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不知道怎么回答顾母这个话。
今天这场见面她预料到不会太好过。
之前她跟苏清私下也是见过几次面,见苏清时,苏清也用过年龄这方面来说,说她跟顾皓庭年龄相差有些大,所一不合适。
那时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却也反驳了过去。
林悠虽然性格内向,但除了与林威相关,她是软弱的,毫无招架之力。
但是对于其他的人,她是从来也不是会任由其他随意欺负的。
苏清跟她的见面,即使她再没有底气,也有自己的反击。
这是她从小遭受霸凌后的留下来的倔强。
虽然她怕麻烦,但如果对方没有善意,那她则能忍就忍,忍不下了也用语言攻回去。
比如给她戴绿帽子的段禹。
比如段禹的相好孙雨萌。
比如叶颖颖。
可是在面对顾母时,她完全弱败了下来。
这是顾皓庭的妈妈。
她不能,也是不敢说出任何一句不敬的话。
林悠选择了闭嘴。
顾母没有揪着非要她改变称呼,她换了个话题:“林小姐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最近烦心事不少吧?”
出门前林悠照过镜子,她知道自己状态有点差。
顾母这样问不知道是不是随便客套的,还是另有其他意思。
林悠如实回答:“还好。”
服务员将一杯温水送到顾母面前,顾母接过杯子,对着服务员说着:“谢谢。”
顾母握住透明的杯身,轻轻喝了一口说:“林小姐,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林悠回答了。
接下来她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比如她是哪里人,之前做什么工作的?
类似这种普通的长辈会问晚辈的问题。
好似真的只是来闲聊的。
林悠就像个机器一样,顾母问什么,她答什么。
其实这些信息顾母应该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偏偏还要再问她。
几番问答之后,顾母问道:“皓庭最近是不是陪你少了?”
林悠心头微微一颤,说:“他工作忙。”
顾母喝了一口温水:“除了工作忙之外,也是因为他父亲生病了,他在家里陪着他父亲。”
她看了一眼林悠,说:“你知道吗?”
林悠摇摇头。
顾皓庭只跟她说了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却没说是什么事情。
顾母突然将这个话题提上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悠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想问叔叔,身体没事了吗?
想到顾母刚才让叫她奶奶,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顾父了,干脆就免了称呼,问道:“现在没事了吗?”
顾母说:“血压升高,晕过去了,以后需要保持心情舒畅,平时多注意一些。”
顾母笑了笑:“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都瞒着你。”
她停顿了一下:“那你肯定也是不知道,他爸爸为什么会突然血压升高的吧?”
林悠压下心涌起的情绪:“这点,我确实不知道,但您有话可以直说。”
顾母收起笑模样:“你爸爸林威在那一天找到我们家,说是她的女儿跟我的儿子睡觉了,睡很久了,不能白睡,要问我们收取五百万的费用。”
顾母的言辞简单,将林威的原话引入其中。
说完,她背靠着椅子,静静的观察对面女孩的反应。
林悠身体紧绷着,心口一阵一阵的抽搐,抽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顾皓庭只跟她说了林威去了顾家要钱,是因为看顾皓庭家境优渥。
原本林威在公司门口闹的这么一出,也是为了钱。
知道了顾皓庭是公司老板,又从林美娟那里知道了是她男朋友,跑去讹钱是他会做的事情。
但用“不能白睡”作为要钱理由,是林悠怎么也猜不到的。
林威他当真是把她在顾家人面前的自尊给踩得稀巴烂。
这巨大的羞辱使得林悠眼圈一下子红了。
现在在顾母面前,她忍下眼泪。
过了一会儿,她低着头,嗓音微哑:“抱歉,打扰你们了。”
顾母手指摩挲着杯子边缘,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在大理石的桌子上摩擦出细微的声音。
“他爸爸气得不行,把皓庭喊回了家。”
“皓庭回来跟他爸起了争执,他爸一激动之下,就昏了过去,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否则,跟这事牵扯上关系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隔着水杯升腾的白色水汽,顾母的眼神宛若一把尖锐的长针,穿透进林悠的眼中。
沉默几分钟后,顾母继续说:“那天看到他举着横幅上热搜的照片,背景是顾氏集团,我们公司因为研发新产品上过热点,因为合作跨国公司上过,还因为资助贫困山区,建设希望小学上过,迄今为止,倒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上新闻。”
林悠低声说:“我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顾母说:“没有关系,他还能追寻过来问你要钱?甚至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大言不惭跑到我们家要钱?”
顾母啧了一声,又笑着说:“林小姐怕是把血缘关系想得太过淡薄了吧,即使你是这样想的,你的父亲同意了吗,他会随你的愿,把你当成陌生人吗?”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母说:“林小姐,你知道,因为你和你的父亲,对我的家庭产生了多大影响吗?”
林悠沉默了。
顾母继续说:“皓庭是个好儿子,从来没有让我们担心过什么,他将自己和公司都管理的很好,我们顾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多大的豪门,但是在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对于皓庭的婚事,我们不会管太多,主要还是他自己喜欢,现在人不都喜欢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吗?但是。”
顾母话锋一转:“人不能过于痴心妄想,灰姑娘的故事可以相信,但千万不要把自己带入成为里面的主角。”
“谈谈恋爱,年轻人玩玩就算了,可是最后不能结婚,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她轻轻说:“我没想能跟他结婚。”
顾母笑了:“你倒是个明白人,我也说实话,不管你想与不想,这顾家的门,只要我尚在一日,你是永远进不来的。”
“你们小年轻不都爱说一句话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林小姐还这么年轻,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白白被人耍流氓吗?”
林悠垂下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口:“您现在,是来劝我跟他分手吗?”
顾母说:“我不是来劝你分手,我是让你认清事实,至于要不要分,你自己决定。”
林悠说:“可是,他跟我说过,要跟我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