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姑娘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哼,你调教出的东西,自己问她!”上官岿气急败坏。

好好一桩婚事,竟被一个蠢丫鬟破坏!可气!

周姨娘俯身关切询问:“宝莹,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不用着急。”

宝莹潸然泪下:“姨娘相信我。当时确实有人让我去告知大姑娘。往日姑娘与老夫人最是亲厚,若见不到最后一面会何等伤心。我便没多想就去了。姨娘,你相信我啊。”

见宝莹哭得梨花带雨,委屈无比,周姨娘不确定转头:“大姑娘,莫不是弄错了?”

上官海桐淡淡反问:“即便不是有意,她的所作所为到底错了。应该乱棍打死。”

宝莹一听,吓得跪伏在地发抖:“求姑娘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周姨娘惊讶不已:“事情尚未查清楚,姑娘怎喊打喊杀起来。宝莹平日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她必然是冤枉的。老爷,夫人,是我没调教好。你们要罚便罚我吧。”

杨兰艺隐隐透出不满:“姨娘调教的人往日没谁说半句不是。今儿不过办砸一件事,你便要乱棍打死。一个姑娘家,何处学来如此狠辣手段。依我看,就让姨娘领回去好好教导。”

上官岿没说话。

他不表态已默认夫人的处置,追根究底返家是女儿自己的主意。

上官海桐微不可见嘲讽一笑:“宝莹闯我喜堂,坏我婚事。于情于理应当交由我处理。母亲糊涂了,姨娘若能教导好怎会发生今日之事。倒不如在我院里好好受教一番。”

杨兰艺当家的威严被触犯怒喝:“你把人留下?想干什么?背着我们打死吗?”

上官海桐轻轻瞥三人一眼道:“父亲母亲最好把人给我,她尚能保住一条小命。今日她敢出这个门,我保证有千万种方法弄死。或者可以让宝莹自己选,留,还是不留。”

“你,你敢威胁父母。好啊,胆子越发大了。”杨兰艺气愤指责。

上官岿亦大怒:“放肆!公然忤逆,简直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

还有更无法无天的。

上官海桐走向周姨娘,对方未露半点胆怯。

她轻轻一笑,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际拔下周姨娘发上的朱钗。

“逆女,你干什么!”杨兰艺又惊又怒,心底涌上说不出的害怕。

上官海桐冷冷一笑,上前一把揪住宝莹的头发往后仰。

朱钗抵在对方白皙的脖颈,她轻轻一刺便流出鲜血:“父亲母亲,我不是在同你们商量。要么留下宝莹的人,要么留下尸体。趁我还给你们选择的机会,好好回答。”

上官海桐眸子轻抬,肃杀狠辣的眼神震慑所有人。

杨兰艺心一跳,不敢做决定:“老、老爷,你看这事……”

上官岿怒目而视:“你……”

上官海桐握紧朱钗,用力在宝莹脸上划一道口子:“嗯?”

性命被握在别人手中,宝莹就算疼痛万分也不敢大喊大叫。

但颤抖的身躯出卖她内心的恐惧,大姑娘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周姨娘震惊,何曾想往日温和的姑娘竟这般毒辣。

她微微皱眉,宝莹要不回来了……

“老爷,夫人,姑娘喜欢便留下宝莹吧。不过一个婢子,何必伤了父女情分。”

有了台阶,不至于一直僵持。

“随便你。”上官岿哼一声,拂袖而去。

杨兰艺心惊胆战,小步跟上。

“姑娘保重。”周姨娘提裙缓缓离开。

银华和幻霜忧心进屋:“姑娘。你没事吧?”

上官海桐丢开宝莹:“找个大夫来,别让她死了。”

“是。”银华掏出手帕展开。

上官海桐放下朱钗,接过幻霜递来的帕子擦手:“把朱钗擦干净还给姨娘。”

银华用手帕包好,轻声应下。

她唤来外面的婆子把宝莹带下去,又让人寻大夫。

丫鬟打来水。

幻霜伺候主子洗手。

衣上溅到血迹,上官海桐换身衣裳。收拾妥帖,她才去正厅。

府邸正厅。

仆人们正忙碌撤下红绸,换上白绸。

为着和侯府的婚事,本打算拖几日发丧。

如今新娘已经归家,自然没了顾忌。

早前放置家中的棺材搬到正厅,老夫人收拾好遗容便会放入。

大厅门口,上官海桐看见走来的小姑娘停下脚步:“三妹妹。”

排行第三的上官云舒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大姐姐。”

上官海桐看着三妹妹哭红的双眼心情复杂,周姨娘唯一的孩子……

被盯着瞧,上官云舒有些不好意思:“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祖母突然故去,我始终不敢相信。明明前一刻还好端端说着话,怎么就……大姐姐看过祖母了吗?”

祖母过世,对上官海桐来说是段非常遥远的记忆。

上辈子这些事照样发生。

宝莹喜堂报丧,众人惊愕。她为大局着想,决意继续拜堂行礼。

直到娘家发丧,她才回来看到棺材。那段时间浑浑噩噩,伤心却无人知晓。

除了在灵前哭一哭,无人懂她心里的苦。

“等会去看。三妹妹,宝莹……算了,没事。”上官海桐到底不想小姑娘牵扯其中。

上官云舒捕捉到关键词:“宝莹?她怎么了?平时干活挺利索的。”

淡淡一笑,上官海桐没再说什么。

“你们姐妹俩在这说什么呢?”一身缟素的年轻男子走来。

他名上官宴,乃家中最长。

姐妹俩行礼:“大堂哥。”

上官家两兄弟,上官巍与上官岿。皆在朝为官,互相扶持。

上官宴见到上官海桐没说什么:“刚过来遇见九歌,周姨娘在找你。云舒妹妹快回吧。”

“我马上回。”上官云舒福身离去。

上官宴颔首,举步往院中走。

上官海桐静静跟上,小厮和丫鬟退远一些。

上官宴负手慢行:“当初父亲反对与侯府结亲,偏二叔一意孤行。那李希祖文武不精,不过一个二世祖。未嫁过去也好,寻个机会拿回婚书。这亲,早退早散。”

亲生父母满心责备,堂哥言语关切。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大伯一家给予更多亲情和关怀。

上官海桐垂眸:“恐怕这桩亲事没那么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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