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死结

陆昱行唇角勾起一线,漫不经心又笃定,“你试一试,就知道我怕不怕。”

他忽然低下头来,带下一片阴影,她立马撇过脸去,脸上的神情是显而易见的抗拒。

陆昱行眯了眯眼,强行摆正她的脸,“不愿意?”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描绘着她唇瓣的轮廓,像在说一个笑话,漫不经心又残忍,“成家最看重名声,你说,成枫如果知道你被养兄玩过,还会不会要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伊的脸色果然肉眼可见地灰败下来。

她早就知道的,陆昱行就是她人生中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越挣扎,越深陷,越痛苦。

“陆昱行,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很清楚。”

他凑到她耳边,呼吸若有似无拂过她耳垂,“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让助理打个电话给成枫,你自己选一个。”

沈伊指甲掐进掌心,连声音都在战栗,“为什么?陆昱行,你根本不缺女人,你抢走了爸爸的景胜,又这样践踏我,很痛快是不是?我们沈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陆昱行不说话,只是眸光幽深地看着她,忽然箍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沈伊来不及反应,下一秒,身体腾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夜深了,别墅的佣人都已经歇下,只有朱管家从厨房出来,目睹这一幕立马追上去,“大小姐……”

但对上陆昱行警告的目光,她的话堵在唇间,脚步也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人出了门。

室外更深露重,沈伊身上只披了一件他的西服,此刻凉意袭来,本能地朝他胸口缩了缩。

陆昱行的身体僵了一下,低下头看她,瞳仁深处有让人看不清的情绪,转瞬即逝。

车门打开,他将她放到后座,自己跟着坐进来。

车行至无人的僻静处,司机被赶下车。

狭小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陆昱行揭去她身上唯一的遮挡。

昏暗的光线下,他结实的肌肉线条肉眼可辨。

从车里到公寓。

他们之间,上一次还是五年前。

直到黎明的光从窗帘缝洒进来,他终于退出去,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汗湿的脸。

“在国外这五年没交过男朋友?”

“交过,还很多。”

陆昱行在她耳边低笑了一声,笑得慵懒又欲,“看来都是些正人君子。”

“你知道什么?我跟他们什么都做了,牵手、接吻,还有……”

他将她按进怀里,“睡吧。”

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睁眼的一瞬,沈伊觉得有些恍惚。

白灰色调的房间,简约风格的装修,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房里早已不见陆昱行的身影,她光着脚下床,踩着长绒地毯走去拉开窗帘。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明晃晃地投在地上。

陆昱行这套房在著名的豪宅小区江畔一号,透过落地玻璃能俯瞰江景。

房里的布置仍和五年前一模一样,面积很大,家具不多,让人感觉空阔。

白色大理石地砖泛着冷色的光,就和这房子的主人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禁欲气息。

很多时候沈伊都觉得割裂。

那个在公众场合永远生人勿近的景胜总裁陆昱行,和那个在床上会说着露骨的话、引诱她堕落的男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门铃声在这时响起。

她临时从衣柜找了件男士白衬衫穿上,男人的尺码偏大,衣摆在她膝盖以上三四公分。

门打开,一张清秀干练的脸映入眼帘。

女人穿着一身做工高档剪裁合体的白色商务套装,脚踩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黑长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在脑后,看上去专业精致又优雅。

沈伊认出了这张脸,是何若楠。

何若楠是景胜现在的首席财务官,陆昱行的左膀右臂,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也是他大学时的学妹,据说两人关系匪浅。

何若楠盯着她身上的那件男士衬衫,半天才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将手上的纸袋子递过去。

“沈小姐,陆总让我来给您送一套干净衣服,衣服已经洗过,您可以直接穿。”

沈伊没伸手去接。

何若楠也没等,直接绕过她进了屋,走去客厅茶几把袋子放下。

“沈小姐,东西我已经送到了,陆总让我问您,有没有别的需要。”

她例行公事的语气,看沈伊的眼神冷漠又疏离。

沈伊沉默两秒,“他是不是经常让你做这种事?”

“什么事?”

“来这里给女人送衣服。”

何若楠面色无波,“陆总的事,我不方便评论。”

沈伊一步步朝她走近,“还是说,你对这里轻车熟路,是因为曾经在这里住过?”

何若楠脸上仍是一片平静,像戴了一张没表情的面具。

“沈小姐,陆总的吩咐我已经办到,您如果没有别的需要,恕我不奉陪。”

她的态度介于客气和不客气之间。

沈伊正要开口,她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低头看一眼,是成枫打来的。

再次抬起头,就发现何若楠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大门口,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关门声响起。

沈伊收回视线,转身按了接听。

“沈小姐,在忙?”

“成先生找我有事?”

她走到窗边。

窗外,江面上的游轮星星点点,在两岸之间往返穿梭,一派繁忙景象。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沈小姐在忙正事吗,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电话里,成枫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隽和煦。

沈伊语调温柔婉转,“就是再忙,成先生的电话我也一定有空接,只是昨晚睡太晚了,刚醒。”

落地玻璃映出了她此刻的一张脸,表情寡淡疏离,犹如一张白纸。

“沈小姐昨晚熬夜了,几点睡的?”

身居高位的男人不吝百忙中抽出时间,陪她闲话家常。

她自然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天快亮时。”

“在忙什么?”

“也没什么。”

她顿了顿,“就是房间里进了一只大老鼠,闹得人整夜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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