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萧广河政变失败的消息传开,曾经被京中追捧的温润亲王,成为人人唾弃的反贼。
谢家也在一夕之间,从京中的勋贵,转变为京中人人喊打帮凶。
谢推和谢望山的死讯传来,谢老夫人当即晕了过去。
钱氏拉着严妈妈,声音颤抖。
“侯爷和山儿……没了?”
严妈妈握紧钱氏的手,眸中情感复杂。
“大娘子节哀,的确是宫里传来的消息。”
钱氏目光呆愣片刻,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说要去带兵吗?
怎么会在宫中人就没了?”
说话间,魏辙已经带人过来宣旨。
众人连忙出厅外下跪,伏地叩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大宁承平,四海安宁。
然定北侯不忠,背恩弃义,与瑱王密谋反叛,欲乱我朝纲,毁我大宁基业。
其心之毒,其行之恶,实乃人神共愤。
朕虽仁德宽厚,亦不能容此等逆贼。今定北侯伏诛,以谢天下。
定北侯之家眷,一并严惩。
今日起,爵位尽除,流放永州。世代不得归京,子孙永为庶民。
朕望诸卿,以定北侯为鉴,恪守臣道,忠心为宁,勿生邪念。
若有违者,定当严惩不贷。
大宁之昌盛,需君臣一心,共克时艰,共创太平盛世。
钦此!”
流放永州?
钱氏跪倒在地,心如死灰。
“魏家二哥儿,侯爷少年时便跟随陛下出生入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魏辙抽回手,目色严肃。
“大娘子是在质疑皇命吗?”
闻言,钱氏心中一惊,连忙端正跪姿,哭腔道:
“妾身不敢!”
钱氏颤抖地接下圣旨,还未站稳,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宁国公府。
谢望雪眸中含泪,跪在顾何的书案前,请求道:
“夫君,看在咱们夫妻的情分上,我求你,你便去求一求陛下,就让我去看一眼母亲和祖母吧!”
顾何眼神冷肃,声音冰冷:
“此事陛下没有追究顾家已属仁慈,我若再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岳丈之罪乃是祸及全家的大罪,你且侥幸免于责罚,如今还要自己硬要往火坑里跳,是何道理?”
谢望雪掩面轻咳几声,眉眼中满是虚弱。
“夫君,是不是还在怪我?
当初陛下赐婚,我知道非你所愿,可我自嫁给你便没有求过你什么。
就算你不爱我,只当我是个担了正妻名声的闲人,也求你可怜可怜我。
如今一去,祖母年事已高,必然难再相见。
只要你帮我,能够让我再见母亲和祖母一面,我愿意放弃身份,成全你的自由。”
顾何放下书中的书卷,狐疑地看向谢望雪道:
“你想怎么样?”
谢望雪将面颊上的泪擦拭干净,认真道:
“只消让我见母亲和祖母一面,我自我了断,以慰大宁。”
顾何久久注视他,目光晦暗不明。
魏辙饱含深情的眼神落在沈知夏脸上,目光久久注视,最终哽咽道:
“沈大姑娘,有礼。”
沈知夏上前一步,双手捧起魏辙的脸,仰头吻了上去。
“魏辙我心悦你,我要娶你。”
魏辙登时脸涨得通红,连连遮面,捂脸道:
“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沈大姑娘,还是应该自……”
最后的“重”字还没有说出来,魏辙唇再次被沈知夏吻住。
众人会心一笑,欢呼起哄起来。
“嫁给她!嫁给她!”
魏辙羞红脸,却还是不依不饶道:
“这不合礼数。”
“在我这里,这就是礼数。”
说罢,沈知夏拉过魏辙的衣领,又是一个长长的吻。
周围的欢呼声再度响起。
萧百川低眉看向身边的苏意,如获至宝般紧紧将她搂住。
苏意抬眸看向他俊美的侧脸,伤口霎时传来钝痛,身体不由微微蜷缩。
萧百川慌忙去松开手,目色关切。
“我送你去休息。”
脱开喧闹的人群,此刻她独自站在廊下,望着满目疮痍的皇宫大内,仍旧心有余悸。
夜色中,萧百川将手上的披风覆在她的肩上,伸手执起她的手。
“今日阿苏可有受惊?”他温声询问道。
苏意脱开他温暖的掌心。
“殿下自重。”
“……”
“今日是阿苏舍命救我,如今又将我拒之千里。
是我做错了什么?”他边说边边靠近,眉眼满是不解和深情。
“殿下怕是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谢家嫡孙谢望山的正妻,殿下还是不要忘了分寸才是。”
萧百川薄唇微抿,面色沉静道:
“那你准备如何?
谢望山已死,谢家全家受牵连,你若是谢家的人,岂非也要回去受罚?”
苏意看向远处鹰嘴涧因为爆炸还在不断升起的狼烟,神情决然。
“就算如此,那也是我的因果,殿下不必多言。”
萧百川拉起苏意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那我呢?
你可曾想过我愿不愿意?
你可有顾及过我的感受?”
苏意困惑地迎上他灼灼的目光。
“殿下在说什么?
我们不是一开始只是在合作吗?
如今瑱王和虞贵妃已经被铲除,边境叛乱平息,殿下已经得偿所愿。又何需一个区区的苏意?”
说罢,转身欲走。
萧百川顺势将她拉入怀中,急切道:
“你是不是在怨我骗了你?”
苏意双手抚在萧百川结实的胸膛上,略有惊讶。
一瞬间,她的目光暗淡下去。
“殿下误会了。
殿下一片仁爱之心,不仅救了知夏,还让沈将军能够重新披甲,苏意不胜感激。
只是苏意本就没什么能帮殿下的,如今谢家伏法,苏意身为谢家的媳妇,自然也要认罪伏法才是。”
萧百川将她搂得更紧了,声音恳切道:
“倘若我说,我需要你,你会否愿意留在我身边?”
苏意迎上他暖意的目色,面色平静道:
“殿下看清楚,我是青州苏氏嫡长女苏意,是定北侯府世子谢望山的正妻,不是哪家待字闺中的姑娘!
谢家所犯乃是谋逆的大罪,苏意自该一同领罪受罚,以顺天命。”
萧百川愈加激动,眸中略有猩红道:
“什么以顺天命?
什么是天命?
你苏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怯懦不堪了?
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是你。
无论你是谁,就算被世人唾骂,我定要与你永生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