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光上前,含笑接替姚不为的位子扶皇帝到内室而坐。
这里有软榻,榻上放置矮桌。
小太监们搬来棋盘棋子,姚不为亲手泡上好茶。
皇帝选择黑子先行:“今儿进宫,惦记上哪道御膳了?”
谢秋光含笑落子:“不能是儿臣想念父皇,特意进宫探望吗?”
一句话,逗得皇帝大笑:“众多皇子中属你最孝顺。姚不为,今天让老九点菜。”
“是。”姚不为乐呵呵道,“知道王爷来,御厨们可等不及大展身手了。”
谢秋光喝口茶,味道不错:“今年新上的贡茶?味道确实不错。”
皇帝笑笑:“刚定下御膳,又盯上朕的贡茶。你贪嘴的毛病,长这么大还没变。今年收上来的茶不多。朕留一些,皇后得一些。还有你的份,剩余的留着赏赐吧。”
姚不为应一声,让小太监去取茶罐。
待王爷走的时候捎上。
皇帝和姚不为心情不错,一唱一和打趣。
谢秋光下着棋,有自己的盘算。
东宫。
宫女焦急进殿跪下:“启禀太子妃。永荣公子没了。”
“什么?”太子妃王渡云震惊站起,“怎么回事?怎么说没就没了?”
宫女说明事情:“永荣公子和李家八公子素来有恩怨,今日在街上遭遇大打出手。李八公子下手重,棍棒直打脑袋。永荣公子身娇肉贵,当场便没了。王家众人刚去收尸。”
王渡云失魂落魄坐下,含泪咬唇:“我的好弟弟。你才十七岁啊。”
宫女继续禀报:“奴婢知道您伤心。永荣公子无故被打死,岂能放过凶手。”
“当然不能放过。走,去见父皇。”王渡云眼神由伤转恨。
永安侯府,李希祖!
她定让凶手血债血偿!
秋瑶宫。
椿萱嬷嬷快步进屋:“贵妃娘娘,王永荣死了。”
懒懒躺在软榻上的董若笙睁开眼,她缓缓坐起:“如何死的?”
立刻上前扶,椿萱嬷嬷回话:“在街上遇到李八公子,被棍棒击中脑袋打死的。”
董若笙红唇微勾:“这么好的消息可派人告知皇后娘娘?”
“王家的人已向东宫递了消息,此刻皇后娘娘应该已经知晓。”椿萱嬷嬷忧心道,“不巧的是,事发当时陵昭王在附近的酒楼吃饭。前前后后他全看见了。”
微微皱眉,董若笙沉思片刻:“他如今在何处?”
椿萱嬷嬷百思不得其解:“王爷进了宫,在御书房与皇上下棋。不知他想干什么。”
董若笙若有所思:“酒楼里,他与何人同行?”
早已打探清楚,椿萱嬷嬷一五一十相告:“一个家丁一个护卫,还有一位姑娘。”
“上官家那位?”董若笙无奈摇头,“由他去吧。坏不了事。”
椿萱嬷嬷解释:“上官姑娘出行戴帷帽,未让旁人看清面容。应该无碍吧?”
董若笙行到窗边,玉葱般的手轻触花瓣:“该知道的人自会知道。今儿他掺和这么一出,保不齐皇上动什么心思。老九的婚事皇上一直挂怀,不敢来硬的只能来软的。”
恍然大悟,椿萱嬷嬷点头:“王爷属意上官姑娘,皇上顺水推舟赐婚。但以上官姑娘的家世做不得王妃,最多侧妃。这么说,皇上心中已有王妃的人选?”
“他想得美。”董若笙一把揪住盛放的花朵。
椿萱嬷嬷吃惊:“难不成相中王家的姑娘?那怎么行。”
董若笙摊开手,一点一点撕碎花瓣:“王家,皇后,太子妃。哼。”
御书房。
小太监匆匆进来跪下:“皇上,刚刚得到消息。李家八公子当街打死了王永荣公子。”
“什么?”皇帝大惊,手微松棋子落在棋盘上。
好好一局棋,全乱了。
姚不为赶紧询问:“事情属实?人证物证可有?”
小太监垂头:“大庭广众,许多百姓瞧见。尸体和凶器皆被王家带回去。”
皇帝站起,皱眉负手:“永安侯教的好儿子。让他滚进宫来见朕。”
小太监领命退下去。
谢秋光端起茶:“父皇莫气,说不定有误会。先喝杯茶,润润喉。”
皇帝烦躁摆摆手:“王永荣可是王家的宝贝疙瘩。莫说太子妃,皇后也会过问。”
话音未落。
小太监禀报:“皇上,太子妃在外求见。”
皇帝拧眉:“瞧瞧,这就来了。让她进来吧。”
小太监退下去请。
须臾。
王渡云抹着泪进殿跪下:“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的弟弟死得冤啊。他虽与李家老八平日有过节,但不过拌几句嘴的小打小闹。今儿却被那狠心的打死了。”
皇帝脸色一沉,转身坐下:“你先起来。堂堂太子妃哭哭啼啼成什么体统。”
谢秋光放下茶盏,悄悄落座。
姚不为上前扶起太子妃:“太子妃,皇上刚得知此事,正恼怒。已宣永安侯觐见,当面对质。你莫急,也莫气。皇上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目的达成,王渡云款款而起。她擦掉泪,眉眼微动立在一旁等候。
陵昭王怎会在此?
永安侯府。
李希祖慌慌张张跑回府,第一时间面见侯府夫人下跪:“娘,你救救我。”
侯府夫人准备午歇:“我的儿,怎么了这是?”
李思蓉伺候在母亲身边。自打成婚后,她一直表现得极为孝顺。
李希祖往前跪行两步:“我一不小心把王永荣打死了。”
什么?李思蓉震惊。
王永荣可是王家最宠爱的小辈,居然给打死了?
侯府夫人一惊,坐直身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干了什么?”
李希祖哭求:“娘,我不是有意。我只打了他一下,就一下。我没想到他会死。”
“胡闹!”侯府夫人气急,抬手想打。
见儿子委屈躲闪,她又下不去手。恨铁不成钢探口气,只能焦急想办法。
李思蓉眼神嘲讽,能有什么办法?死路一条。
既然死路已定,不如帮帮姐姐。
她温柔提意见:“娘,八弟。王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要么逃,要么好好认错。只是逃的话隐姓埋名,颠沛流离。八弟受得住吗?”
李希祖慌忙摇头:“娘,你想想办法。我不想离开家,也不想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