。

交通指挥中心。

许梦山和一个同事坐在一台电脑后,在追一条线路。他红着眼,脸色铁青。

尤明许坐在另一台电脑后,殷逢在她身旁。

殷尘的踪迹并不难找,很快,他们就找到附近好几条路上的摄像头,拍到了那辆面包车。再从时间判断,很容易分辨出作案前和作案后。他们发现殷尘来去是两个不同方向,于是先沿着去路,继续追踪。

尤明许正看得全神贯注,猛地被人一拍肩膀,转头看到丁雄伟。

殷逢也看到丁雄伟,微微一笑,点头:“老丁。”

丁雄伟顶不喜欢殷逢这一点——自从这厮翻身洗白后,总是用这样亲切而不失倨傲的态度,和自己打招呼,颇有种豺狼虎豹登堂入室的姿态。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丁雄伟看了眼不远处的许梦山,示意尤明许跟着自己出去。

两人走到屋外,丁雄伟沉默了一瞬间,才说:“就算现场没有留下尸体,梦山的父母只怕凶多吉少。”

尤明许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殷尘躲在暗处,防不胜防。就像殷逢所说,殷尘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能干出任何令人发指的事。

“需要我怎么做?”尤明许径直问。

丁雄伟苦涩地笑笑:“梦山也挺倒霉的,这种事,别人一辈子经历一次都够了,他却……你看好他,真出了事,拦着点,别让他再亲眼看到了。谁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我不想看着这孩子被毁掉。”

尤明许说:“我明白。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他。”

尤明许走回房间时,发现殷逢不知何时,挪到许梦山后头坐了。走过去,听到殷逢在说话:

“据我对殷尘的了解,叔叔阿姨暂时不会有事。”

他说话,许梦山真的会信服,扭过头,目光闪动:“殷老师,你不是在安慰我?”

殷逢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安慰你?你又不是尤明许?”

很不合时宜的冷笑话,却令许梦山心中真的一轻,连忙问:“怎么说?”

殷逢说:“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关心则乱罢了。殷尘到达你家时,时间还很充裕。如果要杀人,当场就杀了。何必废那么大力气带走?反而专程带了邢几复的血液,在你家涂鸦。换句话说,他带走了你的父母,留下了尤明许生父的血迹。他不是冲你一个人来的,别有所图。”

话一说完,殷逢自个儿微微一怔。

尤明许蹙眉。

许梦山默然。

殷逢站起来,揉了一下尤明许的头,走到门外,刚要打电话给陈枫,结果陈枫永远和他心有灵犀,先打过来了。

“我们发现了殷尘的踪迹!”

……

殷逢听他讲完,说道:“马上替我查一件事。”

“发现新的踪迹了!”一名警察喊道,所有人都凑过去。

他们在许家附近找到面包车的一条条动线后,越往后,越难追,因为城市太大了。所以已经有好一阵子,失去了殷尘的踪迹。现在终于又找到了。

那是一个路口的监控视频。

时间显示是昨天下午5点05左右,距离殷尘离开许家大约48分钟。

一条林荫路,并不特别宽敞,双向道,车流不断。干净如新的面包车就夹杂在车流中驶来,快到路口时,徐徐停在路边。

尤明许一看到这个画面,就愣住了。

这里是……

许梦山也觉得这条路看起来眼熟极了,好像就是……

车停好了,而且还是端端正正停在车位里。因为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殷尘的脸,但毫无疑问就是他。他背了个黑色的包,下车。

大概15分钟后,他就回来了,上车离开。

“这条路叫麓野北路。”发现监控的警察说道。

“这是我家小区侧门外的那条路。”尤明许开口。所有警察都是一愣。许梦山却恍然一惊,转身就要往外冲,结果门先从外面推开,殷逢走了进来,目光沉沉环顾一周,最后落在尤明许身上,说:“殷尘去过你家了,我有视频。”

许梦山脚步一顿。

尤明许顿时明白了。自从去年殷逢住进她家,陈枫他们就在门口、各个窗口,都安装了严密的防盗网和监控摄像头,客厅和两个房间也有。不过当时两人在家时,屋内的摄像头是可以关闭的。他们不在家时,摄像头机会自动启动。

视频片段被投射到众人面前的巨大显示屏上。

第一个片段,是尤明许家门口的楼道,寂静无人。

殷尘出现了。依旧是那副装扮,黑衣黑裤,鸭舌帽,低着头。

不愧是亲兄弟,视频中只看到殷尘立在门口,背对摄像头,手里有动作。片刻后,门开了,他闪身进去。

他依然不怕被拍到。

第二个片段,切到客厅。

客厅里半明半暗,一室俱静。殷尘走到客厅正中,四处看了看,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似乎是个小方盒,放在了桌上。

然后他抬手揉了一下耳朵,放下背包,取出几样东西。

两个撕去标签、非常普通的矿泉水瓶,只不过,里面装满红色粘稠状液体。

还有一把玩具水枪,巴掌长的用来装水的“弹匣”里,装着某种暗红色液体。

然后殷尘开始有条不紊地往墙上泼洒红色液体,一片一片,一条一条,无数红液沿着墙壁缓缓下淌。很快,那放着小方盒的桌子周围三面墙,都被浇满了。

两瓶浇完后,他把瓶子丢回包里,拿出那把水枪,作画似的,在墙上开始喷射。于是一串串红色血珠,在那一片片恐怖的深红里穿行,就像是血海里翻起的一滴滴浪珠。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的动作看起来流畅极了。令你感觉到他整个人很放松,像是在闲庭信步,又令人感觉到某种对生命的极端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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