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贾仁再看钱友训时,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哦”了一声道:“我倒忘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作陪了。”

钱友训正说到紧要关头处,听他突然下了逐客令,脸色顿时僵住了,到底年轻气盛,一时忘了贾仁是何许人也,脱口就道:“难道贾爷就任凭恶人为所欲为?”

他不说还好,一说贾仁反而来气了:“这么说,你是在质疑我的为人啰?”

钱友训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说错话了,忙红着脸摆手道:“小子不是这个意思,还请贾爷……”

一语未了,贾仁不耐烦道:“送客!”

钱友训的脸顿时涨的通红,灰溜溜的被“请”了出去。

出去之后,他还是不甘心,想要自己去县衙告李逢君,谁知走到青衣巷不小心迎头撞到一美人。

也不知是美人太过弱不禁风,还是他力气太大,那美人“哎哟”一声娇呼,跌倒在地。

钱友训顿时惊惶失措,想伸出去扶她,忽想到男女授受不清,手又缩了回来,只红着脸问道:“姑娘,对不起,你没事吧?”

美人眼泪水汪汪的看着他,声音娇弱之极:“你这人怎么如此冒失,撞的我心口疼。”

他哪里瞧见过美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当即就痴症在那里,美人见他发痴,暗觉好笑,脸上却满是痛苦的样子:“你这人好生无礼,撞倒了人就不管了,哎哟,好痛。”

“对……对不起,不是这样的。”钱友训极力辩解,朝她伸出了手,“我扶你起来。”

美人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纤纤玉指,当他握住她的小手时,心顿时突突乱跳。

原来女人的手是这样的,又暖又软,柔若无骨。

慌乱间,也不知怎么回事,是不是力气使大了,美人起身时被他一下子带到怀里。

“你……好你个登徒子,来人啦!救命,救命啊……”

美人忽然扯开衣领,直呼救命。

钱友训呆了:“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有人听到呼救声跑了过来,一时间,钱友训就被人围住了,美人哭的可怜,欲撞墙以证清白,幸好被一围观的妇人拉住。

有人气愤的打抱不平;“真真衣冠禽兽,有辱斯文。”

很快,钱友训就被人捆送到了县衙,美人哭着控告钱友训见她孤弱无伴,趁机调戏侮辱她,钱友训百口莫辨,被罚在青衣巷巷口示众三日。

回到家,他爹气得狠狠训了他一顿。

他本就在巷口喝了三日西北风,如今又遭了苦打,还被罚在风地里背家规,其苦万状,一时经受不住竟病倒了。

病中,他梦到那位陷害他的美人,直恨不得要将美人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岂料美人纤纤玉指缠绕上他的心口,他满腔怨恨顿时化作绕指柔,在梦里与美人好好缠绵了一番。

第二日早上病更沉重了,腹部发胀,嘴里发苦,脚下如绵,眼前漆黑,这一病缠缠绵绵,竟病了两个月,此时后话,暂且不提。

转眼已到了二月初六,眼看着还有四天就要县考,学馆给学生放了假,让回家放松放松。

李逢君干脆住在了医馆,王落花盯着他用功读书。

其实,王落花也不用盯着他,他自己发奋图强要考中,无需任何人盯着。

当然,他从来都不是喜欢死读书之人,空暇之际,趁着王落花不在,他还是会拿出珍藏的小人书打打牙祭。

这天吃过中饭,正好王落花出诊去了,李逢君暗自窃喜,拿出了小人书翻看。

王落花去了杏花村,杏花村离县里不远,走路约摸也就两刻钟的功夫,刚走到村口迎面看见一男一女走来。

男的高大英俊,手里的牵着一匹红鬃马,女的娇小秀美,如二月枝头盛开的豆蔻,甚是动人。

男的一见到她,很是高兴,上前打招呼道:“落花,好巧,你怎么过来了?”

王落花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志强,笑着应道:“原来是志强哥,我过来给村里的高婆婆瞧病。”说着,她看向女子,“这位是?”

