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落花瞧他生得细胳膊细腿的书生模样,料定他扛不动,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她干脆真将布袋往他怀里一塞。
吴天亮哪晓得王落花扛的布袋竟然这么重,他“哎哟”一声,实在经不住这重量,腰瞬间一弯,手中的布袋已掉落在地。
他顿觉尴尬,咬着牙想重新提起布袋扛上肩,牙咬的唇上全是齿印,脸上也挣出汗和青筋来,几番尝试,都扛不动。
堂堂一个大男人,力气竟不及一个小女子,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拧着衣角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王……王姑娘。”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天生力气大。”
王落花手一提,再往上一举,布袋已轻轻松松扛上肩。
吴天亮更觉汗颜,见王落花要走,他急忙追上她,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听说王姑娘已许了人家?”
“嗯。”
“姑娘可是被迫的?”
王落花不想此人竟如此唐突,心下更加不悦,为了摆脱他,只冷冷道:“没人逼我。”
吴天亮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
见王落花加快了脚步,他也赶紧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姑娘你定有难言之瘾,姑娘放心好了,我对姑娘一见倾心,姑娘若愿意,我马上就回家让我母亲上门提亲。”
“……”
王落花简直无语。
他又再接再励道,“姑娘不必怀疑我的真心,也不必担忧我父亲母亲不肯,你救过我父亲,我父亲一直念着你的好呢,你也不必担忧李家的聘礼,我们吴家愿付双倍聘礼,只待有朝一日我金榜题名,就迎娶姑娘过门。”
王落花更加无语,她突然停住脚步,板着脸对他道:“你的真心用错了地方,我劝你趁早打消了主意。”
“可原本该嫁去李家的是福好姑娘,姑娘定是被逼无奈……”
“谁告诉你,我是被逼无奈的?并没有一个人逼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不信。”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她恼怒的盯着他,“还请吴公子让让,我还有要事在身。”
吴天亮如遭雷劈,木木的让到一旁,委屈巴巴的望着王落花离开的背影,嘴里喃喃道:“我是真心想求娶姑娘的。”
……
另一边
张婆子的面馆已挂上了“售罄”的牌子,虽然今日下雨,她店里的生意却没受到影响。
不仅没受影响,因为今日王家兄弟没来,她店里的生意比昨儿还好。
娘儿俩个正高兴的数着桌上的银钱,数到一半,张婆子忽然皱起眉头:“不妥。”
李春魁抬起头,疑惑的望着张婆子:“娘说什么不妥呢。”
“你请了那个王阿鼠来,怕不会引狼入室吧?”
“不会,那泼皮一天到晚惦记着姐姐,他投鼠忌器,不会……”
“不会你个头!”不待李春魁说完,张婆子抬手一掌盖到他头上,后悔道,“我就是怕这个泼皮缠上你姐姐,你姐姐可是要在刘府做姨娘的人,唉!都怨我,被猪油蒙了心,竟信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的鬼话!”
李春魁不高兴的将手里的铜钱往桌上一扔,耷拉着嘴角道:“那娘是在怨儿子了?儿子说要请王阿鼠来对付那对兄弟和李天宝时,娘还夸儿子聪明呢。”
“我那是鬼迷了心窍。”
张婆子越想越不对劲,自悔不该冲动行事,正要再说话,突然门被人敲的砰砰响。
她浑身一惊:“谁?”
外面的人嘻嘻一笑:“是我啊,岳母大人。”
张婆子一听是王阿鼠的声音,暗呼完了,嘴里嘟囔道:“这泼皮怎么又来了?”
她一边收拾桌上的银钱,一边拼命朝李春魁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
李春魁也知道王阿鼠是个难缠的主,行出来的事比李逢君更加无赖狠毒。
若非万不得已,他怎么可能花银子请他?
见他去而复返,料想没什么好事,吓得不敢吱声了。
王阿鼠听店内没个动响,自言自语道:“这马泊六莫不是出门了?”
“管她出不出门呢,反正她是鼠哥你的丈母娘,都是一家人嘛,要不我们直接进去,我做的牛肉面不比那个蠢……哦,春哥儿差。”
鼠哥骂蠢狗可以,他不可以,这李春魁指不定是鼠哥的小舅子呢。
“好主意。”
王阿鼠转头瞧了一眼身边几个人,“兄弟们,还愣着干么事,卸门啊!”
“娘唉!”张婆子叫苦不迭,“这下可怎么好?”
李春魁小声道:“要不我从后门出去,去梅花镇叫姐姐回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张婆子气得骂道,“怕就怕他缠上你姐姐,你倒好,还想将你姐姐叫回来!”
“那怎么办嘛?”
“都怨你个小兔崽子!”
说完,张婆子强撑着走到门前,又勉强挤出一副笑脸,在王阿鼠要卸门时及时的打开了门:“哟!这不阿鼠吗,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