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语安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等待着胜利,却突然感觉心脏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抓紧,并且使劲往外拽。
她慌了起来,以为方樱要对她先下手。
“守护神,救我!”
被称为神的魔差点一句粗口爆出来,他哪里救得了她,他自身都难保。
这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同行”虽然并不强,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克制着他的力量,并且能够融合吞噬他。
之所以舒语安会感觉到危险,是因为对面的那个东西现在在他肚子里,却依旧在持续吸收他的身体,并且吃得越来越快,有将他从舒语安体内连根拔起地倾向。
意识到要翻车,他想退,却已无法拔足。
司伊伊其实也不好受,因为她有点吃撑了,可食物又不能留到下一顿,只能勉强吞咽。
她的动作一缓,魔物立马反扑,想跟她来个你死我活的致命一拼。
但是没有用,无论是攻击还是逃跑,他只要离不开她身边,都像自投罗网。
一神一魔你扑我我吃你纠缠不清,难受地却是被附身的人类。舒语安捂住心脏蜷缩在墙角,方樱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紧闭双唇,努力不出声打扰到司伊伊。
法术攻击无效,魔想出了一个损招,他用私语跟舒语安交流:“她现在被我拖住了,你去杀了方樱。”
舒语安第一反应是拒绝:“不,我不干,我不杀人。”
“废物!你的胆量配得上你的野心吗?你只要杀了方樱,就能永绝后患。”
“不行!”
“那你就得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我才不想辅助一个孬种。”
舒语安没有再拒绝,她动摇了。
纸醉金迷的生活,围绕在她周围的贵族走狗,触手可得的亲情友情,包括爱情,和旁人仰视羡慕她的目光,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梦。
如果梦碎了,她又得回到泥潭中沉浮。
舒语安跌跌撞撞地摸索到餐桌边,将一只红酒杯捏在手里。
确实没人关注她,司伊伊想的也是永绝后患,无论如何今晚就得吃掉这个怪东西,她甚至也想出了一个损招。
一口吃不了的话,就先把他融合,再慢慢消化,所以她抓住了魔物,全力将他往自己体内融合。
她也知道这样方樱的灵魂会受到影响,所以她主动将自己剥离了方樱的身体。
取得掌控权的方樱没有那么难受了,她看见黑暗中有个人影在向自己靠近,猜到了舒语安可能会干的事,便自己站了起来。
游艇突然猛的晃动了一下,音乐声戛然而止,被人们的惊呼所接替。
刚被送下游艇的媒体记者们嗅到不寻常气息,纷纷眼睛一亮,滞留在港口不肯离开。
船舱内部,守在大小姐休息室门口随时等待召唤的服务员听见屋子里响起女子惨烈的尖叫,惊疑地敲了敲门:“方小姐?”
而一门之隔,舒语安手中的水果刀距离方樱的脖子只有不到半拳的距离,而方樱一只手挡住她,另一只手拽着舒语安的长发,力气大的像是要把舒语安的头盖骨也扯下来。
舒语安痛的眼泪都飙出来,凶狠地把刀往下压:“方樱!我杀了你!”
方樱也不甘示弱:“是我杀了你才对!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小偷!”
侍者在门外一听,觉得再不开门可能要闹出人命了,连忙跑去喊安保人员来救场。
魔物惊恐地被司伊伊拉扯着塞进了一个未知的深渊,预感到自己出师未捷可能就要结束在“同行”手里了,在最后还想挣扎一把。
“合作!我们合作!我不帮舒语安了,我可以换个目标!”
司伊伊根本不听他的,纵使神体已经光芒黯淡到快要与黑暗持平,她还是在尝试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因为无法承受过于丰厚的养料,她的思维里只有“进食”这一项命令了。
这种情况通俗解释就是快撑傻了,却还是停不下来嘴。
从理智的角度来说,这不是一个对她有利的行为,可她触摸到了魔物的本源——贪婪。
贪恋放大了她想变强大的欲望,促使她毫无节制地吸收魔气。
是方樱的血唤醒了司伊伊,舒语安终究是伤到了方樱。
司伊伊的意识出现了短暂清明,生气地朝舒语安甩出一道神力。
不,是还没消化完的魔的力量。
她甚至没有注意分寸,忘了人类承受不了的一击,直接把休息室的大门轰开,舒语安和方樱都飞了出去,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同时晕了过去。
司伊伊一惊,但后悔已经晚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黑雾缭绕的神魂,出现了片刻的迷茫。
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吵闹的人声在慢慢靠近,司伊伊被灯光照着,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暴虐情绪。
太亮了,亮的她好烦躁,灯一定要这么亮吗?
她眼神变得锋厉,走廊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爆开,吓坏了刚冲进来的安保人员,一些尾随着想要看热闹的女客甚至吓哭了。
司伊伊又被哭声唤醒,猛的摇头。
不行,这样不行,她吃下的魔没有足够时间和力量消化,反倒要把她侵染融合了,都怪她还是太过自大,忽视了强行吞魔的副作用。
游艇上人太多,她不能留在这里,不能疯起来伤及无辜。
这个念头一出现,另一个恶念随之生起:我已经找到了吸收神力的方式,人类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因为我是神。
神和魔有什么差别,不都是凌驾凡人之上,天地的宠儿。
不,不一样的。
是一样的,我也可以成魔,谁也管不住我!
她头疼死了,两个声音来回争夺,她感觉自己要炸开了,在理智占上风的那一刹那,司伊伊凝聚一道力量,拍向了自己。
世界终于寂静。
在照明灯炸掉之后,应急灯亮了起来,走廊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先冲过来的是方卓和方之勋,两人听到消息就抛下客人来了:“樱樱,语安!”
方樱的脖子上有一条约莫三厘米长的刀伤,血一直在流,还有些溅射到了墙上,舒语安的脸上。
而作案道具却握在舒语安的手里,结合侍者来求助时候的说词,方卓很快就想到发生了什么。
他朝方之勋丢了一个眼色,方之勋立马了然,站起来隔开后面人的视线,而方卓则将那把小小水果刀藏进了西装的袖口。