王志强笑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踏雪姑娘。”

王落花笑道;“原来是踏雪姐姐。”

踏雪微微向她一行礼:“落花妹妹好。”

王落花虽然不拘小节,见她行礼,赶紧回了一个礼,彼此见礼之后,踏雪含羞带笑看向王志强:“我就送到这里了,你路上小心些。”

“好。”

王志强与两人道别之后,踏雪很是亲切的对着王落花道:“听闻落花妹妹医术极好,我奶奶素有腰疾,昨儿晚上突然发作,还请落花妹妹给高奶奶瞧完之后,给我奶奶也瞧瞧。”

“好。”

踏雪干脆陪着王落花一起去了贾高氏家,从贾高氏家出来后,她直接带着王落花去了她家。

一进屋就看见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上摆着装着针线的笸箩,笸箩里摆放着一只半完工的厚底皂靴。

踏雪对着内屋唤道:“奶奶,娘,我将王神医请来了。”

撒花软帘一动,走出来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妇人。

妇人一抬头,就瞧见一个容颜俏丽,身形窈窕的小姑娘,脸上顿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神医你可算来了,赶紧进屋去瞧瞧我家老太太。”

王落花进去之后,就看见榻上躺着一位白发如银的老太太,因为疼痛,她额头上冒着虚汗,紧紧的咬住牙不叫自己哼出来。

王落花放下药箱,仔细为她检查,检查完,踏雪担忧的问道;“落花妹妹,我奶奶的腰伤可要紧?”

王落花微微凝眉:“奶奶这腰伤怕是拖了有二三十年了吧?”

“可不是嘛。”老太太说道,“足足三十五年了,这些年为了这腰伤,请医问药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总不见好,怕是神医你也没法子吧?”

三十五年前,战火冲散了她和表侄女。

那时表侄女临盆在即,她心里实在担忧,和儿子媳妇分头去寻人,哪晓得不小心遭遇叛军,她被一个粗野士兵一脚踹翻在地,从此落下腰伤。

“奶奶别急。”王落花微笑的安慰她,“虽然病程拖得太久,奶奶您又年事已高,不容易痊愈,但只要奶奶坚持治疗,总能好的,只是时间上长一些,至少得需一年时间。”

踏雪原先听王落花之言,以为医不好,心下正着急时,又听说她能医好,只是时间长些,她立刻高兴道:“只要能医好我奶奶,别说一年,就是十年也使得。”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忙轻轻呸了一声,打了一下自己嘴,“说什么十年,肯定一年就能好。”

老太太忍着疼,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再过十年,我这把老骨头在不在还是个问题呢。”

踏雪笑道:“奶奶你一定能长命百岁。”她看向王落花,满脸郑重道,“就劳烦落花妹妹了。”

“姐姐客气了,我马上要为奶奶施针,还请姐姐先出去侯着。”

“嗯。”

踏雪正要出屋,她娘端着一杯茶水进来了,踏雪朝她摆了摆手,她娘生怕打扰到王落花施针,默默将茶水放下,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神医请茶。”

王落花微点了一下头,母女两个便一起退出去了,等了没多久,忽然那边走来两个男子。

其中一个生得贼眉鼠眼,身上虽穿着青锦袄,却皱皱巴巴的不像个样子,点头哈腰的跟着另一个男子之后。

这男子身长不足七尺,走起路来有些内八字,瞧上去比较忸怩,生得倒是一副唇红齿白的样子,只是眉宇间满是轻佻和倨傲。

好像从哪里刚吃了酒,满脸红光,手里还拿着一根黄金打造的剔牙棒。

剔了牙后,“呸”的一声,将剔出来的残渣吐了,然后很是不满的将剔牙棒往身后男子手里随手一扔,轻慢道:“这劳什子太软,不好用,赏你了。”

身后男子虽有些嫌脏,但剔牙棒是金子做的,连忙笑眯了两眼收进了袖子里,讨好笑道:“这回少爷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男子笑道:“我就不信那死丫头还不肯,再不肯,小爷我用银子砸死她。”

“有钱能使鬼推磨,少爷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头吧。”

说话间,两个人就走进了屋,妇人和踏雪一见到男子,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妇人连忙将踏雪护到身后,踏雪却是个烈性子,冲上前道:“谁许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男子唇角一歪,挑起一个奸笑,也不说话,只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跟班,跟班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在妇人和踏雪面前得瑟的扬了扬。

这时男子才笑道:“踏雪,小爷的诚意够了吧,一百两买你一晚,若伺侯的小爷舒服,小爷我花三百两将你买回家去做个小妾。”

说完,又看了一眼跟班,跟班立刻将银票摆到了桌上。

踏雪顿时大怒,从墙角抄起一个扫把就要赶二人走,跟班一把接住扫把,作出一副凶相来:“好你个黄毛丫头,我们少爷瞧得上你,是你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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